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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谁言书生无长剑,温良恭谦亦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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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二楼的一个雅间里,聂清黎从艄公心口拔下了银针。

“小笨蛋,你该怎么谢姐姐啊?”聂清黎嘴角笑意盎然,眼眸里尽是风情。

“姐姐想要什么,小弟尽力而为。不知道这人……”

沈念安的心思都在这两人身上,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和聂清黎玩虚头巴脑的。

“小没良心的,用完姐姐就没个好脸了?!”聂清黎看着沈念安就不乐意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小弟这不是想着事情呢么?”沈念安忙笑道。

真是越漂亮的女人越难伺候,也不对,姜念卿就很好伺候。

“哼!那姐姐有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聂清黎笑的很是诱惑。

沈念安不自觉的就往聂清黎胸前看去,这不是两个么?是挺大,但是用听的么?

“呀!你个小色狼往哪儿瞅呢?”聂清黎忙拉了一下外氅,脸色红润的点了一下沈念安的额头气道。

沈念安麻了,这个女人是有什么大病么?你话里话外的老把我带偏,能怪我吗?

而且不是掐脸就是戳额头的,自己又不是小奶狗,小心脏有些受不了啊!

“姐姐快说说是什么秘密?”沈念安一搓老脸又凑了上去。

“哼!那下次可不许瞎看了,想的话……也就能想一下!”聂清黎凑到沈念安耳边轻轻的说道,语气摄人心魂。

卧槽!沈念安一口老血,这是个妖女啊!我们才刚刚认识啊,你就给我来这个?

刚才坐在那里还以为是冷美人呢,没想到现在成了吃人的妖精。

什么叫想一下就行了,就不能实打实的看看么?尽来这些虚头巴脑的。

旁边的谢阿奴都没眼看,假装对雅间装修不满意的样子,一双眼睛到处乱飘着找茬。

瘫痪在墙角的屠夫一双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出来。老子在这里躺着,你们就在那里勾勾搭搭。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姐姐就没别的秘密吗?”沈念安难得的老脸一红,这个妖女太生猛了。

“他们服了毒,顶多能活三天,就看你要不要让他们活……”

卧槽!沈念安不可思议的看着聂清黎,卫淙言够狠的,不过这确实是个关键信息。

“这天下医术能超出姐姐的数不出几个人!”聂清黎眉宇间尽是自信。

沈念安有些无语,你们师姐弟倒都挺自信的,别到时候手指头又数不过来就好。

“那姐姐先到别的房间休息一下。阿奴,送一下姐姐。”沈念安谦让道。

“那姐姐先出去了,不许再瞎想了~”

聂清黎有意无意的往沈念安身下看了一眼,轻笑一声就脚步轻盈的出了房间。

沈念安一个激灵,浑身打了个哆嗦。老天,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不过想想那劲爆身材和大长腿还真是挺带劲。

“师姐,你别太过分了!”出了门的谢阿奴气道。

“哼!难道像你一样为奴为婢?好好看着师姐怎么调教出一个乖巧听话的弟弟。”聂清黎瞥了一眼谢阿奴笑道。

“那师姐可抓紧时间吧!”谢阿奴想要笑出声来,别明天被吓软了腿。

而且你真当沈念安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以后还不一定谁调教谁呢!

“你瞧好吧,没出息!”聂清黎笑了一下就“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谢阿奴差点撞在门上,捂着鼻子气了个半死。好想踹开门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可又没什么信心,只好无奈的轻叹一声往回走。

“你师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会是江湖上的采花大盗吧?”沈念安见谢阿奴进了屋子就一把拉到了旁边。

这个女人真太离谱了,这里可是古代,居然搞的比一个现代女人还开放,像话吗?

“公子不可胡说,师姐自小就跟着师傅练武,到哪儿做采花大盗去?她就是霸道一些,对别人也不这样。估计是看上公子了!”谢阿奴笑道。

“真的?”沈念安慌忙又打量了下自己,自己难道是圣僧吗?见一面就往上扑?

“也有可能就是看公子太像她心目中的弟弟了~”谢阿奴忙又找补了一句。

沈念安老脸一黑,你才像个弟弟!

不过人家功夫高,医术好,弟弟就弟弟吧,还能怎么办?

其实谢阿奴也是故意为聂清黎说了几句好话,并且做了点铺垫,以免沈念安真以为师姐聂清黎品性不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和师姐的一生都已经固定,他倒是无所谓,更何况现在有了泰西女人等于安家落户了,但师姐以后怎么办?

既然固定难以分割,他当然希望师姐能和沈念安在一起。无论是从事还是从情,都是最好的结果。总不能让师姐孤单一身吧?

沈念安也没有再细聊,以后有的是时间搞清楚这个女人,还是眼下的事情要紧。

“屠夫,卫淙言许了你们什么好处?”

沈念安蹲下身看着躺在墙角四肢软成面条的屠夫问道。

“公子你说什么?”谢阿奴惊骇莫名。

虽然刚才沈念安就说这两个人是逃犯,但万万想不到他是怀疑卫琮言。

卫淙言可是江南太玄司主事,而且他前几天才刚刚见过,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

谢阿奴并不知道,沈念安怀疑卫淙言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两个刚跑出来的江湖逃犯,还因为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两份情报叠加,结果显而易见,至少是眼下最可能的一个方向。

“你好好听着就好了!”沈念安并没有跟谢阿奴细说。

屠夫的眼睛也亮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了沈念安一眼,但很快又重新归于黑暗。

“老子今天倒霉,老子认栽!休想三言两语诓骗老子,你当老子是什么人?”屠夫嗤笑了一声,乱发遮掩的面容不忍直视。

“忠肝义胆固然是好事,但也要看对什么人。我猜是他许诺杀了我,就放你们自由。但你们怎么就不长长脑子呢?他会放你们吗?放了你们他怎么交代?”

