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可民妇是可以抬起头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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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姜明和陈春来正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有些害怕。

不过还没开堂。

直到姜小荷挤了进来，张福立马便看到了她。

指着她说道：“大人，那便是草民的儿媳妇姜小荷。”

亭长让人把她放了进来。

姜小荷见众人跪在地上，心中劝自己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随即走上前跪了下去：“民妇姜小荷，拜见亭长大人。”

徐长安微微点头，心中多少对常威满意一点，还算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姜小荷，你公公张福，告你娘家父母，私自卖你，这事你可知道？”

姜小荷看向张福，心中想到，肯定是张福怕自己告双亲会挨板子，所以才变成了他告姜明和陈春来。

“启禀大人，民妇知道！”

说到这里，姜小荷又开口说道：“民妇爹娘，在没有我公公婆婆的知晓下，把民妇卖给了镇上的常地主。”

张福连忙从怀里掏出家中的户籍，递了过去。

“大人，这是草民家中的户籍，当初我家儿子娶姜小荷的时候，就把她的户籍转到了我们家族谱里的，这事还是请村长办的。”

一个衙役拿过了那户籍，递给了徐长安。

张顺昌顺口说道：“这事，草民可以为张福作证，当初这户籍，就是经草民的手，到衙门盖章的！姜小荷户籍既在张家，姜家是没有资格私自卖掉姜小荷的。”

徐长安看着上面的章印点头，接着从怀里掏出了姜小荷卖身契，举着说道对着姜明两口子说道：“这卖身契是刚刚常家人送来的，说是在签署卖身契的时候，他家长老爷，也并不知道，这事并非姜小荷自愿，更不知道，你们是私自把姜小荷卖给他的。”

两人对视一眼，姜明主动开口说道：“大人，这事，草民一家冤枉啊！”

“那你倒说说，你们私自卖了他家媳妇，冤在何处？”

姜明推了一把陈春来，陈春来这才绞尽脑汁开口说道：“大人，其实啊....这事说来说去，也是我和孩子她爹的一片苦心！”说到这里，眼中蓄起了泪：“我这女儿没有福气！当初其实嫁给张家，也是我跟她爹，千选万选的！本来好好的，可无奈我那女婿命薄，英年早逝，可我们女儿还年轻啊！难不成她就这样过一辈子？我们两夫妻也是想了又想，才想着再给她择一门好亲事的。”说完，就捂着嘴哭了起来，一副委屈的模样。

姜明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大人，我女儿今年也才十九啊，难不成这辈子就这么守寡下去？”

外头围观的人，交头接耳的，有赞同的，有不赞同的。

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姜小荷开口了：“大人！民妇有话说。”

徐长安一拍案桌：“肃静！”外面围观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他接着对着姜小荷说道：“你讲。”

姜小荷看了一眼姜明和陈春来：“启禀大人，民妇甘愿守寡，也不愿被双亲卖于他人！若是爹娘真为我好，大可以找我婆婆与公公商量我的婚事，实在是没必要将我卖与他人做妾，卖与他人，民妇这一生，包括民妇的孩子，都会低人一等，还是做妾，那更是低人一等....”

徐长安点头。

姜小荷抬起头来，昂首挺胸的说道：“自从我家那口子走了以后，我家的日子虽然难过了一些，可民妇是可以抬起头做人的！但是给别人做妾，还是被别人买回去做妾，民妇的腰这一辈子就挺不起来了！”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大声，整个大堂里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这话才说完，外面围观的，立马就有人拍手：“说的好！”

有一人附和，立马就很多人附和。

徐长安也点头。

“姜明、陈春来，姜小荷的话你们可有听见？”

两人瞪了姜小荷一眼，却没有答话。

徐长安说道：“第一，姜小荷已是张家媳妇，你们无权买卖于她，第二，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却反手将她卖于他人做妾，本官实在看不出你们是哪里为了她好。”

两人立马反驳了起来：“大人，她虽然是给别人做妾，可却是给大户人家做妾啊！那大户人家一天的吃食都够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一年了，这说出去是不好听，但是这日子不知道过得比别人好多少！”

陈春来立马附和：“就是，我们给她找的是大户人家，好些人想嫁都嫁不进去！”

姜小荷拱手：“亭长大人，他们口口声声都是为我好，可是常家在镇上是什么样的情况，相信不用我说，镇上的人都知道！与其说是让我去那富贵窝享福，倒不如说是推我入火坑！”

站在外面的人交头接耳的赞同。

这常家老爷可是镇上出了名的穷凶极恶。

“听说他为了生儿子，硬是整日把小妾关在房里，研究那闺房之乐，最后那小妾不堪受辱，直接在家中上吊自杀了。”

“可不就是，还有一个小妾，听说也是他从村里买回来的，那小妾受不住他，半夜跳了花池。”

众人都摇头。

徐长安听着，有些无语，那常威真是的，这镇上都传成这样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出来澄清一下。

一拍案桌：“肃静，肃静！”

众人这才闭了嘴。

张福这个时候拱手：“大人，草民告姜明和陈春来，也没有什么别的意图，只需要大人手中的那张卖身契不作数！草民的儿子英年早逝，不过好在留下了一个遗腹子，草民也不是硬要我这儿媳妇不能再嫁，但家中奶娃实在是太小，若是再过两年，孩子大一些了，儿媳妇若想改嫁，或者别的，草民和草民的婆娘，定不会拦着的！”

张福说的眼眶发红，声音也略微的哽咽。

姜小荷看向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作为一个旧时代的他，思想觉悟那般的高。

外面围观的人都同情这个老人。

张顺昌叹气。

徐长安听着都动容不已，一拍案桌：“放心，这事有本官给你们做主，这卖身契做不得数！”

张福一听，脸上这才露出一丝高兴的表情来。

.....

姜小荷和张福他们从衙门里出来，姜小荷手中拿着那张卖身契。

里面传来姜明和陈春来挨板子的声音。

张顺昌总算露出一个笑容来：“这件事总算解决了，以后你们就好好的过你们的日子，我还要在镇上办点事，你们就先回去。”

姜小荷对着张顺昌拱手谢道：“今日多谢村长帮忙。”

张顺昌摆手，转身走了。

姜小荷扶着张福：“爹，走吧，我们回家。”

张福点头，关心的问她道：“委屈你了。”

姜小荷摇头，解释了一句：“不委屈，您放心，我在常府也没被欺负。”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一路朝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