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茶馆重临,情报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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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路灯将刘轩的身影拉得老长，他谨慎地推开茶馆的木门，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一股混杂着烟草、茶叶和汗味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茶馆里人声鼎沸，嘈杂的谈话声、瓷碗碰撞声、算盘珠子拨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市井生活的交响乐。刘轩环顾四周，昏暗的光线下，每一张面孔都显得模糊不清，仿佛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知道钱汉奸是否又在这里布下了眼线，心中充满警惕，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柜台后的吴四爷，正慢悠悠地擦拭着一只紫砂壶。吴四爷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刘轩径直走到柜台前，随意地拿起一只茶杯，仔细端详着，“四爷，这可是钧窑的宝贝啊，您这茶馆里真是藏龙卧虎。”
吴四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放下手中的紫砂壶，拿起刘轩手中的茶杯，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位先生好眼力，这确实是钧窑的，不过并非什么珍品，只是个小玩意儿。”他顿了顿，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先生对古董很有研究？”
刘轩微微一笑，将茶杯放回原处，“略懂皮毛，略懂皮毛。比起四爷您这双火眼金睛，我还差得远呢。”
吴四爷哈哈一笑，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先生过谦了。不知先生今日来，是想打听些什么消息？”
刘轩压低声音，“我想知道最近日本人的动向，尤其是关于‘梅机关’的。”
吴四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梅机关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打听他们的消息可是要冒风险的。”
刘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元，放在柜台上，“四爷，这点小意思，就当是润笔费了。”
吴四爷不动声色地将银元收入口袋，“先生爽快，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梅机关最近正在调查一个代号‘夜莺’的人，据说这个人潜伏在他们内部，掌握着很多重要情报。”
刘轩心中一凛，这个消息与他之前得到的情报完全吻合。看来，“夜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正当刘轩和吴四爷低声交谈之际，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哟，这不是刘先生吗？真是巧啊，又在这里碰面了。”
刘轩转头一看，只见钱汉奸正站在不远处，一脸阴笑地看着他。
刘轩心中暗骂一声晦气，脸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道：“钱先生也来喝茶啊，真是巧了。”
钱汉奸踱步走到刘轩身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刘先生还真是悠闲，这世道不太平，还有心思喝茶。”他的眼神在刘轩和吴四爷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怀疑。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旗袍，妆容精致的女茶客，扭着纤细的腰肢从刘轩身边走过。她拿着绣着兰花的手帕轻轻掩住嘴唇，对着刘轩抛了个媚眼，娇声说道：“这位先生，看着面生得很呢。”
刘轩微微一笑，举起茶杯示意，“初来乍到，还请姑娘多多关照。”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自信和从容，让女茶客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钱汉奸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更加怀疑刘轩的身份。他可不相信刘轩只是个普通的商人。
目睹此景，吴四爷心中对刘轩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能在乱世之中还能如此从容，想必不是一般人物。他清了清嗓子，对刘轩说道：“先生，您刚才想问‘梅机关’的事情……”
刘轩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钱汉奸，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四爷，这可不是什么能随便说的地方，隔墙有耳啊。”
吴四爷会意地点了点头，“先生说得对，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刘轩却摆了摆手，“不必了，四爷，我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您了。”他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最近听说，有人在码头那边做起了走私的生意，利润相当可观啊。我几个朋友对此很感兴趣，正打算也插一脚。”
吴四爷闻言，眼神一亮。走私生意可是暴利，如果能搭上这条线，那可就发了。他试探性地问道：“先生的朋友，可是‘那边’的？”
刘轩神秘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敲了敲桌面，“四爷，您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说得太明白。”
吴四爷立刻明白了刘轩的意思，他心中暗喜，看来这位刘先生背景深厚，绝非等闲之辈。为了巴结刘轩，他决定透露更多信息。“先生，您说的‘梅机关’，最近确实在调查‘夜莺’，不过他们似乎遇到了些麻烦。我听说，上海商界有人在暗中帮助‘夜莺’，而且……”吴四爷凑近刘轩，低声说道，“我还听说，这些人和重庆方面也有联系。”
刘轩心中一震，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站起身来，对着吴四爷拱了拱手，“多谢四爷告知，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刘轩转身离开茶馆，钱汉奸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他，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他对着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刘轩走出茶馆，融入到昏暗的夜色之中。他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但并未理会，只是加快了脚步，消失在街角。
茶馆内，吴四爷看着刘轩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而此时，在茶馆外不远处，钱汉奸的手下正鬼鬼祟祟地徘徊着，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茶馆门口，随时准备冲进去……钱汉奸站在阴影中，目光阴冷，口中喃喃自语：“刘轩，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摸了摸藏在怀中的手枪，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
