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思之过往,我行之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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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解,疑惑的神色挂在脸上,但更多的,还是心里的担心和被感染的情绪。
他们现在就形似一个团体,都在默默注视着同一个人。
旅者站在门外,可见他的身形在微微颤抖着,情绪有些过激,手也死死的攥成拳头,充斥着一种不甘乃至愤恨的感觉。
天渐深,黑夜已笼罩了万物,在外的旅者一袭风衣,与那天空融为一物,后又渐渐的下起了雨,只见周遭的一切的变的阴暗而又潮湿,渐渐的,黑暗包裹住了他……
“他那是……”
“我们别打扰他,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德克回应着莱纳,莱纳虽心里疑惑,但还是放下了想去打探的心思,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乔尔,眼眸中似有深意。
不远处正在换衣的乔尔扭了扭脖子,活动着疲乏许久的筋骨,哪想到一转过头,便看到莱纳那略带嬉笑的眼神。
“干啥?”
乔尔有点懵,整理了下发型的同时也隔空喊话道,也不管莱纳有没有听见,便准备找个水杯接点水解渴。
哪曾想莱纳直接跑了过来,一把搂在乔尔的肩膀上说道:“唉,那位旅者是不是那啥了,就是……”
“啊?什么那啥了?”
“还能是啥,为情所困啊!”莱纳有些激动的说道,嘴角里还隐约透露着一丝八卦的意味。
“这……和咱有什么关系?”乔尔不明所以道,却遭到了莱纳的反驳。
“唉,咱拿了人家的米,总归是有所不适的吧,现在人家受苦了,着了难了,咱不得安慰一两下?”
“不是,咱两个大男人?过去安慰?不是,关键咱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就那样……这多多少少有点……”
“唉,你可不要小看这安慰啊,我跟你讲,据我推测,那个旅者肯定来路不简单,只要咱们跟他多亲近亲近,以后指定飞黄腾达。”
莱纳笑着道,颇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知他是从哪得来的自信,也不知他是从哪得来的这样的结论。
不过莱纳这一说,倒是让乔尔也渐起了几分思虑。
他就这样盯着门口的旅者,看着旅者,看着一旁自家的大小姐慢慢的走向他去……
“等会!大小姐?她干嘛去啊?”
乔尔不禁有些懵意在其脑内升起,就连莱纳也是。
“不会吧,难道大小姐和我想的一样?”
“我……”
听见莱纳这么一脑补,乔尔无奈的捂着额头,打心底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兄弟。
只见那白发红瞳的少女,默默的走到门外的旅者身旁,她从旅者的身后探出脑袋,弯着腰,紧接着探出整个身子,问道:“你,怎么了?”
“啊?哦,是你啊,我……没事……”
见其者是那位少女,旅者起初一惊,后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他讲手放于胸前,深吸一口气,后在呼出时稳稳下压。
届时,他已如平常那般,平静了下来,只不过,那脸颊上,依旧能看到些许泪痕。
“你……”白铃也是不敢多问,她怕问到了旅者的敏感之处,从而使他的情绪变的再次不稳,可还未等她生出那种意思时,旅者便朝着大厅里走入,没有给她任何询问的机会。
众人看着他,也只当是一会儿,便都各忙起了自己的事务。
唯独乔尔和莱纳这两人是没法在安宁下来了,自家的小姐,貌似好像和这位旅者……
“唉,咱德克管家知道吗?”
莱纳问向乔尔,而两人同时向德克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德克也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家的小姐,不过仅在刹那间,便换成了无所谓的一笑。
“我觉的就算他知道也是不介意的啊!”
