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送礼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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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点
知青们中午吃的是野菜杂粮饼子和野菜汤，许暖暖咬了一口饼子，又粗又糙有点剌嗓子，比她自己做的杂粮饼子口味还要差得多。
这还不算，每人只有一个小饼子，估计很难吃得饱。
卢心月说：“大家将就着吃吧，咱们这里的情况就这样，时间长了，慢慢就习惯了。”
王佳佳叹了口气：“也是咱们倒霉，分到了这个大队，人家隔壁的大队地里收成好，吃的可比咱这些好多了。”
“那也没办法，到哪里当知青都是上面分配好的，咱们做不了主，只能想办法适应。”
“为什么这边的地收成低，而其他村的收成高呢？”许暖暖问她们，“我们来的时候，我看到其他地里的庄稼长得都很好，但这边的就比差较了。”
“对，小河那边的长得好，这边的长得差，大队长说是咱们这里的土质不好，种不出好粮食，只能挨饿。”秦玉萍说。
许暖暖不太相信秦玉萍说的话，毕竟，她怀疑这女人跟沈孟安有一腿呢，歪心眼肯定不少。
而卢心月和王佳佳却不说话了，好像故意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余青青只咬了一口那饼子，还没仔细嚼就一口吐了出去。
“什么东西啊，味道不好别说，还剌嗓子，呸呸呸，难吃死了。”
她把饼子扔在了地上，几个老知青看到地上被咬了一口的饼子，眼睛里都泛起了光。
佟庆民第一个挪到那块饼子旁，准备出手拿走，抬头问余青青：“你真的不吃了？你要是不吃就得饿肚子。”
“我不吃了，我有别的东西可以充饥。”
“那好，我拿走了，别怪我事先没问过你。”伸手把那块饼子拿走了，拍了拍上面的灰土，照吃不误。
余青青撇撇嘴，很是看不起佟庆民的这种行为，佟大年才不管那么多，他知道不饿肚子就行了。
冯志伟还嘟囔了他两声：“就你手快。”
佟庆民淡笑了一声，从那块饼子上掰下来一点，放到了冯志伟手里。
“这回可别在说我了。”
冯志伟得到了饼子，果然心情好多了，还咧开嘴对佟庆民笑了笑。
许暖暖有些震惊于他们对粮食的渴求，可是想一想，常年处在粮食短缺的境况中，如此稀罕一块饼子也就不稀奇了。
她看了一眼其他的老知青，他们面色如常，都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傅云祁拿着饼子，一大会儿了还没有吃，他见余青青扔饼子，对着余青青的后背说了声“娇气。”
可当他把饼子放到嘴里的时候，发现自己也他妈的很娇气。
不过，他不会像余青青一样嫌难吃就不吃，再难吃他也要吃下去。
至少比吃屎强多了。
老爷子说他受不了苦，他就让他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吃苦。
他宁愿坐在屎堆里笑，都不坐在吉普车里哭。
他三口两口就把那饼子给吃完了，两边的腮帮子撑的鼓鼓的，把一旁的陈大陆都给看呆了，原来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也可以这么能吃苦。
许暖暖和李苗都把饼子吃完了，吴志国慢慢悠悠也吃完了。
余青青到了屋里，打开自己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盒肉罐头，刚打开盒子，孟芹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见余青青手里拿着肉罐头，立马恭维余青青：“余知青，你弄得什么好香啊。”
余青青瞥了她一眼：“我来的时候，从老家那里买的肉罐头。”
“哎呀，肉罐头。余知青，你长得这么漂亮，家境一定也很不错。”
余青青果然被捧起来了，”我爸妈都是厂子里的领导，我们家就有我一个女儿，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紧着我。哎，要不是每家都得有一个下乡的，其实我也不用下乡。不过，有我爸妈给我张罗着，相信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那我真是太羡慕你了。”
孟芹眼睛紧紧盯着余青青手里的罐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余青青想到床铺的事，便跟孟芹说：“孟姐姐，我这个人冬天怕冷，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换一下炕上的位置，我请你吃两片肉，再给你两块钱。”
孟芹几乎要抵制不住这样的诱惑，她看一眼余青青坐的位置，“你睡在炕尾。”
“嗯，所以才想找人跟我换。”
孟芹当然知道炕尾有多不好，但为了钱和肉，她决定忍一忍，冬天前或者别的知青能回城，她再搬回去就得了。
她想多捞一些：“余知青，你知道是炕尾冬天有多冷，两块两片肉是不是太少了。”
“那就再给你加一块钱一片肉。”
“四块钱加四块肉。”
余青青琢磨了一下，答应：“好，就这样。”
余青青给了孟芹四块钱四片肉，和孟芹交换了炕位，却发现孟芹原来的位置和许暖暖的挨着。
但她还是挪了过去。
知青们吃过饭，便陆陆续续回宿舍休息了。
