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贞观大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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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一声钟鸣，巍峨矗立的朱雀门缓缓开启。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竞相踏入象征权力和荣誉的皇城。
预示一月一次的月度盛事，大朝会正式拉开序幕。
今天百官的氛围颇有些怪异，一些文官竟然纷纷围着程咬金跟尉迟恭二人，不断的在打探什么消息。
程咬金跟尉迟恭全都一一回应，只是不经意露出手腕上泛着银白光泽的器物引起不少人的探寻。
其他人也正是奔着此物而来，但程咬金跟尉迟恭的口风咬的非常紧，绝口不提此物由来。
一时太极宫前隐隐有众星拱月之势，引得其余人纷纷侧目。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神色微妙，看向程咬金跟尉迟恭的目光变的意味深长。
李靖与魏征，并肩而立，于人群边缘保持着一贯的沉稳。
偶尔的对话，简短却字字珠玑。
但魏征不时的摸胸口的动作却让李靖不自觉的侧移了两步。
而人群的一隅，郑智民、王修贤、崔敏叡三人则是跟在另外三人后面。
这三人没有穿官袍，显然不是官场之人，但其穿着绫罗金缕，环佩罗绮，贵气逼人。
其身上散发出的上位者气质竟与朝堂诸公不分伯仲。
只是眼神里的冰寒预示这几人此番来者不善。
尉迟恭看看天色，又无意的抖了一下手腕。
‘咳咳，老程，看这儿天色不早了吧！陛下快上朝了！’
尉迟恭突然喊了一嗓子，吓了程咬金一跳，但也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
程咬金莫名的看着尉迟恭，见对方盯着自己的手腕顿时恍然。
冲着朝阳举起手腕。
‘咳咳，可不，你不问我都没注意，这都马上五点了，陛下快到了。’
这些官员本就是奔着他们二人手上东西来的，看见程咬金露了出来，纷纷上前端详。
但程咬金却不给他们机会，不停的换着方向。
‘嘿！老黑，你别说，你还别说，这东西还真神奇。’
‘可比那辊弹和漏刻好用多了。’
见程咬金如此作态，众人纷纷“切”了一声。
铛~~~~
太极宫门大开，牛进达带着左吾卫双侧伫立。
百官依照品阶，整齐列队。
文官整齐排列于东边。
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的高官们位列前端，神色庄重而肃穆。
武官们列于西侧依次而立，铠甲锃亮，威风凛凛。
进入宫门，金吾卫手持长戟，宛如雕塑。
他们目光锋锐的看着每一位经过的官员。
鼓声响起，百官加快步伐。
即便如此，仍保持着整齐的队列，不敢有丝毫错乱。
微风拂过沿途旌旗飘扬，猎猎声响。
临近大殿，百官放缓脚步，屏气敛息。
在赞礼官员高亢的唱和声中，一步一步登上那权威的台阶。
进入大殿，李世民正高坐龙椅，不怒自威。
百官齐齐行礼，山呼陛下。
喝声在殿内回荡，一时间，大唐赫赫威严好似要冲破大殿的穹顶，直达云霄。
李世民环视四周，示意百官入座。
“众卿家，今日朝会，都有何紧急要务，陈珂旧弊，及时奏报。
不论大小，皆可直言无讳，无需顾忌。”
待李世民说完，兵部尚书杜如晦，就手持笏板，躬身以告。
‘陛下，吐蕃、吐谷浑两国，屡遣宵小，伪装马匪，于剑南道横行，多次劫掠商贾。
又扮成唐军潜入凉州抢夺百姓财物，致使百姓多年积累一夜丧尽。
百姓何辜，受此大难！’
李世民闻言大怒，眸中寒光如剑。
“宇文士及这个凉州都督平日在干什么，边疆重地居然发生百姓之祸，都未及早察觉，大唐颜面何存！。”
李世民眸中一阵闪动，看向百官中的李大亮。
“李大亮出列”
人群中的李大亮闻言立刻上前。
‘臣在’
“今有李大亮，忠诚勤勉，才德兼备，历仕以来，恪尽职守。
故特授李大亮为凉州都督，即日起程，前往凉州赴任。”
李世民话一说完大殿为之一静，就连李大亮都是一头雾水。
虽然不懂陛下用意，但还是躬身接旨。
‘开玩笑，坐镇一方的扛把子唉！不赶紧谢恩才是傻子。’
李世民满意点头，大亮到任后要严明军纪，整顿军务，招募士卒，把他们训练成精锐。
但也不能忘记广施仁政，安抚百姓， 届时朕会派人帮你改善民生。
李大亮闻言，再次躬身，‘大亮定不让陛下失望’。
魏征眼里的精光一闪，以陛下最近愈发不正常的行为来看，此中必有蹊跷。
‘心中暗忖，自己这事来活了呀！’
‘陛下，臣有话要讲’。
李世民见到魏征出列，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向魏征做了一个（你懂我）敲胸口的动作，指像魏征，示意对方可以发言了。
魏征：陛下，宇文都督在凉州任职期间，多次抵御突厥小股势力的侵扰。