两人的心里如此想到,心里早已无法平静。
他们向着德克走去,而就在这时……
只听见一众脚步声随着距离,逐渐在大厅里渐渐响亮。
只见那位仆长跟一众的仆人从后院里缓缓走进大厅,便将目光分别看向旅者一行人里的每一个。
紧接着,每个仆从走到一个人的身前,讲解完卧室各在何处后,便领着他们,向着二楼走去。
“抱歉了,先生,由于你们的人数实在太多,这间别墅的卧室刚好缺一个,请问你们今晚谁可以睡在一楼呢?放心,仅在今晚。明日,我便会让人来这里处理卧室空缺的问题。”
当安排好卧室后,那名仆长,便对着旅者一行人言道。
原本以为,此话会惹的众人有所不悦,可还没过两秒后,便有了回应。
“我,我在一楼吧。”
众人看去声音的来源,只见那位旅者,早已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上,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下去的意思。
这不由得让其他人心里一惊,更是有所不适。
“唉!老兄!我房间给你吧,来,我睡下面就行了啊,甭客气,啊。”
达斯回过头后,看见旅者时没过几秒就如此说道,一旁的莱克也跟着附和着:“兄弟,你上来吧,这房间可以挤挤,又不是一间只能睡一个。”
“要不然这样吧,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你吧,我睡下面。”
届时,一旁的维娜也如此说道,紧接着,就连德克也想开口,眼见嘘寒问暖的话语越来越多,旅者打心底里笑了笑,但脸上还是十分平静的表情,他看向众人,道:“不用了,我想一人在下面呆一会儿,听听雨声,想一些事情。”
“不是,这?哎呀……来,我跟你……”
“可以了达斯。”
闻旅者之言,达斯便想直接跟着下去,结果自家的大姐头一声命令下来,自己也只好是唯命是从,站在这里了,可别提心里有多不是个滋味了。
众人看着旅者渐步下楼,直至走到大厅的门外后,才逐渐收回目光,准备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走了,小姐,还看呢?”
“哦!来了来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德克问着白铃,而白铃的脸色有些尴尬,心里也迟疑不定着,眼神不敢对视,只得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今天……有点累了,所以就有点……”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越加的明显,犹如在狡辩着什么,德克见自家大小姐打着退堂鼓的戏法,便也没再多问什么,只得是心里默默祈祷,不要再出现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就行了。
就这样,夜渐渐归入寂静,房屋里都熄了灯,一楼的大厅里,一个孤零零的背影就站在了那,他看着门外,看着那已经渐起的瓢泼大雨,心中感慨万分。
一道雷电,刺破了苍穹,在那响亮的阵阵吼啸之中,他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貌似在思索着什么,回忆着什么。
他走啊走,直至走到了门旁,靠在了上面,这样可以听见的雨声更大,也可以让他的思绪,变的更加平静。
雷声逐渐频繁了起来,雨水也逐渐变的喷发汹涌,如同浪涛般的大海从天而降,那一道道雷光闪烁在涟漪不断的鱼池中,只见那白光乍现,旅者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回忆之中……
“好一副生面孔,哥,这是你捡回来的什么人啊?怎么穿的都是些铁块块的。”
“唉,这你就不懂了,你哥正是看见他穿的一身铁块,才把他搬回来的。”
“嘶,好硬啊,这是用什么打造出来的?”
“你不用管了,总之,这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普通之人,倒像是什么大人物,你看看,你哥救了个大人物回来,这保不准也会让咱们结交一个人情,从此咱家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啊,哈哈哈……”
“是吗?那真是走大运了!”
笑声充满在了这间房屋内,旅者化为虚影,在一旁看着那两位欢声笑语的兄妹,也看向了躺在病床上,饿晕了的自己……
他依稀记得,当自己起来后,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时候,惹的那一对兄妹埋怨的表情,也依稀,他们收留自己,教自己干农活,让自己做饭时的教导。
他们两人住在一间木屋里,面积不过几十平方,但却活的很快乐,那时候,我貌似回想起过,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画面,在上一个国家,还是在上一个国家认识的朋友那?记不清了,这样的画面有太多,这样的场景也太多,我对此也有些麻木了起来。
我的记忆里,充斥着太多杂音,太多的不甘与愤怒,有国与国,人与人,甚至是种族之间的仇恨,在我是耳边徘徊,他们的低语不断,他们的愤火不止,似要将我吞噬,化为无尽火海的烈焰,不停宣告着生前的怨念,与希望。
这一对兄妹,我跟他们相处的不是太久,只有仅仅几月,在这我走过的岁月之中,如同指尖的缝隙,甚不起眼。
在我离去之时,我听到他们仍然呼喊着我的称号,旅者。
我游历了太多的城市,也走过诸多的国土,我见识过太多的苦难,我也感受过深厚的亲情与友谊。
我探寻着我的记忆,那隐藏于最深处的情绪,杀意。
在我离去那所木屋后,我向着远方走去,接着我的探索之旅,我路过一所城镇,听到了延绵不绝的惨叫之声,我心里一惊,连忙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名身穿甲胄,甚至是武装到牙齿的士卒,在那里残杀着这里的百姓。
我见其不到两秒,便躲在了一处房屋内,靠着玻璃旁,些许偷窥着一二。
只见那几名士卒杀完人后,便相继离开了这里,去往了别的地方。
我走出屋内,朝着那堆尸体跑去,一一查看着这群百姓的气息,结果却是无一例外的,全部死了……不对,还有一个活着!