刘轩走出茶馆，刻意放慢了脚步，假装欣赏街边小贩的货物。他余光瞥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钱汉奸的手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身走进了一家热闹的绸缎庄。
绸缎庄内，刘轩大声地与掌柜讨论着丝绸的成色和价格，还不时地提及“南洋”、“橡胶”等字眼，声音大得足以让门外偷听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他甚至“不小心”将一张写满数字的纸片掉落在地上，那两个跟踪者立刻捡起，仔细查看，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交易数据，看起来像是一份重要的商业机密。
“掌柜的，这批货我要了，尽快安排船运到南洋。”刘轩豪爽地一挥手，将绸缎庄老板乐得合不拢嘴。
离开绸缎庄，刘轩故意绕了几条小巷，甩掉了跟踪者，这才回到吴四爷的茶馆。
茶馆内，吴四爷正襟危坐，手中把玩着一串沉香手串，神色凝重。见刘轩回来，他示意伙计上茶，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先生，您可真是胆大，钱汉奸可不是好惹的。”
刘轩微微一笑，“四爷放心，我自有分寸。”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刚才我故意放出一些假消息，让他们误以为我是个普通的商人，这样才能更好地掩藏我的真实目的。”
吴四爷赞许地点了点头，“先生果然心思缜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一句，钱汉奸在上海滩势力不小，您还是要多加小心。”
刘轩放下茶杯，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多谢四爷提醒，我会注意的。对了，四爷，关于‘夜莺’的事情，您还有什么线索吗？”
吴四爷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听说，‘夜莺’最近在秘密转移一批重要的物资，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们的接头地点，就在城西的废弃工厂。”
刘轩心中一喜，这可是个重要的线索。“多谢四爷告知，这份恩情，刘某铭记在心。”
吴四爷摆了摆手，“先生客气了，我也是为了上海的安危着想。不过……”他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先生，最近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轩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四爷请讲。”
吴四爷压低声音，几乎贴着刘轩的耳朵说道：“最近，有个神秘人物也在打听您的消息，而且，他似乎对您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刘轩心中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是谁？是谁在暗中调查他？难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吴四爷看着刘轩骤变的脸色，缓缓说道：“这个人，身份神秘，来头不小……”他还没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吴四爷，开门！查水表！”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吴四爷和刘轩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明白，来者不善。
吴四爷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拉开了门闩……
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外站着四个彪形大汉，领头的正是钱汉奸的心腹，绰号“黑熊”。黑熊一脸横肉，凶神恶煞地瞪着吴四爷，“吴四爷，好久不见啊。”
吴四爷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黑熊兄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进，喝杯茶。”
“少废话！”黑熊一把推开吴四爷，带着手下径直走进茶馆，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刘轩身上。
“这位先生，我们老板想请您过去喝杯茶。”黑熊语气虽然客气，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威胁。
刘轩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角，“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转头看向吴四爷，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和询问。吴四爷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小心行事。
刘轩跟着黑熊一行人走出茶馆，吴四爷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复杂，低声喃喃道：“先生，自求多福吧……”
钱汉奸的府邸戒备森严，刘轩被带到一间装饰奢华的客厅，钱汉奸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对玉狮子，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刘先生，久仰大名。”钱汉奸起身迎了上来，语气热情，仿佛老朋友一般。
刘轩也拱手回礼，“钱先生客气了。”
“听闻刘先生是南洋来的富商，不知来上海有何贵干？”钱汉奸开门见山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刘轩不动声色地回答：“只是来上海做些生意，顺便看看风景。”
钱汉奸笑了笑，“刘先生好雅兴。不过，我听说刘先生对一些不该打听的事情很感兴趣啊。”
刘轩心中一凛，知道钱汉奸已经有所察觉。他故作镇定地反问：“钱先生指的是什么事情？”
钱汉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一份文件递给刘轩。刘轩接过文件，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文件上详细记录了他最近的行动，包括他与吴四爷的接触，以及他打听“夜莺”的事情。
“刘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钱汉奸语气冰冷，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刘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想办法脱身。他抬起头，直视着钱汉奸的眼睛，“钱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
刘轩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佐藤大佐到！”
钱汉奸脸色微变，连忙起身迎接。刘轩心中一动，佐藤大佐？难道是日本宪兵队的头子？他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靠近窗户。
“佐藤大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钱汉奸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军装的日本军官走了进来，目光凌厉，不怒自威。他扫了刘轩一眼，用生硬的中文说道：“这个人，我要了。”
钱汉奸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哈腰地答应：“是是是，佐藤大佐请便。”
刘轩心中暗叫不好，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他猛地转身，撞碎窗户，纵身跳了出去……夜色笼罩着上海滩，霓虹灯闪烁，歌舞升平。刘轩整理了一下衣衫，走进了百乐门歌舞厅。他要在人群中找到苏小姐，但心中却隐隐不安，佐藤大佐…会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