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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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是别的家长，沈嘉月可能就答应了，就是因为早上壮壮说的那句让她做他妈妈的话，让沈嘉月看见壮壮爸爸就觉得别扭。
害，孩子一句无心的话，她怎么还当真呢。
沈嘉月没再犹豫，上了车。
司机开出医院，问壮壮爸爸，“张局，先回家吗？还是？”
壮壮爸爸侧身，问沈嘉月，“月月老师，你家住哪儿，先送你。”
沈嘉月：“我家住在滨河园小区。”
“好，去滨河园。”
“对了，我正式跟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政，是市卫健局的副局长，今天的事，再次向你表示感谢，以后有任何我能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嘉月被这突然的自我介绍整的有点懵，怎么跟相亲成一个套路了？
“您太客气了，张局长。”
回到家，沈嘉月一把把高跟鞋踢下来，哎呦哎呦地坐在沙发上揉脚。
许秋心凑过来问，“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整的这么狼狈。”
“哎呀妈，别提了，我们班一个小孩肚子疼，家长还没来接，我给整医院了，全程抱着去的，小家伙胖墩墩的快50斤了，妈呀，我才90斤啊，还穿了这么高的鞋，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许秋心有些不理解，“你办公室不是有工作穿的运动鞋吗？”
沈嘉月一脸无奈，“我提前把鞋换了啊，想着等壮壮走了直接回家的，没想到，哎，疼死我了。”
许秋心看了一眼门口被踢得七扭八歪的高跟鞋，心疼地帮女儿揉脚。
她身高只有155，孩子她爸也不高，沈嘉月遗传父母，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身高问题一直是全家的痛点，沈嘉月成年后一直跟各种高跟鞋为伴。
所以才有了找相亲对象不能超过175的条件。
想想昨天才见的那个医生又因为女儿的身高问题告吹，许秋心心里就犯愁。
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明天再去一趟公园的相亲角，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沧海遗珠”能再选一选。
第二天一早，沈嘉月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去单位，今天园长跟市医院的医生约好了，给园里孩子们体检，需要提前去布置一下。
沈嘉月到办公室换了衣服，赶紧去了教学楼后面的小操场，今天的体检就在那里进行。
已经有几个老师在那里忙碌了。
小太阳幼儿园毕竟是公办幼儿园，操场，体育器材等各项设施在市里都是最好的。
四月底，气候逐渐转暖，清晨的太阳照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泛着白光。
沈嘉月快速跑过去，加入到大家的行列中。
园长关泽兰是个事必躬亲的人，她今年四十出头的年纪，留着精致干练的短发，一身宝蓝色职业套装，尽显女强人的气质。
关泽兰一直站在一旁监督工作，此刻正在接电话。
“哎，秦医生，您好，哦，到了是吗？好，我马上过去接您，稍等。”
关泽兰挂了电话，吩咐她们，“医生来了，差不多了吧，最后再核对一遍。”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几分钟后，关泽兰领着两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两名护士来到了操场。
沈嘉月跟其他老师一起站在旁边等候差遣，远远地就看见这一高一矮两个男医生有些眼熟。
等三人走近，关泽兰很官方地向大家介绍。
“同志们，这二位就是市医院儿科的两位专家医生，秦医生，高医生，还有两位美女护士，让我们欢迎四位的到来。”
沈嘉月跟大家一起鼓起掌来，心里犯嘀咕。
这个秦岸怎么这么的阴魂不散啊，算上周日的相亲，短短三天，她就见了他三次啊。
不把她吓出个好歹来誓不罢休吗？
再说了，这可是幼儿园的体检，市医院儿科是没有别的医生了吗，派这么个吓人的医生过来，不怕把体检现场搞得鸡飞狗跳吗？