“你……你是……”
“老伯伯,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他们是畜生!一帮畜生啊!”
“他们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
“他们……他们是莫斯拉来的,那一帮狗娘养的畜生啊!”
他话还没说完,似有数不尽想要发泄的悲愤,可是,在吼完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然断了气。
而当我站起身来,望向那群无名士卒去往别处的方向,只见,那竟是我刚来时的道路。
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什么,心好似猛然的停跳了一下,我连忙朝着回路跑去,希望能赶上些许时分,可是,我在那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我当时以为,我能习惯那样的画面,可到最后,我仍然只能以表面的平静,来填补我内心的愤怒。
我离开了那,就当是没有来过那里一样,我接着走自己的路,再也没有回头过……
而那愤恨的情绪,被我以无用之意压制在了最深处,使我往后的日子里,尽可能变的冷漠一些。
莫斯拉,又是这个城市……
我听说过这里,也从今日,来到了这里。
我不在乎这里有怎样辉煌的景象,我只想来到那位统治者的面前,亲自审问他,最后……再亲手杀死他!
可思绪万千,我终归是在……想象罢了……
“先生,您还好吗?”
一声问候打断旅者的思绪,更打断了他的回忆,只见,那名仆长拍了拍旅者的肩膀,如此说道。
“奥,还好……我只是,有些累而已……”
“累了,为何还不赶快去休息呢?”
“不,我……睡不着。”
旅者捂着脑袋,显的异常疲惫,而那位仆长貌似看出了点什么,便也不再追问,仅仅只是含蓄一笑,便一走离去。
今天的雨甚是磅礴,空气也变的潮湿,雨水湿润着泥土,发散着清新的气味,闻起来倒也能让人的脑子变的清爽点。
可那般惆怅,却无法使其消散。
“他让我加入,究竟意欲何为?”
临时的居所终究只是临时,在往后的日子里,旅者他们也终将离去,而拥有这临时住所的原因,旅者他在清楚不过。
虽然德克他们已经被眼前的一时享受所暂时遗忘,但旅者却时刻都在想着此等条约的后果乃至未来。
“加入他的队伍吗?成为他的私人佣兵?那些近卫军?”
旅者回想着在荒漠遇到那群莫斯拉近卫军的画面,一副甲胄在身,一把佩刀在手,一面盾牌守护,形如刀枪不入,势如猛虎袭来。
不仅是此,他也回想着往日的那些凄惨的画面,他见过,那军队之间的战争,他也见过,那尸体堆积成山的画面,其中,留有印象最深刻之一的一幕,便是十几名别国的勇士,向着那莫斯拉的近卫军进行白刃战的时候,旅者亲眼看到,那十几名士兵,被莫斯拉的一名近卫,杀的片甲不留……
犹如战争的机器,亦如冰冷的刽子手,那名近卫杀完了人,没有兴奋的怒吼,也没有感到一丝心里的不适,而是面无表情的寻找着下一个目标,直至杀死此战的最后一个敌人为止……
那样的敌人,是莫斯拉最顶尖的战士吗?
