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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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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技术锁定,我们发现胡天赐并没有去哈尔滨,而是开车去了山东。我和少成连夜赶到山东,终于在一家黑旅馆里找到了正在吃泡面的胡天赐。他初见到我们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咬死说:自己只是来进货的。

我当然不会信他这番托词,而是直接坐下问他:“四天前的晚上11点-12点间,你在哪里?

\在徐家村找我一个哥们儿打牌,结束后就回家了。”他张口就答。

“想都没想就答,记得这么清楚?”我笑了笑。

“嗯,我记性一直很好的。”

“路上遇到什么人没有?”

“没有,谁都没遇见!”

我和少成看着胡天赐右脸处的创可贴,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你看你脸上的创可贴都脏了,这对伤口不好。正好我这里有个新的,给你。”我从包里掏出一张创可贴,顺势换下了他脸上那张。他撕开创可贴的那一刹那,我们能清晰的看到一条四五厘米的长痕。

\怎么伤的?你也太不小心了。\我“随口”问道。

“哦,做石料的人,难免磕磕碰碰,这都小事儿。”

我悄悄让少成将创可贴上的血液拿去送检,自己则留下来看住胡天赐。

dNA比对结果显示,秀秀生前挠的人正是胡天赐!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他终于低下头来。

原来,事发当晚胡天赐打牌出来,本想去不远处的姑姑家过夜,没想到还没出村子就遇上了吵完架也要回娘家的秀秀。秀秀正在气头上,见了胡天赐便不依不饶让他还钱,两个人爆发激烈冲突,胡天赐一怒之下用旁边村民捆稻草的绳子勒死了秀秀,并抛尸枯井。

他吓傻了,临时改变行程回了自己家,再也不提这件事。

而我们发现尸体的当天下午,胡大姐闲聊般和侄子打电话唠家常,当然也提了这件“大事”,胡天赐得知事情已经暴露,便连夜驱车逃走。

这起案子就这么了结了,但我们仍然想不明白的是:胡大姐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那么确信井里有情况?

在我们的反复询问下,胡大姐才不情不愿地说出实情:原来她这个人一向迷信,为了找弟弟甚至不惜请各种“法师”来做法。好巧不巧,徐家村恰好有一个“法师”夜里回村,正好看到了夜色中似乎有两个人发生争执,后来这争执声音停止了,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朝枯井边走去。

法师知道肯定出了事,但是他胆子小,更害怕惹祸上身、引来报复,便借口说“做法算到了胡大姐弟弟在枯井里”,撺掇胡大姐去报警。胡大姐对法师的话向来深信不疑,但也知道这么说警察肯定不会帮忙,就胡乱编造了一个“托梦”的说辞,苦苦哀求我们去井里看一眼。

这下子总算是真相大白,一个梦境造成了三家悲剧。胡大姐将失去侄子;秀秀父母老来丧女,而徐大壮则要一生都活在悔恨和别人的指指点点中。稍稍有点安慰的是,徐大壮向我们和村民承诺,余生他会承担起照顾岳父岳母的责任,为两位老人养老送终。

胡大姐万万没有想到,弟弟没找到,侄子还成了杀人凶手。她又来到局里,苦苦哀求我们别判天赐死罪,要给他们老胡家“留个后”。

这种荒唐的理由我们当然不会答应。但是同时我们也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胡大姐的弟弟胡山,现在到底在哪里?

本来这案子不归我们管,但是看到胡大姐痛哭流涕、生不如死的样子,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帮她一把。

我找到当年负责这起案件的同事小高,向他仔细询问了案件细节,发现这可能并非是一起简单的“失踪案”。小高告诉我,这案子本身就疑点重重,查不下去主要是因为家属不配合。当年胡山并不是莫名其妙失踪,而是极有可能在赌博欠了人家20万后逃走的。胡家人一方面不肯承认胡山赌博,更不肯提供线索,一方面又要求警察千方百计找到胡山,这本来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我决定再找胡大姐好好聊聊。

“你侄子犯了死罪,弟弟又失踪多年,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也要明白,要是想早日找到你弟弟,你就得配合我们调查,和我们说实话。”我心平气和地同她说。

“警察同志,我说得都是实话啊!胡山他真的没有赌博,他是被人骗去的!”胡大姐急了。

“不管动机是什么,上了赌桌,赌了钱,就是犯法。”

“可胡山他是受害者啊!受害者凭什么要被判刑呢?”

聊了半天,她不仅没听明白,反而把我气得胃疼。我走出去想去找老郑诉诉苦,没想到在副支队长办公室没看到老郑,反而看到了杨震。

“你怎么在这儿?“我有些惊讶。

“哦,我来找老郑谈点事,他人刚刚出去了,我坐这儿等会他。你呢?”

“巧了,我也是来找他说事情的,说一件简直不可思议的事。”

“是那位‘托梦'的大姐吧?听说这位大姐三年里来了局里30多次,小高他们可被折磨得不轻。”杨震笑笑。

“我现在也被折磨得不轻!”我拉下板凳,气得倒满了一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认死理的!她坚持说,只要我们答应不给她弟弟判刑,她就配合我们调查。嘿,这到底是谁找人啊,我们受苦受累都是为了谁啊?到头来他们反而成祖宗了?凭什么啊?”

“消消气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工作了这么些年,比这难缠的人不是多了去吗。”杨震主动拉了把椅子让我坐下,“还记得吗?四年前咱们俩一起下乡去找一个绑架案的嫌犯,好家伙,当时全村人都拿着家伙什儿出来阻拦,警车差点被他们砸得稀烂,那阵仗不比你现在大得多。”

“也是,大风大浪都经过了,还怕她一个胡大姐吗?\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走了,就不信我问不出来东西!\

“哎,那个什么,”杨震忽然站起来,犹犹豫豫地说,“你审完了和我说一声,那个我…想请你顿吃饭。’

“吃饭?”我不解,“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还是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算,算是吧,有点事找你。”

“工作上的事?”

“算是吧。”他含糊不清。

我看了眼手表回道:“我今晚10点前可不一定能结束,这还有五个多小时呢。”

“没事,干这行的,早就习惯了。你呀,还是以工作第一。\杨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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