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都是黑五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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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草去屋里拿了手电筒给江野：“给暖暖照着。”
许暖暖和江野一起出了门，外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江野打开手电筒，在地上照出一个明亮的光圈，对准了许暖暖走的地方，自己则隐没在了黑暗里。
许暖暖笑道：“你光给我照着路了，自己怎么看得清？”
他视线落在她身下的光圈里，便朝她的方向靠了靠，把手电筒的光圈往前移了一下，两人前面的路都能照的到了。
江野刚刚靠过来是做了心理斗争的，他在堵他在靠过去后，许暖暖会不会下意识远离他，继续和他保持着距离。
如果她远离他，一是代表她真的有了别人做对象，二是仅仅只代表她不喜欢他，不想让他靠得太近。
然而事实是，她并没有远离他，那么，前面的那两个假设就都不成立了吧。
“江野同志，你今天怎么没去你表哥家喝酒呢？听你表哥一家的说辞，张晓刚其实想让你表哥请你们俩，你怎么没去呢？”
“我，我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去。”
“你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许暖暖停下了脚步，“你刚才要是说了，我给你看看。没事，现在看也行。”
“已经好了，没有不舒服了。”江野笑着说，他想了想，决定向许暖暖询问一下，今天在邮局门口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证实那男人和许暖暖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他觉得自己也可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许知青，我想问。”
他才吐出这几个字，突然发现水井旁边有个人影鬼鬼祟祟。
“那边有人。”
许暖暖也看到了，“是有人，咱们快去看看。”
这村子里一共有两口水井，供给着全村人的生活用水，对整个村子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速度都比较快，冲到水井旁，发现赵盼娣正站在水井边。
许暖暖一把抓住她：“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干嘛？”
赵盼娣被抓住了，似乎也没什么紧张，抹了两把眼泪。
“孟安北被抓走了，大宝也不见了，我们都被搬空了，村里的那些人都跟我作对，我没法活了，我想死，让我去死。”
许暖暖并没有劝她，而且还放开了她。
“原来是一个想寻短见，为国家和集体节省粮食的人，那你去死吧。不过，你要是跳到井里，会把井水给污染的。能死的方法千千万，我觉得你在家里吊死，撞墙而死，喝毒药毒死都可以，就是别弄脏了大家喝的水。”
赵盼娣冷哼了一声：“你还说呢，都是你去举报我们家孟安，不然他也不会被抓走。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何不给孟安报了仇再死。贱人，我要掐死你。”
她说着，便伸手去掐许暖暖的脖子，手还没触及到许暖暖，不用许暖暖出手，江野就一脚把他踹开了。
她倒在地上不甘心，又向许暖暖扑来，这回毫无意外又被踹了出去，疼的她啊啊大叫。
“杀人啦，杀人啦，有人要杀人啦。”
大概是她呼喊的声音太大，把周围的社员吵醒了一些，便有人出来查情况，便看到大声嚷嚷的人是赵盼娣。
赵盼娣对那人说江野和也暖暖打了她，那人甩甩胳膊，说：“打得好，打得好，沈家的人作恶多端，就该被打。”
赵盼娣在黑暗中死死剜了那人一眼，心里恨得要死。
你们都是坏人，统统都去下地狱。
之后又有人从自己家里出来，对她说了同样的话，因为没一个人帮她，她很快便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的回家了。
江野和许暖暖又走了一段路，许暖暖想起刚才江野想跟她说什么，可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便没有了下文。
她没有出声问询，一定要等他自己张嘴。
他们就快要到知青点的时候，来到一片比较空旷的地上，江野再次停下来，叫了她一声：“许知青。”
“嗯？”许暖暖也停了下来。
黑暗中，他们相互对视着，江野鼓鼓勇气，问许暖暖：“许知青，其实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现在有对象吗？”
许暖暖忽的就笑了：“前几天才告诉你没有，不会这么快就有的。”
“那太好了。”那个方文济根本不是，他终于释怀了很多，继续道：“许知青，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一个男同志向你打听这种问题，你应该知道了他的想法。”
许暖暖没有吭声，继续听他说，可她发现自己心跳已经快了起来。
前世今生，第一次听到自己心仪的男同志表白，不紧张那是假的。
江野继续：“许知青，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你可能对我也没有深刻的了解。不过，我一直觉得你挺好的，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对你心动了，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我，这些话现在说出来可能太早，但我怕我不说的话，以后会没有机会说。
许知青，这句话憋在我心里好几天了，我也想等咱们再多接触一段时间，你对我彻底了解了，我再说出来，可是我发现我等不了了。
许知青，可能我现在说想跟你处对象你可能会接受不了，我想说，如果你觉得我也不错，以后有了想处对象的想法，可不可以先考虑我。或者，你有了喜欢的人直接告诉我，好让我死心。再或者，你根本看不上我，现在就拒绝我……”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变得很低很低。
之后便是短暂的沉默。
许暖暖这才知道，原来江野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对她有了心思了，那她可不可以认为他是见色起意。
哎，其实她见到他的第一面也花痴了一番了，既然都是见对方第一面都有点想法，姑且，她就认为他们是一见钟情吧。