不清楚,不知道……
那种犹如死神降世的威压,将当时的旅者,压的喘不过气来,他捂着胸口,看着厮杀漫天,吼声不断的战场,直至发现,有一名莫斯拉的敌人向着自己看了过来。
届时,他当时的心里顿感一凉,好像连心跳都无法感知到了一样,犹如死亡已经降临到了自己的头顶。
“不,不好……”
他想要逃,可死亡已经奔袭而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迫不得已进行着交战。
在回忆中,他只记得,那一次的结果,是自己貌似被那名近军一盾拍的昏死了过去,他的长枪根本无法刺破自己的铠甲,以至于现在,自己身上的铠甲依旧有着些许不明显的划痕……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当时完全不是那名近军的对手,而这个对手,比之前遇到过的所有敌人,都要难以处理。
其特征,为甲胄比其他莫斯拉近军的更为厚重,可其名为铠甲,而身后也有着其余近军未有的长条黑色披风,看起来貌似是个领军之将,招式,也是十分的狠绝,绝不留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加入了他的队伍,那名叫罗尔的人,他的士卒又和那名近卫,有什么不同呢?”
旅者想着,尽可能进行着分析,比较。莫斯拉鱼龙混杂,想要杀死统治者,便要从最基础的先入手,而现在,他完全不知道,莫斯拉的军队体系,究竟有着怎样的划分,就连统治者,都不知道是谁,且身在何处……
“等到明天,再去一次那座大楼里吧。”
旅者心里如此说道后,便也就此熄声,不再说些什么,现在的他,只想让自己的心好好平静下来,用上这直至明日到来前的夜晚,来使心灵,沉醉于这雨水之中。
这一身铠甲未必不能褪去,可旅者知道,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成了一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是这一身铠甲保护了自己,也是曾经的过往,成就了自己,可这一副面具,自己却始终无法摘下,他试过很多次,却都以精疲力尽为终而所放弃。
面具就像一个齿轮,定格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样,使自己看不到自己真正的面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究竟是谁呢?”
流浪了这么久的我……在以后,未来,都会是这样的吗?
“不管我有没有杀死他,心中自己是谁这个问题,从醒来开始,便一直在困扰着自己的内心……我,究竟是谁?”
旅者说着,问着,不知不觉便看向了天空,看向了那一望无际的黑暗。
他渴求一个回答,甚至在曾经,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幻想着一切,仅仅只是想要找到,自己存在于此世的意义……
他迷茫,一直从无数的走过国家与城市,迷茫到了现在,哪怕是他遇到的人,陌生的,亦或是结交的朋友,更是对自己心有喜恋的人,都曾告诉过身而为人的使命或者意义,但……他无法代入其中,更无法将其作为自己心中的归根之所。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记忆,也仅有这个世界……
一天过去的太快,而一月又过去的太慢,而一年,又过去的悄然无声,而,旅者却已经无法感受,今日,是自己过的第几个年头了……
“我活了,总共有多久呢?十几年?太少了……几百年?不知道……”
只觉的自己从未老去,自己的生命依然在此刻十分旺盛,可一想到这里时,因为自然衰老,而离我远去的人,又有多少了呢……
黑夜是我感叹生活的一面镜子,一天如是,一月一年,也是如此,从未停止过这样的习惯……
我想,这何时,才会结束呢……
停留在门口的时间已有些长,旅者思绪良久后,便转身,朝着屋里走去,一切从表面上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平常不过,亦如刚才所说,思绪万千,终归只是在想象罢了。
“监测分析,数据吻合程度,百分之百,就是他……”
“你确定?”