许暖暖想起余青青说的，傅云祁在火车上帮过自己，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她走到傅云祁身边，问：“傅知青，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余青青说你在火车上帮过我，我想知道是什么事。”
傅云祁哈哈笑了笑：“就一点小事而已。”
“到底什么事？”
傅云祁止住了笑：“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那天在火车上，吴知青一直偷看你，我看他眼神不纯，就批评了他几句。其实就是我爱管闲事，见不得他这样的，也没帮你什么忙。”
“原来是这样啊。”许暖暖也笑了起来：“不过我还是要谢谢傅知青，要是这在其他地方，我没有自保能力的话，可能傅知青就能帮了我的大忙了。”
“哎呀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你要再说我就不好意思了。”
他不自觉抬手捂住了自己半边脸：“其实真的不算帮忙，我现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许暖暖见他如此，便不再提这件事了。
“傅知青想必也累了，回宿舍休息一下吧。”
“嗯，你也休息吧。”
两人分道各自回了自己宿舍。
许暖暖一进屋，就见余青青躺在了自己的旁边，再一看孟芹，已经把铺位挪到了余青青原来的位置。
许暖暖烦余青青，但不怕余青青，余青青要是敢作妖，她大嘴巴子伺候就得了。
其实，她早就打算在牛棚附近盖房子，以后给父母送东西能方便一些。
但现在村里的一二把手都是她的仇人，那两人又都不是正派之人，她即使去找他们申请宅基地，他们也不一定会批，或者会难为她。
等把他们弄下台，大队里换了新的带头人，她就在外面建房子，搬出知青点。
至于租房，她暂时没想过，她对这里的人都不太了解，知青点不太平，不一定住到别人家就太平。先在知青点住几天，也能多一些对这里的了解。
她刚坐下，王佳佳是有些阴阳怪气道：“你们新来的知青，不知道你们懂不懂一个规矩，那就是送礼好办事。初来乍到，要是能讨好一下这里的大队干部，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余青青最不怕送礼，因为她有钱，皮箱里还有东西。
“有什么好处？你说说。”
“能有什么好处，这边的大队干部都是铁面无私的，不会徇私情，送礼也白搭。”秦玉萍打断她。
她的死对头孟芹立刻站出来：“秦玉萍，你是怕别人跟你抢什么吧？呵，人家想送就送，关你什么事？”
秦玉萍冷哼一声：“我就是怕他们白花钱嘛。”
孟芹跟余青青说：“余知青，咱们这里的大队长和支书是一家，还是父子关系，你见了大队长和支书，你就说你本来想给他们送点东西，可是秦知青拦着不让送。”
“你干嘛说我啊？”秦玉萍急了，他可不敢得罪沈孟安和沈良田，“送吧送吧，送送礼能少干活，村支书和大队长都会关照你们的。”
她像是赌气般的说完后，到宿舍外面去了。
余青青瞪了眼秦玉萍的背影，这个秦玉萍肯定是怕自己跟她抢好处。
她正好不想干农活，去给村支书和大队长送点礼，不就可以避免劳动了吗？
上工时间还没到，老知青就起床走人了，到了上工时间，正好能走到地里。
李苗悄悄问许暖暖：“暖暖，你要给大队干部送礼吗？真是的，分到这种贫瘠的地方就算了，咱们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靠工分吃饱肚子呢，还要掏钱给大队干部买礼物，那，那也太亏了吧。”
许暖暖摇头：“你没看我穿的什么样，反正我没钱给他们送礼。”
沈良田沈孟安都是自己的敌人，给自己的敌人送礼？她想送他们两砖头还差不多。
“反正下乡就是来干活儿的，我还能怕干农活儿？他们要是敢跟咱们穿小鞋，咱们就去找地方告他们。”
就算沈良田和沈孟安后面还有保护伞，她也要把他们都揪出来。
李苗很赞同她的说法：“暖暖，不瞒你说，我挺不喜欢动不动就送礼的，多不公平啊。”
许暖暖也觉得不公平，但人情世故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则，不可能一点没有，不过，这种规则有一定的适用范畴，不然处处走人情，没有半点的法制，那人就又变回原始社会了。
不多会儿，沈良田又来了，把新知青们叫出来开会。
“一会儿你们就去大队里领粮食，你们来之前，你们当地的知青办已经把该给你们的补助发给你们了，你们在大队里领的粮食都是你们预支两个月的口粮，等秋收后要用你们的工分作为抵偿。”
明天你们还可以休息一天，去置办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后天就要跟着老知青正式上班了。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提出来，以后遇到什么事自己处理不了的，也可以找我处理，现在去大队部领粮食吧。”
六个人跟着他一起去了大队部，路上，余青青特意追上沈孟安，问了他家的地址，沈孟安大概知道对方的意图了，马上告诉了她。
江婷在路上正好看到了他们，屁颠屁颠跑到许暖暖跟前：“漂亮姐姐。哦，我不知道咱们俩谁大，先那么叫你了。我不到十八，你多大？”
“我十九。”许暖暖回答。
“那我叫你姐姐就没错了。”江婷见他们浩浩荡荡的，知道他们要去大队部领粮食，以往每次来了新知青都是这样，她对许暖暖说：“姐姐，你们要去大队部领粮食，我叫我哥去帮你扛粮食吧，我两个哥都壮得很，特别是我大哥，浑身是劲儿都没处使，让他帮你，你就不用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