第192章 湖区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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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肖秉义睡梦中,被父亲推醒。他惺忪着眼问:
“爸,您让我再睡一会,好不好?您真急了?”
肖有财摇头:
“秉义,后门口有两个小叫花子,靠门呼呼大睡。叫醒后,都说找肖哥。你看看,是不是找你?”
肖秉义跳将起来,来不及穿拖鞋。奔至后门一看,是湖区小兄弟八子和小林子。
赶紧让进屋,打水洗脸。坐下喝茶。又请父亲去街上卖油条和包子。
很快买来了。肖秉义看二人狼吞虎咽,每人发五块钱,歉疚的说:
“八子、小林子,真对不起。怪我事情太多,这么长时间没顾上你们。不怪肖哥吧?”
八字摇摇头说:
“怪你干嘛?我们都是自愿的。都想着抓特务光荣,还能参军,解放全中国呢。”
肖秉义点头问:
“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湖区有情况?”
小林子吞下半个包子,嘟囔着:
“肖哥,我俩昨夜没睡。赶到街上,鸡叫二遍。不好打扰,坐后门睡着了。”
“我们来报告一情况,就是不知对你有没有用。”
肖秉义默默点头,让他们吃饱再说。八子抹抹嘴,说了大概情况。
他说,我俩去渔村,先睡陈家祠堂。后来祠堂成了村公所,我俩只好睡祠堂走廊。
昨天傍晚,村里来了二十多人,自称县政府征粮工作队。
不仅征粮,还征船。说要运横南镇码头。就这一句,我俩起了疑心。
肖秉义饶有兴趣的问:
“哦?你们凭什么起了疑心?”
小林子接过话说:
“他们所讲,牛头不对马嘴。既然是县政府征粮,应该直接装船,通过水路直达县城。
运到横南镇码头,再用汽车运县城,不是脱裤子放屁,多事吗?”
肖秉义点头,又问:
“也许他们为市政府征粮,减少中转环节,直接运市政府呢?”
八子点头说,所以我们来,请肖哥问一下,有没有这回事。
我俩怀疑他们,不光这一条。政府征粮工作队,对穷人都很友好。
可他们一到,搬了几麻袋东西进祠堂,就将我俩赶出来了。还不准我俩接近麻包。
我俩一再声明,祠堂是我俩的家,村长可以证明。他们态度横蛮,不讲理。
小林子补充,更诡异的,我们找村长评理,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还看到这些人将船老大召集一起,强行征船。
船老大都反映,船已被政府征用,都有手续,晚上还要动身去湖西圩区运粮呢。
但他们不听,还打了两个船老大。
肖秉义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哦?他们打了船老大?”
八子又说,我们起疑后,本想直接回来找你。后来想看看他们麻袋是啥东西。
掏出一看,就这鬼玩意。他说罢,将一纸包搁桌上。
肖秉义打开纸包,是浅黄色细小晶体颗粒。
他纳闷,看形状,像白磷。教官曾介绍过,只是颜色不对。一时也拿不准。将纸包装好。问:
“后来你们就直接过来了,对吧?”见二人点头,一把揽过去哽咽着说:
“两个呆瓜,来了就应该敲门呀。睡门口,喂蚊子呀?”
八字调侃说:
“不要紧,蚊子嫌我俩身上臭,不叮我俩。”
肖有财夫妻俩站一旁边听边抹泪。肖秉义噙着泪水,让他们不要回去了。
就在家里好好睡一觉。要母亲杀只小公鸡,再约邱小秋过来,中午在一起咪小酒。
肖秉义刚到军管会,被柳蕙喊去朱大明办公室。
朱大明开门见山:
“肖秉义同志,你请父亲出山之想法,柳主任已跟俺说了。俺还要跟市局刘局请示一下。”
“估计问题不大,你可以通知你父亲做好准备。”
“现在俺想系统听听,你对防止特务破坏粮食工作建议。”
肖秉义看一眼柳蕙,坐下说:
“我刚接到情报,渔村有二十几个便衣,自称县政府征粮工作队。”
“我感觉这伙人形迹可疑。请朱局长跟县政府求证一下,有没有征粮工作队来横南镇。”
朱大明立刻联系县政府,答复是没有派任何工作队。他放下电话说:
“假的,肖秉义,你准备咋办?”