“不清楚,但上面给的情报数据来讲,这是对的。”
在黑夜之下,隐藏于高楼之上的两位白色身影,悄然现身。
他们盯了那栋别墅已有许久,如今,终于确定了许久以来,未完成的任务目标究在何处。
“没想到监视个罗尔,还将这份任务也给完成了,颇为走运啊……”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何就连上级也如此看重,直接将此次任务定为了绝密,不容得高官以外的其他人知道?且除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外,其他与我们同等级别的白银武士均不知道此等任务,这着实有些诡异至极……”
“不知晓,总之,他是个‘大人物’,盯紧就行,必要的时候,帮他处理周遭一切,只因为上面的人说了,他是唯一的‘变故’。”
两人一言一语的交谈着,心里都胸有成竹,但在其表面的背后,还有一丝怀疑的意思藏在心里的角落中。
“最近真是越来越乱了,说起来,这一代的统治者确实强劲,无论是计谋还是作战,以至于推测未来所能发生的一切可能,他都有所作为,这还真是强大……”
“是啊,可惜,像个半疯半醒的疯子,对于他所说的灾厄降临,我实在是难以置信……”
“……呵,我们就看他的表演吧,看看他几时能够将这一切,将莫斯拉的一切,都给盘活过来。”
“呵,乐意观赏,且,我十分期待。”
话音落下,两面白色的身影就此逐影消失在了楼顶之上。
其外表与神色颇为神秘,颇为迷踪与诡异……
“咳咳,那天的委托,咱貌似一分钱也没拿到,对此,你怎么看?”
一间豪华的别墅内,一名银发女子从外面走入进了房屋,而那名发出声音的源头,则是那名名为罗尔的军官男子。
此刻的他,正向着自己刚走进屋内的姐姐,询问着那前几天旅途的感受如何……
“我觉的,挺无聊的。”
那位银发女子坐在沙发上,拿着刚才买回来的零食,拆开包装,便往嘴里塞了一大堆的薯片吃了起来,形象颇为与她的美貌不符,略显不雅。
“姐啊,你又买了那么多零食?吃起来不胖死你哦,话说这有那么好吃吗?”
罗尔如此闲聊道,就如同唠家常一样,对于他来说,自己的生活里能有一个跟自己聊天的人,已经是一个很难得的事情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姐姐,可谓是熟悉至极啊。
“先不要废话了,扯这些没用的。那次你又被那些‘人’盯上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呵呵,他们就在某一处角落看着我呢,不过你放心就是,只要我不做出太过于不讲分寸的事情,他们便不会拿我怎么样……”
“呵,你觉的这样可行嘛?”
“嗯?此话怎讲?”
罗尔正胸有成竹的说着,哪曾想自己的姐姐一句反问便使的自己有些疑惑,也使的氛围变的有些凝重不安了起来。
“他们早已有想把你列为叛军之一的想法了,只是对于自己手上的事物太过于杂乱,便没有空搭理你而已,只是将你记到了他们的小本子上。”
“呵,这样吗?那也无妨,我自有对策。”
“……太过于自信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是‘白色死神’,想要对付这种士卒,你要做的准备,可不止是筹划私人卫队那么简单。”
话到此处,一听到“私人卫队”这四个字,罗尔的心里便瞬间激灵了一下,他貌似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逐渐显现,难忍其容。
“你笑什么?”
那位银发女子看着自己的弟弟如此这般糗态,便不由得皱眉疑问道。
“我想到了一件令我值得一乐的事情。”
“什么事?”
“那位黑色风衣的男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他旅者,他加入到了我这一方队伍里。”
“嗯?你说的是……他?那个十分难缠的家伙?”
“没错,就是他。”
罗尔眼神一宁,盯着窗户外,看向远方的别墅道,他嘴角含笑,神情颇有一种坚毅无比的模样。
“他很不一般,是让我都感觉十分棘手的一个家伙,况且,他的力量,居然能将我机械改装过的手臂直接差点捏碎,其程度可堪称的上是一绝。”
“不,先等等再说这个,他是怎么加入到你的……”
这一回,轮到银发女子开始疑惑了起来,而这也让罗尔从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
“穷途末路,无家可归,误打误撞的,就来到了这座城市,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讲了吧……”
“可那样死缠烂打的人,真的会轻易就成为你的麾下吗?”
“是的,一开始他当然不会,可是,人都是喜欢折中的,倘若我一开始强迫他加入我的队伍,他肯定不愿意接受,但是我若强迫让所有人都加入的时候,他便会愿意之前的那个条件……呵,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反正,主动权一直都在我的手上,他们想要个住所,那给他们便是,反之,我也没什么损失,让这样具有潜力的人加入到我的队伍里,成为我的麾下,此等之事,我何乐不为呢?”