又盛陈兵卫，壮我军威，威惠并施，深得民心。
实为难得之将才。
臣以为，贸然罢免其凉州都督之职，恐伤将士之心，亦不利于边疆稳定。
虎亦有打盹之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望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李世民满意的看向魏怼怼，果真不愧人镜，对待不公之事，从不假以颜色。
“爱卿所言极是，朕亦有此考量。”
“宇文士及虽有失误，但其功不可没，且其忠诚与能力，朕素来知晓。”
假意思索片刻。
“下旨。”
“宇文士及自效命于朝，屡建奇勋，实为朕之股肱，国家之栋梁。
”特授宇文士右卫及大将军。
“再命宇文士及兼任殿中监之职，掌尚辇局六局，”
“加封金紫光禄大夫之衔，以彰显其之卓越功勋”
中书舍人岑文本愤张急走，随后交给李世民查验。
“恩，按照这个规格下旨吧！”
诏书既定，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尤其是以箫瑀，裴寂为首李渊旧部，面色阴郁。
看向李世民的目光不再是轻视，而是忌惮。
纷纷意识到，李世民是准备对他们这些老臣动手了。
也都明白此事早晚会发生，今天只不过是一个讯号而已。
长孙无忌，魏征等人相互对视挑眉，尽皆不明李世民这是何意。
宇文士及为人相当谨慎，又有安邦之才。
你把它搞回来照顾你的衣食住行，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一些。
众人一时各怀心思，揣测圣意。
下完旨李世民再度看向百官之内。
眼睛在魏征跟唐二人身上跳来跳去。
老练的魏征顿时明白李世民的心中所想。
心知这圣旨下完肯定有宣旨的，宣完旨估计还要顺便安抚个民心。
遂微垂眼帘，刻意避李世民的目光，他现在不想离开长安，一点都不想。
‘绝不是因为他去拜访太上皇的时候，见到了年轻了二十岁的李渊，绝对不是。’
读懂了魏征意思的李世民看向唐俭。
‘恩？你这鼻孔朝天，直视于朕的不羁之态是什么意思？。
朕最近貌似没有跟他有什么意见相左的事情，这一副‘何惧君威？’的神情是怎么个事？’
“唐俭！”
臣在。
唐俭立刻拿着笏板出列，对李世民躬身行礼。
“命你为民心安抚特使，率领五百巡防精锐，携万贯前往剑南道安抚百姓。”
“你与大亮一同出发吧 ！路上相互有一个照应。”
唐俭闻言，躬身领命。
‘陛下所托，臣自当全力以赴，不负圣望。’
再一行礼，退回队列。
然后继续一脸老子很吊的表情仰着鼻孔。
陛下微臣户部尚书戴胄有急事禀报。
李世民听见这个声音右眼皮就是一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这个灾舅子。
“说吧！你是没钱了还是没粮了，灾民的事情朕已经帮你解决了，莫不是你还想跟朕要钱。”
戴胄：‘陛下慧眼，洞悉臣的窘迫。’
‘近日，各地官府急报频传，蝗灾肆虐，赤地千里，田间作物惨遭吞噬，百姓收成无望，生计堪忧。’
‘望陛下圣裁。’
李世民听到戴胄的禀报面沉似水，未及发言。
裴寂立即敲击笏板。
‘陛下，微臣听闻蝗灾乃上天之惩罚。
‘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如今蝗灾四起，百姓受灾，实乃我等治国有失，未能体恤下情，致使上天降此灾祸。’
‘陛下乃天下共主，当以苍生为念，行罪己之礼，以感天地，化灾解难。’
李世民听到罪己二字就知道裴寂打的什么心思，冷哼一声，眼里一片冰寒。
长孙无忌等人，作为李世民的近臣，自然不能让李世民背负这么大的黑锅。
他们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并肩而出，恭敬地向李世民行礼。
长孙无忌：裴大人，陛下仁德广被，心系百姓。
蝗灾虽来势汹汹，但自古天灾人祸，实乃世间常态。
’天有不测，人有旦夕。’左传早已告诉我们人生无常，自然无常，莫不是你的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你除了建议陛下罪己可还有其余建树，莫不是一招鲜，吃遍天。’
长孙仆射此言差矣，给事中崔敏智出列反驳。
裴相此举，陛下英明神武，定能洞察此中深意。
李世民，‘嚯，好大一顶帽子。’
‘昔日成汤遇旱，六事自责，而后天降甘霖。
又有周文王以身为祭，祈求上天息怒。
裴相只是希望陛下效法先贤，下罪昭，告天下，以此感动上苍，有何不妥？。’
不妥，房玄龄立刻反驳。
’子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陛下勤政爱民，不曾懈怠，蝗灾虽至，有我等臣子辅佐陛下，何须罪己。’
‘务本道生，君臣共应天灾，恢复民生，才是上上之选。’
‘出了事情让陛下背锅，这说不过去诸位。’
程咬金：‘就是就是，我二哥有什么错！’
