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江山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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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抱着江山，没有流泪，平静而温柔。
“你知道，这就是我的结局，也是我存在的意义，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江山缓缓开口，看向恒星的目光带着别样的情绪：“但这不是你的结局，所以…你好好活下去。”
恒星抬手，擦拭脸上的雨水，露出一抹笑容，一如当年初见：“我也是试验品，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生，我也会迎来我的结局，所以…你等我。”
他们相伴二十多年，一句等我已经足以表达一切。
江山动容，千万无语无处说起，只是苦笑一声：“真傻。”
“好好活下去，你是我们存在过的证明。”恒星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陈政安，凝视星碑所在的位置，其上璀璨的十八颗星辰，都已经彻底点亮，江山将自身的十八种能力留在了星碑上，他将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江山在最后时刻，选择成全陈政安，选择相信失乐园的那位女祝。
陈政安心情沉重，他自然明白星碑的变化因何而起。他的眼睛因为射手的能力不再一片模糊，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的脑子里，因为学者的能力多了很多不属于自己原本认知的内容。
这一切，都是江山的成全。
陈政安默默点头，任何多余的话语都显得苍白而无力：“对不起，不能为你们做什么。”
陈政安试图以雨露甘霖治疗江山的伤势，中级觉醒者的力量施展的治愈之术对于江山的伤势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白色的光芒没入江山体内，犹如泥牛入海，一闪而没。
江山对陈政安摇头，示意不用再继续，用仅剩不多的力气道：“我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陈政安点头，无比认真：“你说。”
“我不需要你继承我们的意志，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你，只是你自己。”江山语气落寞：“我们不存于史，不见于光，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做你自己就够了，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只是希望将来有一天，星空生物再次降临，你可以挺身而出，尽一份力…我们无法杀死星空生物，但身怀星碑的你，注定超越我们…”
陈政安心中凄凉，真正的英雄不见于史，对英雄本身就是一种不公，没人会知道江山和恒星做的一切，没人会记住他们付出的代价，他们，会被人遗忘。
“你们是真正的英雄，就算历史不会有你们的名字，我会成为你们存在过的证明，铭记你们做过的一切。”
陈政安声音坚定：“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绝不会退缩，我曾站在你们身后，将来也会和你们一样，直面所有灾祸，成为他人的前方。”
“这截断指，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江山最后的能力覆盖断指，天工之力巧锻造，善奇技，在天工的锻造下，星空生物的断指奇迹般的被炼制成一把通体漆黑，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长尺。
十八颗星辰点缀其上，象征着十八条觉醒路线。
“这把武器，可以配合各项能力变化形态，星空生物与红月物质同源，完美契合。”
江山艰难开口，用尽最后一丝能力之后，他如同风中残烛，生命随时会走到终点。
长尺演变成长弓，利剑，匕首…最后变回尺状，落在陈政安面前。
恒星默默看着一切，没有阻止。
江山的生命到了最后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诚如他自己所言，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抵御灾变，至死，他都在坚持自己的理念。
他在成全陈政安，也是在成全他自己。
江山无法杀死星空生物，但拥有星碑的陈政安有无限可能。
完善星碑，留下武器，不止是为了让陈政安走得更远，也是为了有朝一日，陈政安能完成他不曾完成的使命，终结一切！
陈政安心情复杂，难受而压抑，对江山，除了敬佩和惋惜之余，更多了道不尽的感激。
江山为他打算好了一切。
无论是星碑的十八条路线，还是眼前的武器，每一件都珍贵无比。
“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无需。你，小心教廷，今夜之后，教廷随时可能对你出手，不要小看教廷，但也不要畏惧，它和我们一样，有太多见不得光的地方，我们身份特殊，只能选择躲避，但你不一样，你可以站在阳光下，你越耀眼，他们就会越忌惮，你才拥有掀桌的资格。”
江山点到即止，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太多。
陈政安心领神会，颔首道：“我知道了。”
人有软肋，就有弱点。
江山疲惫的闭上眼睛，安静的靠在恒星怀里，鼻息越来越微弱。
雨露甘霖无法再对江山的身体进行疗愈，白光刚刚落在江山身上，就会瞬间消失。
恒星垂下眼眸，江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再也没有回天之力，她紧紧抱住江山的身体，试图让江山的体温下降得慢一点。
“恒星…”
江山的声音微不可闻。
恒星嗯了一声，低下头，侧耳：“我在。”
“我们…去看蒲公英…”
江山的意识已经模糊。
恒星心痛如绞，眼泪夺眶而出：“好，我们去看蒲公英。”
一如二十年前，他们在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下初见。
她说，他们的命运就如蒲公英，身不由己。
而他却说，蒲公英随风而起，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是自由。
她以为，江山早忘了。
原来，他都还记得。
恒星拂去脸上的泪水，露出得体的笑容，跟陈政安告别：“陈先生，我们，就此别过了。”
陈政安心情沉重：“保重。”
恒星背着江山，步履蹒跚，一步一步消失在雨幕之中。
大雨下了一夜，似是为这片大地的英雄送别。
陈政安忘记了自己怎么回到岱县，一夜的大雨洗净了所有的血污，星空之上的那场战斗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注定不为人知。
只有数面之缘的江山和恒星，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和感动。
陈政安不知道两人去了何处，也不知道江山死后，恒星有什么打算。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哥！”
一声喜悦的呼喊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