一顿言语过后,站在客厅里的罗尔拿起了一杯水,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一股典雅之气从他身形里流露而出,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眼神流露出些许邪魅,且其中也包含着些许狡诈,与人精的意味。
而那名银发女子看见自己的弟弟摆出如此姿态的画面之后,便也淡淡一笑,拿起袋子里的薯片,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十分清楚,这就是她弟弟真实的样子,城府十分的深,并非一般人可以算计与将其作对,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便是与她自己弟弟作对的下场。
“明天就可以将他接到我的部队里看看,本事究竟有几斤几两。”
“你要怎么测试他?”
“怎么测试?当然是要按我认为的最为严酷的法子来试,我要让他……成为我未来时的底牌,以做任何之事时,都能保证万无一失。”
罗尔如此说道,心里别提是有多么的兴奋乃至愉悦。
“那位统治者有白色死神,那,我怎么不能有一位黑色阎王呢?”
“黑色阎王?呵,想的倒是很好。”
就在罗尔如此傲慢之时,坐在沙发上的女子便突然出声打断道,语气中似有不屑,但更多的,则是一种不信的态度。
只听她说道:“罗尔,一名白银武士的投入成本要多少,你我都无从得知,但他们历来战功显赫,以至于得到如此称号,便足以知晓这个数目不可估量,我希望你不要太过于自满,有时候,现实与想象,是不一样的……”
如此提醒,倒也是往罗尔的头上泼上了一层凉水,但仔细斟酌起来,也并非没有道理。
为了防范于未然,他,也就是罗尔,应当做好更万全的打算,以及筹谋。
“呵。”他笑了,罗尔轻笑一声,笑的是那么的无所谓,他再度看向窗外,目光锁定到那遥远的别墅上,心里的激动正在层层升起,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到明天,去测试一番结果了。
“你说,他要是跟那白银武士比起来,谁更厉害?”
“废话,自然是后者更厉害。”
“那么,跟统治者身边的那群……”
“这个你想都不用想,那是不可能的……你我碰上他们,都估计活不过两分钟,更不用说那个什么旅者了……”
“哦,是吗?”
罗尔如此说道,语气里略带着疑问,乃至怀疑,但,更有的则是一种不服气般的态度,以及一种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中的感觉。
他不断的追问,就貌似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他不需要别的,他只需要一个,那就是他认为的答案。
“我迟早会的,会将那统治者,杀死在他的皇位之上。”
罗尔如此说道,这如同疯了一般的发言,身为罗尔的姐姐,她平日里听到的并不少,有很多人和自己的弟弟一样,都想要了那位统治者的性命,可……按那一句话来讲,现实终究是现实,它血淋淋的摆在了你的面前,而你却只能不得不接受它。
但总有些人不会服气,他们怀有着自己的目标和信念,一次次在接受与反抗之中做着精神上的挣扎,自己的弟弟就是这其中的一员,但,很明显,在自己这名姐姐的眼里,他已经和“疯”了没什么区别。
“啧……你……唉……”
她看着自己的弟弟,想要说什么,但都无法开口,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她难以拉回自己这位着了魔的弟弟,但在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家人,怎可就让他去为了个结局在明显不过的事情,而去白白送死呢?
“罗尔,我还是那一句话,你的目标,真的难以实现,我劝你还是尽早……”
“不!姐,不必劝我,我不需要你的劝告,我早已做好了那粉身碎骨的准备了。”
“你!”
当罗尔说出了那样大义凛然的话时,身为罗尔姐姐的她,一下子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此刻的她,脸上终于不再有一丝的平静,转而则是眉头上的紧皱,乃至表面上无穷一般的怒火,向着自己的弟弟袭来。
“你……”
她气,气自己真的说不了什么,能将自己的弟弟拉回来,也气自己的弟弟,不顾自家人的情感,不顾父母的感受,而擅自去做那样的傻事。
“我问你!你当真觉的以你手中现有的底牌,能战胜莫斯拉的统治者?还是说,你能将外围,乃至内围中所有效忠于他的军事力量,全部消灭掉吗!!?”