魏征：妙啊！妙啊！
裴寂见到长孙无忌跟房玄龄出言阻止，打乱自己的计划，并不慌乱。
裴寂，此言差矣，自古就有天人合一一说，臣认为人君当顺应天意，以德行治理天下。
蝗灾之来，或许就是上天对陛下的考验。
臣只是建议陛下借此机会，下罪己诏，反省自身，修德政，以感召天地，如此灾祸放能消弭。
裴寂不愧是三朝老臣，舌绽莲花的技能被他点的满满的，三言两语就把对自己劣势的局面搬回正轨。
哼！魏征冷哼一声，内心思忖，‘什么档次，跟本官学着当言官。’
扭头看向站在孔颖达身后的大儿子魏叔玉。
pis~pis~
魏叔玉循着声音看向自己老爹，发现老爹正用眼神示意他看孔颖达。
魏叔玉一头雾水，不知道老爹是什么意思。
见自己儿子如此蠢笨，放下手中的笏板向前做了一个推的动作。
魏叔玉还是一头雾水，但还是学着老爹的动作比划。
孔颖达正左手托举经卷，右手扶须摆这poS，突然背后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推出了人群。
孔颖达哎呀一声，顿时引起前方李世民等人的注意。
李世民：孔博士出列可是有什么好的见解为朕解惑，卿可畅所欲言。
孔颖达额头布满黑线，回头瞪了一眼魏叔玉，魏叔玉尴尬的挠挠脑袋。
‘咳咳！陛下，臣没有什么见解，但既然提到了圣人，老夫之有一句话。’
孔颖达再度恢复之前的pos,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一躬身，孔颖达回到了队伍。
孔颖达话很简短，就是罪己诏并没有什么卵用，做人还是要务实一些，不要总拿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挑事儿。、
好！李世民等的就是这句话，非常满意的看了一眼孔颖达以及魏征的放下。
刚刚魏征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本想借此发怒训斥一番，再提前负气散朝脱身。
却没想到魏征这一手推的如此之妙。
恩~给他记上，到时候封个国公。
李世民：“裴相，罪己诏先不考虑，此次蝗灾，非朕之过，乃是自然之变化。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是我们民族的精神。”
“天将降大任，必苦其心，再劳其筋骨，是磨练朕与诸卿的意志。
也是替朕查验你们的能力。”
“此等逃避之言切莫再讲，遇事当如逆水行舟，敢于在激流中奋勇向前。
蝗灾而已，我们君臣有一心，天意也是有可违，要相信无论何时，只要努力人定胜天。”
这······
裴寂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箫瑀从背后拉回了人群。
‘死扑该，脑子瓦特啦！那个吊毛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你还去戳人家心窝子。
食屎呀你！’
裴寂听见箫瑀对着自己嘀咕面色有些难看。
‘别说了，草率了 ！’
‘想着给他找些麻烦，省的他打我们的主意。
宇文士及就是例子，他李世民想把我们这些旧臣全部替换成自己心腹。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轻易的得逞’
箫瑀：‘我劝你别跳的太狠，李世民可不是太上皇，他可真敢下刀子。
别到时候太上皇都救不了你。’
‘你可真是大聪明，灾情四起，本就够他喝一壶，还自己出去填菜，你脑子真是瓦特了。’
李世民见裴寂被拉回了人群，便打消了暂时放过裴寂的想法。
“戴胄，朕再给你四十万石粮，让你全权调配，赈济之需。”
“司农卿及劝农使等官员，朕会让他们亲赴灾区，探查蝗灾之源，务求根源，以策长远。”
“牛进达也会率领3000金吾卫，配合你的粮食调度。\
“给了你这么大的权限，朕也有一个条件，你必须保证粮食全部送到百姓的手里，我认粮不认人。
少一粒粮，我绝不放过你。”
“令，工部侍郎李贤，带领匠人前往各灾区召集难民，以工代赈，修建水渠，河道，道路，总之把每年服徭役能干的都干了，当地知府，官员出人配合，具体人员调度自行分配。”
“唯”，戴胄，李贤纷纷领旨。
李世民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完自顾的喝了口平台买来的清茶，呼出一口气。
满脸的享受。
但是有些人可不淡定了，五姓七望世家的官员发现了华点，李世民哪里弄到这么多的粮食。
魏征：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果决了，有点不好喷了呀！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相互看了几眼。
‘陛下好像不需要我们了呀！他自己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