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过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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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国家的人交流起来都难免遇见障碍,更别提翻越国境的跨文化交流,所以翻译界总归会发生一些趣事,尤其是那些回译。
有人将孟子的英译名“mencius”,错误地回译为“门修斯”,让这位中国血统纯正的老祖宗多了几分古希腊哲学家的味道。
也有人将孙子的英译名“Sun tzu”,错误地回译为“桑祖”,让这位兵家至圣和农家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当然,流传最广的当属“常凯申”这一回译,来自于“chiang Kai-Shek”这一英文,也就是“八十万对六十万,优势在我”的蒋介石其人,时至今日也依旧在互联网上被反复鞭尸,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笑话。
正因如此,看似严谨的学术界也是多有糗事的,君不见室温超导隔三差五便冒出来各种造假事件,每一次出现都会在网络上掀起工业革命的浪潮,但一经复现实验的检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重视每一个数字的理科都如此,表述上更为自由的文科自然更不用说,像成曦这样,只是把“希特勒”当作名字的情况已经算是小事。
说实话,对于一般人而言,这种问题是无关紧要的,但在李云东这样学习历史的人看来,这种细节才是值得关注的,搞不好就能水一篇论文,意义重大。
“我该不该取个德国名字可以先放一边。”李云东慢悠悠地夹起一朵西蓝花,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和你江学姐反正是一个阵营的,否则也不可能在一个社团里,我们关系可铁了。”
“但我一直搞不懂的就是这个。”成曦充满审视地打量着对面的李云东,说道:“学长你怎么会跟江学姐玩到一块儿去的?”
“这个啊——”李云东微微挑起眉梢,“你猜。”
成曦想了想,“一夜情?”
“——”
李云东觉得自家学妹的脑子大有问题,武术世家以及日语专业这两个背景混杂起来,催生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怪物。
“再猜。”李云东维持着僵硬的笑容,补充道:“但不要往与性有关的方向猜,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这样,那就是……权钱交易?”成曦挑起眉梢。
“你的思想未免太黑暗了吧。”李云东忍不住吐槽道,他无语地望着成曦,说道:“你学长我虽然也拿着一些稿费,但毕竟是微薄的收入,还全都拿去填房租的窟窿了,你觉得我配和江书夏权钱交易吗?”
“学长,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成曦将嘴里送入一块肉,大大咧咧地说道:“现在网贷这么发达,总有办法的。再说了,大不了人类还有两个肾呢。”
“成曦啊,学长我时常会觉得你的内心十分扭曲。”李云东摸着自己侧腹十三厘米长的刀疤,说道:“我国可是严格禁止器官买卖的,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不得以任何形式买卖人体器官,不得从事与买卖人体器官有关的活动。”
“开个玩笑嘛,学长你反应这么激烈,难道被割过肾?”成曦本意只是调侃,哪想到李云东竟是神色一变,板着脸道:“胡说,造谣,诽谤!”
成曦顿时无比诡异地望着李云东,她突然觉得这不像是个笑话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成曦贴心地往李云东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干笑着圆场道:“没事的学长,人类少一个肾也能活下去的。你看那些老烟枪都能活到一百岁,不就是少一个肾而已,痛苦也就是一次性的事情,像我每个月还大出血呢,不还好好活着。”
“你打圆场的技术是真的差。”李云东愈发无语,“但我还是要强调一句,我是有两个完整的肾的,只不过小时候动过一次刀子而已。”他隔着衣服指了指自己的侧腹,“就这里,一刀下去,十三厘米长的刀疤,可牛了。”
语气竟然还有些得意的味道,都说刀疤是男人的勋章,那动手术的刀疤理应也算在里头,他觉得自己是有资格与五星上将麦克阿瑟一较高下的。
见李云东不似强颜欢笑,成曦很是好奇地追问道:“是个什么病啊?”
“艾滋。”
“噗!”
成曦一口饭险些没喷出来,更是被口水呛到气管,用力地咳嗽起来,还忍不住朝着李云东翻白眼,龇牙咧嘴地说道:“咳、咳咳,学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好吧,我说实话。”李云东无奈地耸耸肩,说道:“是埃博拉。”
砰!
成曦果断给了李云东的胫骨一脚,痛得他像是啃到柠檬的猴子般神色扭曲,据说人体的骨骼会在损坏后变得更为坚韧,那么李云东的胫骨迟早会有堪比人体牙齿的强度。
“学长你是真当我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吗?艾滋和埃博拉都是破坏人体免疫系统的,要动刀子怎么会只对肾脏动刀子。”成曦气呼呼地咬了一口肉菜。
“也许是新品种呢——”李云东揉着自己火辣辣的小腿,结果话到一半,便被成曦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忙是改口道:“好吧好吧,其实是先天性肾积水。”
“那是什么?”成曦微微皱起眉头。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李云东无奈地用筷子戳了戳饭碗,说道:“我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好像就是输尿管狭窄,肾脏里头发生积水,处理不好会引发感染之类的。”
“所以就割了?”成曦收敛起表情。
“你就非要割了我的肾吗?”李云东无比牙酸,说道:“没有割掉,输尿管不是狭窄吗?就动手术扩张了一下,让肾积水能正常排出。”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割掉也是一种做法,但我的情况没严重到这个份上,肾是有保留价值的。”
“听着怪可怕的。”成曦打了个哆嗦,咋舌道:“痛不痛啊?”
“那应该是痛的吧。”李云东耸耸肩,说道:“三岁的时候动的手术,反正我已经记不得了。”
“这样。”成曦微微颔首,而后望向盘子上的饭菜,突然失去了食欲,郁闷地说道:“完了,学长都怪你,我吃不下去饭了。”
“怪我咯?”李云东无语地白眼一翻,毫不受影响地大口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