高洋也认出了她，朝沈嘉月站的方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嘉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连忙移开眼神，旁边的大块头猝不及防地再次闯入沈嘉月的眼帘。
匆匆见了两次面，沈嘉月其实一直都没敢细细打量秦岸，只觉得他很高，块头很大，今天仔细一看，还是会震惊的程度。
高洋医生大概得有180吧？那么秦岸，莫不是得有两米？
关泽兰带着两位医生去了休息室，沈嘉月跟老师们一起去校门口接孩子。
因为有抽血的项目，昨天她们特意叮嘱父母不要给孩子吃早饭，体检结束之后在园里吃。
体检进行的很顺利，除了抽血环节有几个小家伙怕疼哭了鼻子。
很快就轮到了沈嘉月的中二班。
操场旗杆台附近摆了两张桌子，高洋负责抽血，秦岸负责量身高体重和检测视力。
沈嘉月提前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给每一位小朋友加油。
“哎呀，我们欣怡今天真漂亮，谁给你扎的辫子呀？”
“妈妈扎的。”
“壮壮，你肚肚还疼吗？怎么没在家休息呢？”
“不疼了，爸爸太忙了，家里没人陪我。”
小家伙说着话，嘴又瘪了起来。
高洋看到眼前这一幕，才知道昨天误会沈嘉月了。
人家只是一个负责任的幼师，根本不是什么单亲妈妈。
他趁人不注意，小声跟秦岸嘀咕，“昨天弄错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
秦岸当然知道，前一天还跟自己相亲的小姑娘，怎么会突然变成单亲妈妈，扔给他一个严厉的眼神，“专心工作，少八卦。”
轮到壮壮抽血。
高洋摸着壮壮肉乎乎的小手，调侃道，“壮壮，还记得我吗？昨天我帮你看病了，对不对？”
“嗯，记得。”
小家伙表面强壮镇定，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高洋继续安慰，“护士姐姐就轻轻地扎一下，一点都不疼，壮壮最坚强了。”
“好……哇……”
一个“好”字还未落地，张壮壮小朋友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吓得护士拿针的手又缩了回来。
沈嘉月连忙蹲下身抱住了壮壮，“宝贝不哭，老师捂住你的眼睛，我们不看好不好？”
沈嘉月把壮壮的头抱在怀里，转向一侧，示意高洋赶紧采取行动，奈何小家伙手臂一直乱动，按都按不住。
“那个，沈老师，你帮我按一下壮壮的手臂。”
沈嘉月：“好。”
她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去按手臂，小家伙看到针头以后哭得更凶了，整个身体都在扭动，力气比沈嘉月都大。
“秦哥，过来帮一下忙。”
高洋没办法，只好向秦岸求助。
秦岸停止自己的工作走了过来。
他伸手一把按住壮壮的小胖胳膊。
沈嘉月的手本来就放在壮壮的手腕位置，随着鼻息里闯入一阵古龙香水的味道，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超大的男人的手。
手是小麦色的，背部露着凸起的血管，指节又长又粗，指甲剪的很短，边缘还能看见细微的薄茧。
沈嘉月的手很白，很娇小。
这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只手齐齐抓住了壮壮的小胳膊。
下意识地，沈嘉月仰头，对上秦岸的视线。
男人视线跟她相撞一秒，又迅速移开。
“小男子汉，我们要勇敢，不能被小小的针头吓到，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某种力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明明是哄人的，听上去却更像唬人的。
沈嘉月下意识地把壮壮的眼睛捂得更紧。
秦岸看到沈嘉月的动作，忍不住开口提醒，“那个，沈老师，你不要捂孩子的眼，让他看，让他看到，下一次他就不会害怕了。”
沈嘉月：“……啊？”
她虽然有点不确定，但还是放开了捂眼睛的左手，毕竟对方是专业的儿科医生，还是要听人家的。
谁知，刚才还哭天喊地的小家伙突然停止了哭泣，大眼睛里还含着一包眼泪，直直地看着秦岸。
“叔叔，我不哭了。”
沈嘉月猜想，小家伙估计是吓傻了，也不敢再哭，肯定怕这个大块头医生打他屁股。
沈嘉月抱着壮壮，不由得再次打量起他来。
男人留着现下最流行的美式前刺，两边剃的很短，露着青皮，不是那种花美男的长相，五官冷硬立体，下颌线紧绷，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对眉毛。
他眉骨很突出，又是浓密的三角眉，给这张本就锋利的面庞更增添了三分戾气。
护士很快地下了针，抽了血，递给沈嘉月一根棉签让她帮忙按住。