屠夫仍然无动于衷,甚至长发遮掩的脸上根本看不清楚表情。

“你知道么,过不上几天,满大街就会张贴你们的画像,说你们越狱逃窜,然后你们又会成为太玄司的眼中钉。你们就像被人家玩弄的老鼠一样,不但要替人家卖命,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屠夫的喉结不停的滚动,这个小白脸说话也太难听了。不过想想自己往日的处境,凶狠的屠夫也垂下了眼帘。

“公子,要我说,他和艄公不是感情挺好么?不如我们把艄公杀了,我不信他不说。”谢阿奴笑道。

屠夫抬眼看了一眼谢阿奴就又低下了头,眼神漂移不定。

“阿奴啊,你是高看他们了,你真以为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你信不信,我就算把艄公砍成八块,他都不会说一个字的!”沈念安站起身嗤笑道,声音里满是轻蔑。

“不可能吧,刚才还看他对着艄公大喊大叫的~”谢阿奴配合的很好。

“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或者没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他们就是只知道保命的老鼠,什么江湖情义,什么艄公,笑话罢了!”

“你闭嘴,你懂什么?”屠夫实在听不下去了,使劲的探出脖子怒吼,形如恶鬼。这个小白脸把他屠夫当什么人?

“我懂什么?我懂你们这种人,不信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沈念安说完抽剑就砍在了艄公的小腿上,本来昏迷的艄公原地惊厥的坐了起来。

惨白的脸色完全扭曲,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哐嘡”一声又倒下昏迷了过去。

别说震惊的说不出来话的屠夫,就连谢阿奴也看傻了。

虽说砍一个废人用不上什么功夫,但问题是沈念安言语间的轻蔑和行动上的漫不经心仍然让他惊讶,似乎那就是个萝卜。

“阿奴,你看吧,我就说他不会。哪怕我把艄公砍成肉渣,他为了保命都不会吭一声的,因为他是老鼠啊,哈哈~”

沈念安笑着又举起剑作势就要砍下去。

这下屠夫彻底疯了,凶狠的脸上睚眦欲裂。与他自己相比,这个小白脸才真正是个屠夫啊,真就是说砍就砍,你不看人都啥样了么?

“你闭嘴……你停手,我说……我说……”屠夫声嘶力竭。

“我不信!”沈念安又将剑劈了下去。

“我说,是太玄司司丞卫淙言放了我们,说只要杀了你,他就只假装搜索一下不再追究我们,还给了我们一笔钱财……”

沈念安的剑锋堪堪停在了艄公腿上几厘米的地方,这也是他这些天练剑的成果。

“没想到啊,我还真小瞧了江湖,没想到声名狼藉的屠夫居然也有担当,也讲情义~”沈念安轻笑了一声就收起了剑。

谢阿奴都看傻了眼,他本就随便一说,没想到却被沈念安操作成了现在这番局面。他设想了下,如果是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选择。

他真想叫师姐过来看看,看看她想要调教的弟弟。读书人比他们江湖人可怕多了!

沈念安的攻心术很简单,但显然奏效了。因为这里面有属于大黎江湖的逻辑。

其实他开始也在犹豫要怎么使用聂清黎告诉他的秘密迫使屠夫交代出内幕,但谢阿奴随意的一句话给了他灵感。

他通过言语的轻蔑把屠夫对艄公的情义和自尊打击的一文不值,说他不会为了别人而妥协,说他肯定只顾自己,说他是老鼠。

这是对屠夫为人的全盘否定,是对他自尊的肆意践踏。是把他推到了一个必须抉择的困境之中。

如果沈念安砍下去,屠夫默不作声,那就印证了他就是沈念安口中的老鼠,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他的自尊和对艄公的情义就彻底成了笑话,甚至连他自己都难以直视。

但问题是这样就能保命了吗?屠夫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这样的幻想。不说他早就知道卫淙言没那么好心,不过你有你的算计,我也有我们的应对。

但就现在已经被人抓住的境况,他所谓的生路又在哪里?至少他看不见。

既然没有活路,他的自尊,他的担当就尤为重要。他可以死,但不能被人这么轻视。与保住自己的尊严相比,出卖卫淙言那样的狗官并不难选择。

一开始不愿意说,只是因为他不是怂货,一个小白脸三言两语岂能就让他交代了?但沈念安却将他逼到了不得不交代的地步。

这个困局或者说计策,屠夫不一定就不明白,但他没有选择,因为这同样是阳谋。

这套攻心计只针对大黎江湖人适用,对官场都不一定有用,更别说后世。因为人家不在乎这些虚名。

屠夫倒是交代了,但沈念安就能把卫淙言拉下马吗?希望很渺茫!

毕竟这就是一个逃犯的“胡乱攀咬”,岂能当真?岂能把一个地方高官拉下马?除非找出后面完整的线索链,但这很难。

不过这些线索却是沈念安掌握幕后黑幕的钥匙,而且也能把卫淙言架到火上。

看你到底是狗急跳墙,露出更大的破绽,还是能牵出更大的线索,更深的内幕。

“沈念安,沈念安……”外面响起了叶惠中的喊叫声。

沈念安走到窗前,就看到叶惠中正惊慌失措的在血污惨尸里跳来跳去,许令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样子还都有几分可爱。

“屠夫,再告诉你一个事,刚才的女神医告诉我,说你和艄公都中了毒,活不过三天,我猜你们不知道。我早就说你们只是人家的玩物,想想一会儿怎么说吧……”

沈念安轻笑一声就带着谢阿奴出了房门,靠在墙上的屠夫怒目圆睁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发出了一声自嘲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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