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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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坎傻以往只从衣索比亚的饥民新闻中，看过类似的骨瘦如柴的家伙，和眼前这个人比起来，那位同样奇瘦无比的麦昆圣者简直就是一个胖子。
几乎同时，李坎傻和张莉都调运起瑟斯的超感知力，但是令他们俩感到骇异的是，他们根本就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李坎傻肯定会以为他所面对的是一块岩石、一片空气。
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没有呼吸、没有一切生命应该具有的迹象，但是李坎傻却知道他所面对的是一个人，一个拥有着高深莫测的力量的人。
此刻他所能够做的，就只有仔细观察这个无比奇怪和诡异的人。
李坎傻感觉得到张莉此刻非常害怕，而他也同样在害怕，这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害怕。
老头轻轻抖了抖身体，他将身上的积雪全部抖落下来。
老头的皮肤看上去竟然是灰色的，就彷佛是一块沾满灰尘的岩石，一张骷髅般的脸丝毫看不出是否是印度人。瘦到这样的程度，任何人种想必看上去都差不了多少。
老头的头发非常短，而且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
李坎傻不死心地再一次用瑟斯的能力，对这个诡异的家伙窥视了一番。
结果再一次令他感到失望，瑟斯那从来未曾失败过的超感知力，此刻完全失去了效用。
“是您把我召唤到这里来的吗？请问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李坎傻小心翼翼地问道。
“境界，这是境界的差别。”那个老头没头没脑地回答道。
“境界？”李坎傻越发感到疑惑不解起来。
“我可以随意地控制你的能力，所以你再怎么样观察我也没有用处，现在你的能力并不受到你自己的控制，而是受到我的控制。”那个老头解释道。
这番话令李坎傻感到毛骨悚然，毫无疑问这是迄今为止，他所见到过和听说过的最为可怕的能力。
但是还没有等到李坎傻开口，那个老头已经连连摇头说道：“并不是能力，而是境界的差别，这就像你和一个三岁的孩子打架，你可以抓着那个孩子的手打他自己的脸一样。
“如果那个孩子手里还拿着刀剑，你同样也可以抓着他的手，让他拿着刀伤害甚至杀死他。”
“那么需要达到什么样的境界，才能够做到这一点？”李坎傻几乎忘却了恐惧，忍不住问道。
“没有特定的界限，各派都有各自的说法，只要法身能够脱离身体自由来去就可以做到，稍微有所差别的就只有能力的高低。”那个老头说道。
“您的境界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李坎傻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湿婆一派将修炼的境界分为五界，总共四十层，我仅仅只是修炼到了天界第七层，也就是第十五层的地步。”那个老头回答道。
“第十五层就可以令法身脱离身体？”李坎傻惊诧地问道。
“你说错了，只要修满人界八层进入天界，就可以做到你所说的那样。能够进入天界的标准就是练成法身并且冲破顶轮，这同样也意味着冲破生死轮回，再也不受生命循环的管束。”老头笑道，不过他的笑容在李坎傻看来简直是恐怖。
“那岂不是永生不死，不就和成仙一样了吗？”李坎傻心中暗想。
“不错。”老头说道。
显然他能够读取李坎傻心中的想法。
“不过，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你所想的仙，恐怕是你们中国人所谓的仙人。我们同样也有仙人，不过和你们不同的是，我们仙人的地位还要在神之上。
“我们称神为天，诸神就是诸天，此刻我所在的境界就是天界；天仍旧会有身体，需要享受，有痛苦和烦恼，而且天也并非真正永生不死。
“天之上便是仙界、仙人没有身体，无痛苦也无烦恼，不过仍旧可能被毁灭；再上一层就是梵界，到了梵界就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毁灭得了它的东西了；梵界之上便是湿婆界，那是最高的存在。”
老头的话，无疑让李坎傻感到一惊。
“难道您已经可以算是神灵了？”李坎傻惊问道。
“我说过，只要法身能够脱却肉体，就已达到了天的境界。”老头说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吗？神所处的天界又在哪里？”李坎傻问道。
“神当然存在，它拥有神通并且长生不死，不过天界在何处我却无从知晓，因为我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当初我成就法身脱却肉体的那一瞬间，曾经感应到天界的力量，那股力量甚至吸引我前往那里，但是我最终拒绝了这个邀请，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过同样的感应。天界之门对于每一个人只会打开一次。”老头说道。
“您后悔吗？”李坎傻试探着问道。
“不，留在这里苦修虽然艰难重重，而且危险也多，不过进展肯定要比在天界之中迅速许多，苦修永远是最快也最有效的修炼方法。”老头毫不犹豫地说道。
看着老头，李坎傻忍不住问道：“您到底修炼了多久？”
老头眼神迷离，彷佛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到底多久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为了修到天界，我花费了七十多年的时间，然后我在拉季旺修炼了一百多年，后来因为那些伊斯兰教徒的侵入，我搬到了这里。”
听到老头这样一说，李坎傻张大了嘴巴，最近这段时间他稍微看了一些印度历史，所以不再是当初那个对历史一无所知的傻瓜。
“您所说的伊斯兰教徒的侵入，指的不会是蒙兀儿王朝吧！”李坎傻问道。
“蒙兀儿——”老头再一次显露出迷惘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我看着它兴起也看着它没落下去，还有后来英国人的侵入以及他们被赶走。”
在李坎傻的记忆中，蒙兀儿王朝的建立好像是十六世纪的事情，这样一算，眼前这个怪老头子竟然有七百岁左右。
一想到这样一个活怪物就在他的眼前，李坎傻感到脚跟一软，差一点坐倒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李坎傻突然想起真正至关紧要的事情。
