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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皇帝陛下: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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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怀’二字入耳,祁君逸像是傻了,根本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开怀?

他给她用刖麝,她竟然会认为他开怀。

……原来上辈子她一直知道刖麝的存在,并且她是这样想他的。

祁君逸神情恍惚,只觉得自己心口发紧,像是被只大手狠狠握住,然后直直往下拽。

瞬间而来的失重感,叫他站立不稳,跌坐了回去。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祁君逸双目失神,死死按捺住心口的翻涌,开始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在她常用的佛莲香中添了刖麝。

小产过后,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差了很多,虽还没有到药不离手的程度,但太医说身体调养好之前不宜有孕,就是怀上了也容易保不住。

那会儿她沉浸在失子的痛苦中,整日郁郁寡欢,很长一段时间,对外界所有事都提不起兴致,待他也十分冷淡。

祁君逸能理解,因为她自幼亲缘浅薄,那些所谓的亲人,待她都不好,所以她一直想要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孩子来了,却在他们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她不知道,除了肉体的痛苦不能分担外,他心中丧子之痛的苦闷不会比她少。

最开始,他将一切过失都揽在自己身上。

是他自欺欺人不愿接受自己对她动了情的这个事实,不肯承认她对自己的影响,不甘心自己的情绪任由一个女人操控。

所以他抗拒,他挣扎,他试图将她当做寻常妃嫔对待。

不去关注,不去理会,他的目光该放在朝堂,而不是一个女人身上。

很多次,实在耐不住心中的驱使去见她,冲动过后,又开始懊恼。

那两年中,他就是如此周而复始,自己跟自己较劲。

直到她被罚跪于韶光宫,小产失子,他才惊觉自己那些违逆本心的行为有多可笑。

他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坦然的对她好。

他见不得她哀哀戚戚,也见不得她郁郁寡欢。

当时的她深陷失子的痛苦中,若将太医的话说给她知晓,只会叫她更为伤怀。

不忍她知道实情而难过,他悄悄在她最爱的佛莲香里添了刖麝。

他当时想的是,她要孩子,用不了多久,等她养好了身体,他们早晚会有孩子。

那会儿,他尚不知道她的身体之所以会总不见好,是因为中了毒。

后来她身体愈发虚弱,他才知道她是中了神仙醉,孩子怀了也保不住,所以她会小产。

他开始觉得庆幸,庆幸她怀胎时日短,若是月份再大些……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的孩子懂事极了,知道娘亲负荷不了自己,选择在尚未成型前就离去,没有过于消耗她的身体。

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不知道前世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误会,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清楚刖麝的存在。

在他一次次安慰她,养好身体,他们还会有孩子时,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那么早就知道了刖麝的存在……

她都误会了他什么?

既然误会他,为什么不来质问他,为什么要忍着。

她怎么能表现的那样自然,整整三年,在他面前半点痕迹都不露!

她究竟是怎么想他的!

那三年里,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跟他在一起的!

祁君逸太想知道答案,但那个折磨他半生的姑娘已经不在了。

她不在了!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心口的绞痛让祁君逸再也难以忍受,他伸手捂住眼睛,不想让自己过于狼狈。

错了…一切都错了!

若不是重来一次,他根本不会知道原来他们前世误会竟然这么深。

难怪她眼里始终放不进他,难怪她心心念念的永远是那个陈子泝。

姜翎月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

她还是难以置信,自己不过三言两语,就被人弄哭了。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她见过这位高不可攀的帝王情绪失控至此。

仅仅只是因为,她说自己一直都知道刖麝的存在。

……他做都做了,为什么听说她知道了,就如此接受不了?

心底隐隐出现个答案,尚且来不及琢磨,对面的掩面的男人好似终于平复了情绪,抬起脸来,用那双深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眸底是清晰可见的痛苦。

良久,他唇动了动,艰涩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早在知道自己的神仙醉是沈氏所下后,姜翎月就想过,这个刖麝或许有可能是他顾忌自己身体不能有孕而下,确实跟她所想的不一样。

但此刻情况又有所不同,她心下虽然已经信了大半,面上却依旧淡淡道:“那是怎样?您是想说臣妾一入宫,您就知道臣妾中毒的事,特意为臣妾提前准备好了刖麝吗?”

她神情平静,语气也并无嘲讽的意思,但字字句句都直指中心。

将祁君逸一下子问住了。

是啊。

他们之间隔着两世,重生回来,带着前世记忆的他,知道她身中神仙醉,不能有孕,所以在他们今生的第一晚就用上了刖麝。

他只想小心翼翼的爱她护她,将前世的丧子之痛直接扼杀在源头。

可她此刻可是不知内情的。

他不能实情以告,将他们前世的纠葛说给毫无记忆的她听。

……那他该以什么理由解释,自己在第一晚就让她避孕呢?

姜翎月等了会儿,知道他没有坦白的意思,神情愈发淡了,“陛下不必为难,今日是臣妾不知分寸,以下犯上,御前失仪。”

说罢,她盈盈跪倒在地,郑重叩首道:“请陛下降罪。”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几息后,祁君逸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这一回,她没有退避三舍,她依旧维持的跪拜的姿态。

只是两人都知道,经历过方才那一回的坦诚布公,他解释不了为何下刖麝,那他们之间很难再回到从前那种毫无嫌隙的相处。

就算依旧‘浓情蜜意’,那也不过是迫于君臣之别不得不软下身段罢了。

就比如现在。

祁君逸垂眸看着跪拜在地的姑娘,他早知道这姑娘看着纤瘦,实则身子纤秾合度,跟块温润的美玉似得,叫人沾上了就舍不得收手。

这会儿她那头如墨的长发挽起,随着跪拜的姿势,女孩细嫩的后颈展露在眼前。

真的,……哪哪都合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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