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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大山上偶遇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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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么一说,简直把小颜乌高兴坏啦,后一秒,他又紧蹙眉宇,因为他一走,父亲没人照顾,他很担心呐。

“自古忠孝难两全。”心里嘀咕一句,小颜乌最终又下了决心,顶多他只在苏溪过一夜就赶回来,又笑逐颜开对苏老汉说道:“大伯,你们村是否有刀、笔、墨、毛竹?有的话,把竹简做好后,俺去拿,俺要书写书简带去,你看这山上一棵毛竹也没有。”

“有,有,有。”苏老汉欣喜的无所措手足,万万没想到小颜乌竟然有这份笃实、淳厚爱心。

当苏老汉回去时,颜凤感激涕零对他说:“兄长,下次来就不必带粮食。乡亲们在孟富父子的压榨、盘剥下,日子也不好过。俺就跟犬子二人,好解决。”

“对,对,对。”脑灵来,嘴也快,挠挠头,小颜乌笑嘿嘿地说:“真要到揭不开锅,走投无路那一天,俺会亲自跑向乡亲乞讨点。”

是个舌拙之人,不知道如何表白内心的感激之情,苏老汉只能机械地奔上粗糙双手攥着颜家父子的双手……

送走苏老汉,转身回岩洞时,小颜乌对父亲说,苏溪村的乡亲日子着实也不好过,这是他亲眼所见,他们父子二人不能老靠苏溪村乡亲的救济,他们得自力更生。明天他再出去走走,看看附近是否有大的村庄或集市,他们去砍柴换粮食、盐。

点点头。颜凤大赞儿子这个主意好。

第二天黎明时分,小颜乌出发了,他要早去早回,不能像那天去苏溪村一样,天黑了才到家,害得他父亲担心。

走了有十多里路,来到了一座大山脚,抬头望了望山顶,小颜乌放弃往前走,他估计这附近没有村庄。

就在小颜乌抬腿往回走那一刻,意外的,山上突然传来一个十分悲怆又凄凉的歌声——

烽火遍地山河破碎,离曲阜,逃荒路上铺白骨压脊髓,鲁国路艰险难于到越国,九死一生渡淮河搏恶水,当是大难不死苦难尽,梦未醒豺狼当道人憔悴,掉入魔窟虎牙尖,白发送黑发咽下辛酸泪难下跪,穷人命贱苦乡愁,何日把家归?

同病相怜呐,听的,鼻子一阵麻酸,小颜乌抓了一把眼泪,抬头仰望山顶,放开喉咙,呼叫:“山上壮士,你可是鲁国南下逃避战乱,来到越国会稽此地?”

不一会儿,山上传来回应声:“正是。”

是老乡。抹泪间,一团亲切感撞击小颜乌身上每一根神经,慌忙往山上爬去,一边说道:“山上壮士,在下也是从鲁国国都曲阜南下逃避战乱,能在荒芜人烟大山上遇上壮士,三生有幸。”

顿了片刻,山上又传来回应声:“俺家也是曲阜城的。太好啦,总算遇上一个老乡。”

千里异乡,能在荒芜人烟大山上遇上老乡,是一种难得缘份。

山上的人往滚,山下的人往上爬,两个说话声还在树林间回荡,已经在半山腰相遇啦。

当下,激动的不能自己,两个人熊抱一团,热泪滚滚。

山上这位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小颜乌被他这一熊抱,窒息得喘不气,憋得一脸涨红,心慌下,赶紧松开对方。

看猴子一样,两个人把对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

大汉憨厚地挠挠头,笑嘿嘿地说道:“你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诶,你在曲阜的家住在哪里?”

“曲阜城东北的陋巷。”小颜乌觉得眼前这个大汉好亲切。

怔了一下,冷不丁,大汉一拳擂在小颜乌右肩上,惊喜大叫一声:“你是颜乌?”

差点被大汉这一拳擂得跌倒,小颜乌惊魂未定:“你认的俺?”

大汉是个豪爽的人,冷不丁又擂了小颜乌一拳,欢喜道:“俺是狗蛋啊,俺离开曲阜那天还跟你打了一架,你记的不?”

“你就是那个打俺的狗蛋?”小颜乌大吃一惊。

——狗蛋当年七岁,比小颜乌大了两岁,小时候的事清晰记的。

原来是发小,事隔十年,竟然在千里异乡荒芜人烟大山上相遇,是天意呢,还是老天爷捉弄人?

