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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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万家灯光已然亮起。
两人度过了很漫长的沉默，但手却始终没有分开，各自消化着心中的情绪。
箫声衍现在的心情是五味杂陈，非常复杂，心疼、难过、懊恼交织在一起。
他想陪她一起遗忘那些不好的往事，修复那些可怕的伤疤，但他又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
爱情的开始总是美好的，相互吸引的两个人慢慢地靠近，去感受对方带给自己的惊喜，然后用自己的兴奋、依恋、醋意这些波动的情绪去证明彼此的爱意。
但爱情的结束可能是伤人的，双方都将彼此看得透彻，最后却要用各种不同的选择、行为，鸡毛蒜皮的事件去证明，彼此不合适。
箫声衍突然感觉自己似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该先解那一步，无从下手。
顾诺晴这时已经完全酒醒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萧声衍蹙起眉头沉思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是在介意吗？
介意她那个羞耻的过去还是介意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与退缩。
“没有”，箫声衍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只是担心自己以后做不好。”
他理解她的不安和难过，对她，只有心疼，甚至带有一些亏欠，高清清的事情确实他没有处理得当。
顾诺晴松了一口气，扯动了嘴角，坦然地说，
“如果我放不下，你做得再好，都会被我挑出不好的地方。”
她缓缓地坐起身，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阿衍，我从来没有成为别人女朋友的心理准备，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承受那些情意。”
箫声衍不由得一慌，立刻坐直，皱着眉头，心跳得极快。
她的意思是拒绝吗？
他下意识问，话中都带有颤抖:“你的意思是？”
“我们能不能再等等，慢慢接触一下，给我些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化，我也不想让你难过。”
顾诺晴感受到他的慌张，没有迟疑，笑眯眯地坦诚自己的想法。
箫声衍狠狠地呼了一口气，终于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回归他原来的位置。
“噗呲!”顾诺晴捂着嘴，嗤嗤地笑了，
“你是以为……我要发好人卡吗？”
箫声衍难得脸上出现了困窘的神色。
他没好气地伸手捏了一下顾诺晴的脸，
“还不是怪哪个没良心的，话就不会好好说。”
“疼～”顾诺晴不满地抗议，伸手将箫声衍的手扒下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箫声衍收回手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正色道，
“只要你不躲我，不推开我，我们慢慢来，不急。”
顾诺晴有些犹豫地回答：“嗯，这个也说不准吧！但能尽量保证躲之前、推之前，我会和你说心里话。”
箫声衍真的气无语了，没好气地问:“那什么事你会躲啊？”
顾诺晴低头认真地想了想可能会发生的情况，然后理所当然地回答：
“如果你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瞒着我，那我能不躲、不推开吗？”
这个承诺要面对的状况太多，不大好实现，还是不要随口答应为妙。
“例如呢？如果我是鹤鸣，算重大事情隐瞒吗？”箫声衍低下头，不敢看着她。
表面上问得漫不经心，实际上微微颤抖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呵!如果你是鹤鸣，我会和你绝交，梦中情人还是留在梦中，见光会死!”
或许是箫声衍说得太不正经，顾诺晴不经思索地回答。
箫声衍：“........”
他嘴角抽了一下，打死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个身份会成为他追女孩的障碍。
顾诺晴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连忙抽回手，绞着手指，酸溜溜地问箫声衍，
“话说，你见过鹤鸣的女朋友吗？是不是很漂亮？”
箫声衍有些微怔，嘴角不知觉得地上扬，又拼命压住。
所以，这算不算她在吃自己的醋。
他伸出手，以拳抵嘴，压住笑意，低声说：“嗯，很漂亮！”
顾诺晴一下子脸都垮了，撅着嘴，郁闷地说：
“唉，我就知道，这么多年，除了华戎，他都没有绯闻，那个女孩子一定很好！”
“是很好，是一个很阳光很温暖很勇敢的女孩子。”
箫声衍微笑着望向他，以语言描绘眼前的人，但自动忽略与华戎有绯闻这句。
顾诺晴半眯着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她错觉吗？
为什么他说起鹤鸣的女朋友这么柔情和具体。
“你很欣赏那个女孩吗？”顾诺晴自己也没发现，说出的话有点冲，有点酸。
箫声衍心里默默倒吸一口气，无奈地笑着回应：
“不止是我啊，连墨也很欣赏她。”
顾诺晴笑都挂不住了，嘴角明显向下弯曲，幽怨地像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似的，
内心在大声尖叫：破防了，破防了，我破防了，遇上真嫂子，而且是还是被受认可的真嫂子。
箫声衍看着她的样子，真的忍不住了，别过脸，笑出声了。
顾诺晴看见他笑得如此夸张，怒从中来，忍不住轻轻地锤了他一拳，轻哼了声：
“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家了！”
说完就站起身来，箫声衍也跟着站起身，还默默地伸手隔空护着她，怕她因醉酒而站不稳。
箫声衍温声问：“我也喝了一点酒，要不我们打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顾诺晴直接拒绝了，然后解释说：
“我和家里请假了，今晚在泠泠家睡，就在附近，我自己走路过去就好。”
箫声衍：“那我送你吧，太晚了，我不放心。”
顾诺晴“哦”了一声，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今天说了这么多，你晚上会失眠吗？”
箫声衍犹豫了很久，终于问出这句话。
今天的她应该很累吧，应付完师姐，又将自己的伤疤挖出来给自己看，太难了。
“应该不会，其实说完以后轻松很多。”顾诺晴心头的郁闷确实减轻了许多。
她总是害怕遇上表里不一的人，遭受污蔑、诋毁，但今天箫声衍站在她面前维护她说：
“我就是相信她，她对，我认，她错，我扛。”
这句话就像在她的世界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她无法形容这句话带来的美好与震撼。
原来她也配拥有那种“无论你是谁，我始终站在你那边”的爱情。
蓦地，箫声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宠爱的柔情，
“如果睡不着就打给我，无论什么时候，知道吗？”
“好！”顾诺晴爽快地答应，随后抬起头，回应着他的柔情：“谢谢你。”
谢谢你看见我，
谢谢你没有被我吓跑，
谢谢你不问缘由地站在我这一边，
谢谢你让我感受到，原来我也可以妄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