不知道是不是被秦岸的一句话唬住，后面的小朋友抽血都很顺利。
体检结束，各班老师都把小朋友带去吃饭，操场上只留下秦岸和高洋两个人做最后的整理。
高洋手里收拾着东西，嘴上不忘八卦。
“哎，秦哥，那个月月老师，你还记得吗？我刚才可是抽空替你打听了啊，还没对象呢，怎么样，不考虑考虑？”
秦岸没说话。
“你看啊，你俩，一个儿科医生，一个幼师，多么般配的职业啊，这以后生了孩子，幼儿园可以在家念，有了病也可以在家看，一举三得啊，哈哈哈。”
秦岸还是没理他，把东西都装进专用的箱子，准备往车上搬。
“跟你说正经的呢，哥。”
秦岸被高洋叨叨地有点烦了。
他不是没想过，他马上30岁，爷爷奶奶早就催了不知道多少遍。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像沈嘉月这样的小姑娘他之前也见过几个，看见他的大块头，恨不得马上逃离得远远的，也有几个不介意他身材的，但是他却对人家一点感觉也没有。
就这样，耽搁来耽搁去，马上就30岁了。
27.8那会儿，介绍对象的是一个接着一个，越临近30，介绍的反倒没那么多了。
秦岸开口，语气里满是遗憾，“我知道，怎么没考虑啊，人小姑娘确实不错，长得也可爱。”
只可惜，人家根本没看上自己。
这半句，他并没有说出口。
高洋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关键是人品也好啊，对待小朋友这么有耐心，还带着去医院，错不了。”
“对，你说的都对，可是，她太矮了，这以后接个吻都费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前两天锻炼刚伤了腰。”
“靠，你要点脸行不行啊？”
俩人正打闹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们。
是沈嘉月。
“两位医生，园长让我过来问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秦岸和高洋对视一眼，脸上均露出尴尬的笑容。
他们不知道沈嘉月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刚才俩人的对话又被她听了多少。
秦岸心里有一丝后悔，真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
高洋脸上的表情五彩斑斓的，“哦，呵呵，呵呵，沈老师啊，没事了，没事了，我们把数据都整理好带回去了，一周之内我们会把体检报告弄好，到时候我们会联系园长的。”
沈嘉月把手里的两瓶水递给他，“好，那就谢谢两位医生了，我送你们出去。”
看着医院的车消失在街口拐角处，沈嘉月完成任务往回走，脑海里又开始回想起刚才秦岸的那句话。
“是长的不错，就是太矮了。”
没想到，那天她胡乱诌了一个理由，说对方嫌自己矮，没看上，竟一语成谶。
沈嘉月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教学楼门前的一个石墩子猛猛踢了两脚。
“矮怎么了，矮怎么了？碍你什么事？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
“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啊管这么宽。”
“你是长得高，你做衣服还费布料呢！哼！”
脚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沈嘉月倒吸一口凉气，抱着脚单脚跳着往教室走。
人倒霉了，真是和凉水的都塞牙。
沈嘉月正在楼道里蹦呢，就听见园长在后面喊她。
“小沈，你怎么了？脚疼啊？”
沈嘉月站定，嘿嘿笑着回头，“没事，园长，刚才不小心磕了一下，谢谢园长关心。”
“你先别着急走，我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哦，好。”
沈嘉月跟在后面进了关泽兰的办公室。
“刚才那位高医生，你还记得吧，你猜怎么着？”
关泽兰特意压低了嗓音，“他专门找我打听你来着，你现在是单身，对吧？”
关泽兰朝沈嘉月眨了眨眼，一副后面有好戏的表情。
沈嘉月纳闷，这市医院的儿科医生怎么都是单身啊，高医生看着岁数也不小了，这种毛病难不成传染？
就算自己真的跟高医生开始交往，想想身边有个如此大块头的同事，沈嘉月还是觉得受不了。
不行不行，受不了。
“嗯，是的，园长，单身。”她还是如实回答。
关泽兰如释重负，“那就好，看来我没说错话，高医生说啊，秦医生也还是单身呢，打算撮合你俩呢。”
沈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