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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间章 可食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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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兹特科没有告诉先贤,在将佩图赫侯爵的领地并入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位贵族的领地上,刁民的恶劣程度其实远比先贤想的要更加黑暗。

与其说是那位“枭”故意挑拨人心的恶,倒不如说他是太清楚自家主子的地盘了,才会选择在佩图赫的领地上“干一番事业”。

时间拨回到佩图赫侯爵府被禁卫肃清的第二天。

随着蒸汽机车载着先遣部队冲入早已没了人的哨口,车上的人们便看见了那些形同丧尸的奴隶们以一种骇人的模样四处张望,迷茫、彷徨……漫无目的。

他们不知道后世的丧尸,但看得出那半死不活却饥渴的颓态好似半生不死。

“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人很是不解。

他们见过不同地方的奴隶,知晓那些可怜人的心理,但偏偏不明白佩图赫手下的奴隶怎么这般吓人。

以前也不是没人来过佩图赫的地盘,但来访的人无一例外觉得这里没什么新鲜的,就跟其他的贵族领地风景一样——刻薄的监工、卑微的奴工,还有那些手指不沾半点泥水的贵族老爷、小姐,似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封建贵族的封地。

然而,他们并不晓得维持这副光景的支撑,居然会是错综复杂的黑暗。

“草……”

“我要草……”

他们呢喃着,好似没了魂魄一般,只是一味地重复要某种草本植物,然而应当给他们供货的人早就在昨晚几乎死了个干净。

“我要丽草……”

挠着、抓着、扭着,这些人的模样衰颓不堪,而且还如同看到了幻觉一般。好似无数的癫狂找上了他们。

时而沉默,时而乱叫,一个个都没什么精神。

很快,在全副武装的先遣战士下车的瞬间,那些人盯上了这边。

他们好像没了恐惧,对于那些火铳以及刀剑没有了敬畏,径直冲来,口中发出如同野兽的吼叫。

“草,给我草!”

砰——

砰——

砰——

连警告的间隔都不给,他们张牙舞爪地扑向了这些生面孔。

换来的,自然只有沉闷的重击。

一场艰难的镇压很快结束,周围遍布倒地的人,也不乏倒地的尸体。

将活着的人安置好过后,剩下的死在冲突过程中的那些人,其尸骸被堆积在一起,以火焚烧处理。

死亡是招致魂灵漂泊而来的引子,大量的死亡极易诞生邪魔——所以在没有光之柱的时候,用火烧是最好的办法。

一来能将死者的余息彻底搅碎,二来那些魂灵在火焰中会变得虚弱,使之难以将邪魔降诞。

这些先遣的战士并不是没想过有冲突,但确实没料到这片领地上的人们居然这般癫狂。

但很快,他们便会知晓答案。

贵族庄园的北面——

当他们预备设置勘测的标杆时,有人发觉了脚下这片花海的不对劲。

按常理来说,花田理应不会是农田那样的规矩,这些花束如同稻荷一样插在田里,占着一个又一个土包,就好像是以作物的标准来照料。

另一个人则辨认出了这种花的来历。

“(卢萨亚脏话)!这,这是——”

罂粟,万全书里写过这种东西,先贤曾经教导过先民,这种东西哪怕是未经处理都有着极强的成瘾性,从果到茎,无一不是能害人堕落的东西,有时能治病,但弊大于利,必须严格管控。

只不过如今的大多都不怎么管束民间传播,毕竟如今战争和动乱早已成了常态,上面的大人们只管有没有兵源、物资和税收,至于剩下的,便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这种东西在贝兹特科的领地上自然是不会有的,至少极少部分也是在庄园内小规模种植,由医疗队的人加工成麻醉药物,仅在医院的手术区域配给派发。

当他们看见几乎抵得上十亩地的花海都是这玩意儿,顿时一阵慌乱和急促。

——这下,答案便揭晓了。

所谓的丽草,大概就是佩图赫命手下“大发慈悲”地丢给那些奴隶的罂粟的处理剩余物,仅剩草茎的边角料在那些奴隶眼里就是单纯的草碎。

他们还以为那些奴隶聚集处那些土锅里的绿色碎片是贵族和代理人层层剥削后剩下的粮食边角料,谁曾想会是这种东西……

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必然不行,那些燃烧的烟尘必然会被风带去别处,这种传播途径下仍会对接触者存在细微的作用,说不定会殃及到领地的其他地方。

所以他们派人赶回了领地,将事情上报之后,当天黄昏的时候将十余台收割机和耕地机带到佩图赫的领地上,连夜赶工将那些余毒尽数拔除。

以往,他们只知道佩图赫侯爵靠着药品的贩卖挣了不少钱,特别是运往别国,在战争期间埋伏在交易要道上,驱逐其他商队,逼迫那些小国购入他们的药物和物资,大发战争财。

看来这份暴利的背后,多少还有毒物流通的原因。

然而,这还不算完。

当那些去解放奴隶的救援队伍去察看奴隶聚集区域的时候,目睹了无数骸骨散落在地,一些被风干的肉粗略地挂在通风处,血的气味里夹杂着铁与锈。

他们正疑惑为什么佩图赫的奴隶居然能得到这般恩典,在这样简陋破败的环境下还能吃上肉,一颗头骨将整个真相铺陈开来。

滚动……

一位医士偶然间踢到了地上那个棕色毛球,本来想说“这里居然还准留下玩具”,但那熟悉到头皮发麻的滚动声几乎令一些人的鸡皮疙瘩都要突破毛皮。

沉闷,空洞,但扎根于基因深处的本能告诉了这一声音的所属。

队伍的步伐不约而同地减慢了速度,有的直接驻足。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去扒开毛球的表面,在那层毛发的底下显现的瞬间,所有看到模样的人都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一颗头颅,脸皮都被吃干净了,估计就剩里侧的肉和里面的脑子还在。

“棕皇在上……”

他们强忍着作呕,将那些奄奄一息或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奴隶一一送离了这里,至于那些肉、草茎什么的,之后被工程队的机械一并连着这些泥巴糊成的墙壁以及盖上当作是屋顶的木板一起埋在了地下。

也难怪一些人之后会对工程队的人那么怨恨,在那个“枭”的教唆下那般狂热地憎恨解放他们的人。

道理很简单——“你们”把我们的“美食”和“必需品”都夺走了,我们吃什么?

而在暴乱前夕,恰好有人发现了这样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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