当下两个人坐在地上,亲的像一对兄弟,相互讲述自从离开曲阜后,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没有欢乐,全是心酸的血泪史。

叹。长叹一声,狗蛋紧锁眉头,说道:“俺家就住在离这座山五里外的一个山坳里,这座山离稠州也就七、八里路。俺父亲前几天被一个地头蛇打断腿,没钱治伤,俺只好每天砍柴到集市上卖钱。”

原来这里离稠州集市这么近。小颜乌心里一阵欢喜,想了一会,对狗蛋说:“狗蛋兄,俺这几年跟一个郎中学着点治伤之道,等下采些草药,你带回去。今天要赶回去先告之家父一声,免得他老人家担心。明日你、俺早些时候在此相会,俺你去家给大伯治伤。”

狗蛋也不砍柴了,屁颠屁颠跟在小颜乌身边去采草药,他暗暗大叫自己时来运转,遇上好人,父亲治伤不用花钱了。

一个时辰后,采了草药,小颜乌交待狗蛋,草药拿回去后洗干净,晒干,一定要晒干哦,不能有水份。

之后,两个人即分手回去。

回到岩洞时,发现父亲不在家,晓得他不是挖地去,就是砍柴火去了,小颜乌就去找他。

果然是在挖地,小颜乌跑去把父亲拉了回去,责怪他走路都不利索,还挖地,万一摔跤扭伤了,咋办?

煮饭时,父亲在烧火,小颜乌随口唱道:“烽火遍地山河破碎,离曲阜,逃荒路上铺白骨压脊髓,鲁国路艰险难于到越国,九死一生渡黄河搏恶水,当是大难不死苦难尽,梦未醒豺狼当道人憔悴,掉入魔窟虎牙尖,白发送黑发咽下辛酸泪难下跪,穷人命贱苦乡愁,何日把家归?”

惊的,颜凤忘了烧火,十分诧异端详小儿子,冒出一句:“乌儿,这是你写的?”

神秘一笑,笑嘿嘿的,注视父亲许久,小颜乌才开口:“父亲,你平日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脍炙人口的诗词,一篇也写不出来,你瞧瞧人家——‘烽火遍地山河破碎,离曲阜;穷人命贱苦乡愁,何日把家归?’这写得多好。”

刷地,颜凤脸红到耳根上。

也不想叫父亲太难堪,话锋一转,小颜乌兴奋道:“父亲,你猜,孩儿今天巧遇谁啦,你肯定做梦也猜不到,嘻嘻嘻。”

“谁?”颜凤更困惑。

小颜乌说道:“狗蛋。就是咱们曲阜家的邻居狗蛋,咱们离开曲阜前三天,俺跟他打架,你还逼俺去他们家赔罪。”“他们一家人也逃避战乱来到越国,就在稠州五里外一个山坳里,打柴为生。前天,狗蛋父亲腿被一个地头蛇打断……唉,他们家比咱们家还惨。”

失去妻子的悲伤,又被小儿子这话勾起,一阵揪心,颜凤眉头皱得如若一团麻布,长叹道:“唉,天下穷人的命都一样。乌儿,你会些治伤之道,你得帮帮狗蛋父亲。你详细说说他们家情况?”

辛酸泪水滑落,悄悄转过去抹掉,不叫父亲看到,小颜乌才说道:“在逃难路上,狗蛋他哥哥得了风寒,死了;他妹妹也被活活的饿死。狗蛋母亲的眼睛哭瞎了。”

天,突然悲怆起来。

风带着人世间的愤懑、伤痕、哀痛吹进岩洞,父子二人沉默不语,脸色像铅一样沉重……

穷人,只有穷人同情和可怜。

翌日清晨,小颜乌带上点口粮去与狗蛋相会。

狗蛋比小颜乌早已到了,正搓着手走来走去着急等着小颜乌,当远远的一望见小颜乌时,他兴奋、激动地跑了过去。

抢过小颜乌肩上的口粮,往自己肩上一放,狗蛋感觉不对劲呀,他以为那是草药呢,疑惑地问小颜乌是什么东西?小颜乌只是神秘地朝他一笑,不告诉他,只说到他家打开看看就知道啦。

心里只想着早一时刻回到家,狗蛋哪顾得身后小颜乌的脚没他的长,把小颜乌累得气喘如牛,跟不上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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