“那大不了,咱慢慢来,即便最后只是杯水车薪……我也依然不会放弃…姐,我的朋友劝说不了我,你也一样。还有,统治者身边的那支传奇之军,有朝一日,我绝对可以见到他们,并将其战胜。”
“你当真是疯了……”
“是的,我的确是疯了,因此,我和你也吵了不少次架,但你要知道,姐,在这片土地上,疯的可不只有我一个,在他国领土之中,不乏有不少的人想要取走那位统治者的性命,包括我们的这片土地上,也有不少的军官氏族,开始构建起了自己的军事实力,准备在将来的一个好日子里,亲手结束那位统治者的性命。”
罗尔说着,便闭上了自己的目光,开始回忆着,回忆着自己的层层过往,回忆着自己曾经见过的苦难,他想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当上这样的高官,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黑白皆之,他是名富人,但他能预测到,自己很快就不再是了……
“莫斯拉,它就是一片吃人的地方,我很清楚这片地方,有人总结出来的最深的一句话,它是富人和穷人的分界点,若除了那名暴君,便是所有人的终点。”
说这句话的人,是罗尔……但又仅仅只是罗尔在说吗?
那些死去的冤魂,那众多用尸体堆成的群山,那血水积累起来的海洋,哪一个不是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的人?
可反抗者,反对者,却通常……就是这样的下场……
“统治者利用着每一个有所价值的棋子,等到我的价值所剩无几之时,等待我的,也只会是抛弃,亦或者是死亡……”
“所以!在未来,我必需将命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从不容纳于任何人的介入以及指手画脚,只要我存在于其中,便可。”
罗尔所想之道,亦是每一个奋斗之人,怀揣着抱负之心者的心中所想。
手握的死紧,那把佩刀,也在他的激动之情下,逐渐开始沸腾了起来。
“你先冷静一下,罗尔,若你真的就打算这样决定的话,我觉的,还是太过于草率了些……”
“是的,这样太过于草率了,这名统治者是何等的强大,而我现在,恐怕连入他眼里的资格都没有……”
“不,我是觉的现在的你,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沙发上的银发女子站起身来,如此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眼神中透露着严肃,但,并不带有威胁之意,反而能看出一股温柔的情绪,流露于其中。
“呵,但愿能好好休息吧,恐怕未来的些许日子里,就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了……”
罗尔如此说道,其言语中不乏透露着些许沮丧。
他时常告诫这样的自己,万事不可大意轻心,也时常激昂着自己,万事无绝难,在做一件事时,他会将他能所算到的一切,全部都在心里做着最坏结果的打算,和最终应对的方法,方案。
哪怕是没有算到的,在意料之外的,他也会凭着自我的意志,尽力的去解决那一困境,他是那样的坚韧不拔,相对的,他也是那样的受尽折磨,精神上更是苦不堪言。
在罗尔从富贵家庭中受过的精英教育下,他从小就会从事物的利弊关系上,分析出最大的利益,并赋予己身,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生活的本领和心理上,超过于绝大多数的成年人,更不乏那些老谋深算的人。
可……这并非是他的本意,也可以说,他每一次的分析,都是被迫的,都是这个社会,不得不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来保护着自己。
而在罗尔小的时候,曾有一段回忆,是他永远都记在心里的画面。
“爸,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愿意给那些无辜的人,一条活路呢?”
“罗尔,这不是你该问的,你还太小了,不适合听这些……”
“可,我已经看到了,就该有知道答案的权利……”
“……唉,很遗憾,罗尔,在这一件事情上,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答案……也许是错的,也许……也是对的,你不是最喜欢分析这些事物的利弊吗?那就在你心中,自己找出一个合适它的答案来吧。”
“可他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爸爸也知道他们无辜,可孩子……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他们就算是无辜,那你就可以认为,他们不会被杀死吗?”
“为什么……一定要杀……”
“抱歉,罗尔,我给不了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爸爸,也是被迫的……”
回忆到此刻,便戛然而止。
罗尔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内,心情乃是久久不能平静,他站在阳台上,眺望着那远方,脑海里思绪一片混杂。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这是曾经作为天才的他,唯一能对现在的自己,所给出的答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