“朱局长,现在粮食存哪儿?”
“粮食全存圩区几个渡口,那儿有一个排解放军看守。每只船有两名战士押船。”
肖秉义掏出纸包放桌上说:
“只听说十几只大木船去了湖西渡口装粮食,明天中午能到镇码头。”
“渔村已被这伙人闹的狗吠鸡跳。我对一事还不太明白。”
“什么事?”朱大明急切得问。
肖秉义指指桌上纸包:
“这伙人进了村公所,搬了几麻袋这东西。禁止出入,村长也不见了。”
柳蕙拿几颗看看,肯定道:
“我见过,应该是白磷。美国货有白色和浅黄色两种。浅黄色燃点更低。”
朱大明问:“这东西干啥用的?”
“白磷是一种化学用品,在湿空气中约40度会自燃。”
肖秉义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明天是晴天,若将这东西掺进麻包。
堆那儿,被太阳一晒,就会自燃。几百吨小麦顷刻间化为灰烬。
朱大明急着要打电话报告,肖秉义建议暂缓打。要求将此事交他处理。
朱大明虽然点头,却也不放心。提醒道:
“肖秉义,几百吨粮食金贵得很,不能出丝毫纰漏。你打算咋办?”
肖秉义沉吟一下,建议道:
“朱局长,警告押船战士保持临战状态。剩下事情我和邓排长商量。”
“那行,你先找邓排长布置一下。回来俺和柳蕙还有事情找你。”
肖秉义找到邓中放,问军管会目前总共有多少战士?
邓中放想了一下,说:
“两个加强排,中途牺牲二十几人。刚刚得到补充,总共近一百人。”
“保卫粮库及军管会两个班。可机动兵力约七十多人。”
肖秉义又问:“如果加上民兵呢?”
邓中放默了一下,表示能拿得出的,也只有五十人不到。加一起也就一百二十余人。
肖秉义这才说出任务:
“邓排长,朱局长让我跟你协商一下,明天运粮船到镇码头。”
“我计划,大木船从圩区,经石臼湖入河口开始。河两岸要派明哨,以能听到枪响为距离。”
“运粮船至河口,可能有一只,或几只小船靠近大木船。要盯死那几只大木船。”
“运粮船靠岸,注意那几只大木船粮食放哪儿。”
接着低声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最后说:
“可发服装给民兵,限你一人清楚。”
邓中放点头,笑问:
“这都是你花花肠子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如果运行中出现新情况,咋办?”
“邓排长做主,当机立断!”
肖秉义回到朱大明办公室,问还有什么事?
朱大明看看柳蕙说:
“明天是30号,俺跟柳蕙商量,准备帮你完成你上司交办任务。本来庆祝党的生日,无需大闹天空。”
“为给你创造条件,俺已经吩咐在粮库前搭简易戏台,邀请镇上开明人士共同庆祝。”
“两个议程,我先主旨演讲,然后文艺演出,一个小时,简简单单。”
“你开枪时不要手软,打死拉倒。也算俺革命到头了。”
肖秉义心中震撼,他终于知道,什么叫视死如归了。
朱大明又问:
“邓排长那边安排好了吗?有没有跟他讲李小满一个连的事?”
肖秉义摇头:
“没跟他讲,他手里已有一百多人,对付二十几个特务,应该没问题。”
柳蕙责怪道:
“应该跟他讲,也好让他掌握全局。朱主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肖秉义看柳蕙离开,低声跟朱大明谈了很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