“您把我召唤到这里，难道是为了替您所属的教派出一口气？”李坎傻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老头稍微眯缝了一下眼睛，过了片刻之后他用淡漠的口吻说道：“我已经大致知道你所担心的是什么，你替伐楼那教派出头，打压湿婆派这件事情，我并不打算追究。
“毕竟林堪原本就是水神伐楼那的圣地，那些家伙既然抢到手之后又失去，只能够怪他们自己没用，我没有兴趣管这件事情。”
说话问，老头的眼睛里面跳跃出一丝寒光道：“我之所以把你弄到这里，完全是为了你，说得更加明白一些，我甚至对你所寄生的那个小女孩也丝毫不感兴趣。”
“为了我？”李坎傻疑惑地问道。
“让我来详详细细地解释给你听。”老头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拥有特殊的感知能力？我同样拥有类似的能力，而且因为境界的原因，我所拥有的这种能力远远超过你的想像。
“刚才就在你们的飞机飞过我头顶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你的存在，在此之前我从来就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像你这样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颗可以为任何人所用的天眼，实在没有比这对我更有用处的了。”
听到老头这样一说，李坎傻虽然有些慌乱，但是他立刻想起当初圣者麦昆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以您的修为，难道还未曾修炼出天眼吗？”李坎傻试探着问道。
“我确实早已经修炼出自己的天眼，修炼天眼的诀窍原本就是湿婆派比其他教派优越的所在。
“不过你显然不知道，就像法身是可以不断精练，同样天眼也可以依靠修炼而提高，这种提高非常缓慢，而此刻我却拥有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有你的帮助，我的天眼将能力倍增。
“或许你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突破到天界之前，对于法身的修炼无疑最为重要，但是一旦突破了那个境界，对于智慧的掌握将比法身的力量更为重要，我相信只要有你帮忙，我很快便能够突破天界，进入更上一层的仙界。
“而我所希望的便是能够进入仙界，我对于更进一步达到梵界并没有太多奢望。按照突破天界所花费的时间，想要进入梵界恐怕得经历上万年的岁月，这实在太过危险，所以我打算进入仙界之后再慢慢苦修。”
李坎傻连忙问道：“您估计如果有我的帮助的话，您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有所突破？”
“少则几十年，多则一、两百年，我肯定能突突破天的境界。”老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一听到这样一个回答，李坎傻立刻感到没有兴趣。
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回绝，对面那个老头已然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答应，不过我原本也没有打算和你商量，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和你之间的差别，就如同大人和三岁小孩之间的差距。”
说话间，也未曾看到那个老头有丝毫的动作，李坎傻突然间感到眼前一黑，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被困在一个不知身在何处的虚无空间中。
老头看了一眼天空，那架飞机拖着长长的航迹已渐渐远去，他随意扫了一旁显得战战兢兢的小女孩。
随之而起的是一阵烟雾蒸腾而起，紧接着烟雾迅速吞没了小女孩的身体，但是片刻之后无论是烟雾还是小女孩，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发出了一声轻笑，老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他却打开了那第三只眼睛，他的眉心正中隐隐约约透射出一点黯淡的亮红。
李坎傻丝毫不知道此刻自己正身处何处，他的身体四周笼罩着一层金色的火炎，在这金色的火炎中还四散飞窜着无数极为纤细的光丝，这些光丝和金色的火炎组成了一个绚丽而又诡异的世界。
正当他沉醉于这迷离景象，并猜测着这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巨大青蓝色的、骨瘦如柴般的身影，从他身后猛然升起。
李坎傻无从得知自己怎么能够看清身后的景象，但是这一切偏偏显得如此真实，身后那巨大的身影仿佛有血有肉一般。
李坎傻用不着猜想便知道，那是湿婆的尊相，令李坎傻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个老头的模样和这尊湿婆的尊相非常相似。
李坎傻从来没有听说过，湿婆教里面也有类似佛教“我即是佛，佛即是我”的说法，更何况那个老头肯定不会知道自己练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境界时，会变得和他观想的湿婆本尊如此相似。
正当李坎傻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于意识的控制，紧接着一股强大无比的能量朝他涌了过来。
看着这股能量，李坎傻第一种感觉便是尽快逃跑，那股能量的强大绝对不是他所能够抵挡的，但是令他感到绝望的是，他丝毫动弹不得。
眼看着那股能量迅速包围了他，就在那一瞬间，四周的金色光炎猛然间变得如同实质一般，那无数纤细的亮丝更是如同密布的罗网，那个强大无比的能量几乎在瞬息之间，便被实质般的光炎冻结起来，并且被那细密的罗网紧紧锁住。
一场拉锯战就此开始，那巨大的能量挣扎着，仿佛是一头想要重获自由的猛兽，但是那些光焰却在不停地消融着那团能量。
不过这头狂暴的猛兽最终变得安静下来，此长彼消，随着金色的光焰变得越来越亮，那突如其来的能量终于被彻底消化。
几乎在一瞬间，李坎傻莫名其妙地明白了一切，他虽从来没见过那狂暴能量，但却知道它的名字叫赤罗，是六大魔火之一。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那金色的火炎，便是印度教中最强的火炎——毁灭之火，不过老头练到今天、也仅只练成了这一点点毁灭之火，不过这一点仍足以令那老头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