加上他们都是黑五类，他就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们谁也不会嫌弃谁，即使在七八年以前结婚，也不会有什么障碍。
虽然，她现在考虑结婚有点早，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打算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等时机在成熟一些，他们的关系再近一些，她再告诉他也不迟。
两个人暂时谁都没有说话，抿着唇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对方。
江野紧紧握着手掌，紧张到手心冒汗，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就怕会听到许暖暖拒绝的话。
最终许暖暖点了头。
“江野同志，其实我对你的感觉也很好，不妨我们可以试着处处看。”
她本来并没有处对象的打算，来这里是为了保护和照顾父母，其他的事情根本没有想过。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前世今生，江野是给她感觉最好的一个男同志，前世没有恋爱过，这辈子可以弥补一下。
“真的，你愿意跟我处对象？”
他好像在做梦，原来，他喜欢的女孩子也是喜欢他的。
许暖暖：“你没有听错，我愿意跟你处对象，咱们可以试试看，反正处对象又不是结婚。”
“是是是。”江野已经高兴的不能自已了，小姑娘能给他这个机会，愿意跟他处对象，让他觉得四肢都无处安放了。
可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现在还不能把自己的真正职业告诉她，也就不能跟她坦白自己的所有，他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
“怎么了？”许暖暖问他。
他很快冷静下来，问许暖暖：“既然咱们要处对象了，以后很大可能会结为夫妻，我想问你，会不会介意自己的另一半去做很危险的工作，可能，随时会丢掉性命。”
许暖暖听此，心里咯噔了一下。
江野以后要做什么危险的工作？
“江野同志，你是对以后有什么规划吗？”
“不是，我觉得很多外部事物都一直在变化，谁也不能把握住自己一直不用做危险的工作。我是假设，有一天我要做一项很危险很危险的工作，你会同意吗？”
忽然有些后悔今天的表白了，假若自己在未来的哪一天真的牺牲了，消失了，就会在小姑娘心里留下牵挂和负担，白白成为她的负累。
像他这样的人，或许就该终身孤独，尽量不要有那么多感情的牵绊，一旦牺牲，也能少一个人为他伤心。
可接下来，许暖暖就给了他回答。
“江野同志，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危险工作是什么样的，但有一点，只要你不做违法，危害国家和别人利益的事情，我都能接受。
这世上有很多行业，每行每业都需要有人去做，才能保证整个社会的正常运行。所以，只要你做的是正规合法的工作，我都不会阻拦你。
但你也要知道一点，我不阻拦你做危险的工作，并不是不在乎你，不要多想。”
“谢谢，谢谢你的谅解。”
他激动的想握一下小姑娘的手，但想一下他们现在的关系，只怕为时还早，只能把手缩了回去。
当然，如果她想调戏他，无论何时，他都可以任她调戏。
“暖暖。”江野随即便改变了对许暖暖的称呼，直接喊出这个名字，他觉得好幸福，“既然我们已经开始处对象了，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可以，我以后也不叫你江野同志了，我要叫你阿野。”
“嗯，很好听，我喜欢。”
接下来他们的聊天就比较轻松愉快了，江野问许暖暖：“你对我有没有什么要求，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我说出来你就听我的？”许暖暖没想到他现在就想被她给管着了。
“也许不能完全达到你的要求，你说出来，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量去做。”
许暖暖笑道：“我暂时对你没什么要求，你还做你原来的自己就好了，不过，不代表以后没要求，我慢慢想着以后怎么要求你。”
“行。对了，你介意我让其他人知道咱们正在处对象的事吗？”
“我不介意，要是你也允许的话，我想全村人，甚至外村的人也知道呢，省的又有人来骚扰我。”
“啊？你不会是因为想避开那些骚扰才跟我处对象的吧。”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江野同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难道你身上就没有让我喜欢的地方？”
江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知道许暖暖喜欢看他这张脸。
许暖暖笑笑：“阿野，你身上有很多优点，我答应跟你处对象，你就应该对自己有自信。不过，话说回来，你喜欢我身上哪点？”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这个回答太笼统了，会让我觉得你是在敷衍我，具体点。”
“真的一切都喜欢。”江野觉得自己已经很诚实了，站在许暖暖跟前，乖得像个面对老师的学生。
许暖暖换了个询问的方式：“那你最喜欢我的是哪点？”
“无论哪点我都喜欢。”
“你现在还没有全面了解我，可能你只看到了我的优点，要是你以后知道我的缺点，我身上的一些坏毛病，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还是会这么说。暖暖，我以前没喜欢过别人，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同时喜欢她身上的优点和缺点，或许，在你看来的缺点它并不是缺点呢。”
“江野同志，你很会说花言巧语，你这是哄我的吧。”
江野突然愣住，转而郑重其事：“暖暖，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假话，天打雷劈。”
许暖暖：“……”
她已经确定了，江野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了，他喜欢的人，身上任何的优缺点都能成为他喜欢的点，就是这么的无脑和无条件的喜欢，虽然很无脑，但她很喜欢。
有哪个姑娘，不想让自己的对象无条件的喜欢着自己，哎，就算是花言巧语，她听着从江野嘴里说出来，也那么好听，没有半点的腻味和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