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钱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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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醉我独醒,天下乌鸦一般黑。
“丰哥,咱们去县衙告状,到时城主会不会出面,听说城主是钱姓族长的表亲,他到时会不会横插一脚,四方城归城主大人管辖,县老爷都要听城主的!”
小武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李丰始终淡定自若。
车上的人寻思着小武的话,刚刚轻松的气氛让人紧张起来。
村民们整天与土地打交道,连县太爷都没有见过,四方城的城主在四方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没有人会想要见县太爷,更别提高高在上的四方城城主,见了就是有官司要打。
只要不是烧杀抢夺的大事,村民们一般选择私下解决。
“你们想得太轻松了!”
宋三江轻嗤:“县太爷哪是那么容易能见到的,四方城的城主只要不是有胡人敌袭,就是县太爷想见城主一面都难,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钱富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钱富是一方里长,牵扯其中,就是衙门里的人,这桩案子状纸递上去,就要看县太爷如何看?”
李丰见过李秀才帮人递过状子,需要击鼓喊冤。
李丰道:“咱们状子递上去,需要击鼓冤么!”
宋三江大惊失色:“李大少,这鼓可不能乱敲,敲鼓也是有讲究的,县衙的那面鼓叫登闻鼓,一种是县老爷准备坐堂,衙役通知大家才会敲鼓,要告状的便可拿状纸告状,另外一种就是县老爷召集衙役胥吏,敲登闻鼓召集众人,两种敲鼓的鼓声都不一样,一般小案子在告的,需要先打二十板子,挨过二十板子才能上告,县衙可比不得其它地方,到时你们都老实点,别乱来!”
两车人连连点头,告个状这么多讲究,胆小的人已经想退缩了。
李丰只恨自己穿越生不逢时,在现代法律人人平等,人人讲法。
他暗自叹息。
大庸朝的案子都是一级一级诉讼,不管案子大小,凡是告状的人,先要挨过二十大板,才能上告。
这个案子本来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一件小的偷盗案,因为涉及一方里长,也是县衙的小吏,县太爷应该不只是简单的批复,恐怕要上堂。
宋三江心里也没个底,他也害怕见县老爷,害怕县老爷上堂办案,那就棘手了!
李丰不是秀才只是一个童生,公堂见官还要跪拜,秀才以上见官可以免跪拜之礼。
众人神色各异。
两辆牛车赶了约一个时辰来到四方城,宋三江取出保长腰牌,一行人准备进城。
一辆华丽的马车拦住了牛车的去路,精美的车轮雕刻着花纹,马车上是镀金的徽章,一个大大的“钱”字铜牌,显示主人的身份,车窗帘幔由华丽的绸缎制成。
钱富大喜过望。
宋三江脸色大变,心道不好!
四方城有四大家族:钱,王,张,周,牵动着四方城的经济命脉,分别是钱商,布商,盐商和粮商,钱家便是四方城最大的家族,经营的钱庄遍及上京。
宋三江以前只当钱富为了沾四方城钱家的光,说自己是四方城钱氏一脉,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今日一见,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恐不能善了。
车夫撩开车帘,一头戴冠玉,身穿锦袍的俊郎青年走下车,看向钱富,却朝李丰抱拳:“修言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丰穿越来的前身字修言。
四方城钱家的大公子,钱鼎,与他同年考上童生,今年刚中了秀才,是四方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钱家家主对他寄予厚望。
钱鼎一向眼高于顶,倨傲非常,四方城读书时,就瞧不上乡下上来的李丰,经常伙同另外三家的公子合伙孤立他。
李丰神情冷然:“在下和钱大公子不熟,套不上近乎,钱大公子有话直说!”
自从李秀才染病后,李丰已两年未入学,上学时两人没什么交集,如今更谈不上交情。
“我就喜欢修言兄的爽快,小弟就开门见山了!”
钱鼎指着钱富道:“他是钱家的族叔伯,不知轻重得罪了修言兄,小弟代为赔罪,修言兄大人有大量,不知修言兄可否赏一个薄面,看在钱家的薄面上,放他一马,钱家感激不尽,修言兄以后若有需要,钱家也会行个方便!”
钱鼎的出现就是钱富此时的一道光,他也不耷拉着脑袋,胆气也壮了。
“知道厉害了吧!”
钱富高昂着头,得意的看着李丰。
四方城的钱家,经营着四方城最大的钱庄,钱家的钱庄在大庸朝都能排得上号,别说县令大人要给钱家面子,就是四方城的城主都要给钱家几分薄面。
一个小小的童生屈尊钱家的大公子出面,这是给他多大的脸,钱家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看他还敢不敢和钱家作对。
能让钱家大公子出面,宋三江悄悄靠近李丰,轻拍他肩膀,示意他见好就好,希望李丰可以答应下来。
四方城的钱家,不仅有钱而且有权,势力遍布各地,帝京钱氏的分支听说官至二品。
钱家不仅经营着钱庄,也有商船和货号,许多商队都被打劫,钱家货号出的货物,劫匪不敢拦截。
钱家从来没有出事,都是顺风顺水。
这样的大家族谁都想巴结,能得钱家大公子的一个许诺,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四方城的城主对钱家家主也是礼让有加,每年四方城上到县令,主簿,县尉上任,都要上门拜访钱家家主。
没有的大家族不是一般人能攀得上的,四方城的繁荣,其他几大家族的繁荣也离不开钱家这个摇钱树,另外三家也是仰着钱家的鼻息过日子。
钱家对付一个人比碾死一只蚂蚁更容易,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与钱家对着干不无疑在找死。
早知钱富与四方城的钱家关系紧密,别说从李丰处赚的三十两银子,就是三百两,三千两银子,打死他也不敢蹚这趟浑水。
宋三江比吃了黄莲还苦。
李丰斜睨着钱富:“我若是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