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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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万万没想到马洪升的案子恶化成这样。
那天我赶到案发现场,调查一个尾随小女孩入室抢劫案。小女孩的妈妈为了保护她,被凶手残忍杀害。正当我开始查找这起杀人案的线索时,季洁听说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此之后,她非要和我抢这个案子。
警察又不是商场顾客,哪有挑案子办的理儿?我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便去找老郑诉苦。
老郑请我吃了顿饭,慢慢说出了其中的故事。原来,此次案件的作案手法和两年前系列入室强奸幼女案的作案手法十分相似,而在两年前那场案件中,季洁的线人因为提供了犯罪嫌疑人马洪升的线索,被马残忍杀死。线人的女儿小雪则目睹了自己妈妈惨死的全过程,心理受到巨大创伤,也因此成为了孤儿。季洁从此担起了照顾小雪的责任,并发誓要亲手抓到马洪升,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没等老郑说完,我就知道,这案子一准儿是季洁的了。
我把案子转交给她,之后便没见她休息过。
这晚我通宵在组里研究另外一个案子,快到半夜十二点,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接通电话,对方却没有出声,并且很快挂断。
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安,这么晚不睡觉,这么晚还能给我打电话的人,会不会就是季洁?如果是她,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对我说。
我并不确定打电话的人一定是她,但是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打通了她的号码。
“刚才那电话是不是你打的?跟我玩午夜凶铃啊?\我开玩笑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没有否认。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电话正是季洁打给我的。“杨震,小雪她,她不认识马洪升。”
原来,下午季洁从寄宿学校接小雪回家,小雪无意间见到了马洪升的画像,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意味着她可能没见过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真容。
这对小雪来说是件好事,她不用再一次遭受刺激了;然而这却让季洁又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我猜她肯定又是想到了小雪母亲当年惨死的场景。季洁太过负责,这既是优点,也是负担。
“我说,别再拿小雪的事折磨自己了。明天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向你汇报呢。\我安慰她说,“你现在赶紧洗个澡上床睡觉;睡不着的话,就数星星,数猪、数羊都行;要是再睡不着,我给你送安定去!\
季洁笑了,有些撒娇般说了声“讨厌,那明天见。”
放下电话,我心中又担心她,又美得不行。一个女人大半夜给另外一个男人打电话寻求安慰,说明这个男的在她心里十分重要,她足够信任他。
我不知道这种信任是不是喜欢,但是可以肯定,她待我和普通同事不同,她愿意和我分享生活中最隐蔽的秘密,愿意在我面前展现她的脆弱,对此我已经十分知足。
正当季洁那边如火如荼地查找线索时,马洪升大胆妄为,竟然再次入室作案,强奸了另一个幼女。季洁在震惊愤怒的同时,没和组织打招呼,以警察的名义上了电视台,提醒广大居民做好防范。
这一举动捅燃了马蜂窝。媒体、群众甚至是市委的人纷纷打电话来询问情况,老郑替组里背负了巨大的压力,急得饭也吃不下;季洁也因为擅自行动,差点受到了处罚;整个六组更是因此被要求限期破案。
通缉令发下去,市民开始警觉,但我的心里却越发不安。
季洁的职位和相貌已经通过电视屏幕暴露,这意味着马洪升很可能已经顺藤摸瓜盯上了她,她每时每刻都在被巨大的危险包围。
想到这里,我坐不住了,我本想打电话提醒季洁注意安全,然而她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我害怕出事,赶紧开车来到季洁家的小区下,等着她回家。
夜色深时,季洁突然急匆匆跑来,差点和站在楼道口的我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这事?害怕了?\我看着她罕见的惊慌脸色,对她笑笑,“真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是人都会害怕,这还是当初你告诉我的。”季洁看到我,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我总觉得她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在看着她上楼后,我又感到了强烈的不安。于是我没有犹豫,上楼敲响了她家的房门,把自己的手枪交给了她。
“拿着,防身用!”
“不用,你也太小看人了。”
“你必须拿着,因为你现在是名人了。何况你身边还有小雪呢,千万注意安全。”
季洁最终点点头,收下了那把枪。
明天早上七点我来接你上班!\
这句话说出口时,我心里十分忐忑。要知道,一个男同事接一个女同事上班,这是明显的示好信号,季洁肯定心中有数。我害怕季洁会找借口拒绝,但没想到,她竟然又微微点头答应了。
季洁并不排斥我的“追求”,这事有戏!
第二天七点,我准时出现在她家楼下,并给她带了一袋子包子做早餐。
“这么巧,我也给你带了包子。是小雪自己做的,你尝尝看。”
“可以啊小雪!\我拿了一个包子塞到嘴里,满口夸赞
季洁顺势给我递了两张纸巾,这动作可真是暖到我了。
“杨震,你们家住哪儿呢?来接我会不会太绕路了?”
“不绕不绕,正好顺路!\我赶紧回答,“我住城中的警察大院,离你这儿开车也就20分钟。”
“警察大院?那不是三四十年前警局内部分配的房子吗?难道说你爸妈当年也是警察?”
季洁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没错,我爸是缉毒警,我妈是刑警。只可惜他们都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那房子就留给了我自己住。”
\噢,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事儿,都过去了。这人啊,都得往前看。”我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季洁看着远方,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爸也是警察。从小我就受他英雄主义的熏陶,一直把当警察当成人生目标。我老家在河北,我是从河北的警校毕业后考进分局的,之后就一直留在北京。”
“那你爸妈呢,还留在老家?\我得趁此机会,更多地去了解季洁家里的情况。
“我妈在我上大学时得胃癌去世了。我爸退休后,我就把他和我妹都接到了北京。不过后来我和我妹之间出了一些事,“说到这里,季洁的声音有些哽咽:“再后来,我爸硬要回河北,死活都不愿意再回来住了。我知道,他那是伤了心。”
我不清楚季洁和她妹妹间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但是我能感受到这是她心里又一处深入骨髓的痛。我不愿意再揭起她的旧伤疤,于是便转移话题,将话头聊到了案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