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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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城，即便是到了一天的下班晚高峰，依然十分闷热。
大街上到处是明晃晃的大长腿，和一些时不时冒出来短得不能再短的齐*小短裙。
她们疯狂刺激着路上成年男人们的软肋。
同样拥有这种软肋的曹卫东。
下班后，他并没有着急回到自己位于城中村的出租屋。
他此时正坐在“康乐休闲会所”对面，点起一支烟，欣赏着穿制服和黑丝的技师们陆陆续续来会所上班。
夜幕渐渐降临，曹卫东掐灭手中已经烧到烟屁股的利群，同时也掐灭了去“康乐休闲会所”点98号技师加钟的念头。
不是98号技师今天不够性感，而是曹卫东今天没有那个心情。
他的脑袋里这一整天都只有两件事。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
曹卫东庆幸他没有高血压和心脏问题。
要不然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他去点孟婆的钟了。
曹卫东灭了烟的右手，此时微微还有些颤抖。
他抬头望天，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操蛋啊！”
他的手提包里此时静静地躺着两张纸。
一张是他中了大奖的彩票，奖金3000多万！
刚发现自己中奖的时候，曹卫东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激动地在彩票官网上对了无数次中奖号码。
他还在上班时间偷跑到公司附近的彩票站，又对了多次。
最终，他确认自己中奖了。
3000多万啊，也许这数目对于网络上那些年入百万千万，喜欢口嗨的喷子来说是个小数目。
但对于曹卫东这个月薪只有八千出头的社畜，却是个天文数字。
自从发现中奖，他已经不知道掐疼自己多少次了。
一次又一次地确认，他不是在做梦?
真相是，他没有做梦！
想起这张彩票，曹卫东内心激荡，胸口仿佛有一团火，要把他整个人燃烧起来！
但是……
想起包里的另外一张纸。
曹卫东就像根烂茄子一样，又蔫了。
他女儿的亲子鉴定报告。
“确定二者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在看到鉴定报告的那一刻。
曹卫东的胸口就像堵了一团棉花。
让他无法呼吸。
他心痛！
他难以置信！
他不相信自己一直疼爱有佳，捧为掌上明珠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
也不相信那个他日思夜想的美丽女人，会给他戴上那么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曹卫东心凉到底。
整个人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冰火两重天啊！
刘晓燕，曹卫东的妻子，是他在阳城打工时认识的同乡。
同在外乡打工，寂寞难耐的两人，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住在了一起。
过完半年干柴烈火般的生活，两人在回乡过年的时候，闪电领证。
那段时间也是曹卫东最开心快乐的一段时光。
白天上班有使不完的劲，晚上下班后也有使不完的劲……
可这样的美好时光总是过得太快。
曹卫东和刘晓燕结婚后的第二年。
妻子刘晓燕公考上岸，回老家端起了铁饭碗。
老家2500块的薪水，对于曹卫东来说实在太低，为了每个月能还得起高昂的房贷。
曹卫东和刘晓燕最后商量，由他继续留在阳城打工。
两夫妻便过起了分居两地的生活。
回到家乡工作的刘晓燕也很快给曹卫东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为了给妻女更好的物质生活。
曹卫东每天加班加点，干着公司里最累的活，租住着最阴暗潮湿的城中村，吃着街边最便宜的快餐。
他只想自己的妻子女儿过得更好一点。
有些同事和朋友实在看不下去，纷纷劝他：小曹，你其实可以对自己好一点，不用这么拼的。
这时候，曹卫东脸上总是堆满幸福的笑容。
他从不多做解释。
可就是这样一个心甘情愿为了妻女付出一切的老实男人，还是被绿了。
女儿不是亲生的。
日思夜想的妻子，还跟别的男人搞在了一起。
恶心，恶心！
曹卫东想吐！
他干呕了几声后，又重新点起了一支烟。
伴随着尼古丁入体，曹卫东胸口的那股窒息感，慢慢地缓解了许多。
幸好他还有一张中了大奖的彩票。
想到这，曹卫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摇摇头，站起身，用力拍了几下屁股上的尘土，曹卫东朝着自己出租房的方向走去。
回屋后，他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然后给公司的行政助理，长得有点像某岛国女明星，叫什么……亚衣的林小姐，发去了一条信息。
“靓女，我家里有点事，请两天假。”
过了很长时间，林小姐才给他回了信息：“曹工，我问了梁总，他说您手上的活比较急，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不可以晚几天再请假？”
曹卫东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冷笑。
梁总？
每次请假这货都要装逼阻挠一番，现在老子有钱了，管你凉总热总，都一边凉快去！
“不行！我老婆在夜总会找男技师做不正规的服务被抓了，派出所让我去领人，必须得回！”
曹卫东面不红耳不赤，毫无愧疚感地撒了个谎。
林小姐回了个“真的假的?”的表情。
又过了几分钟，她再次发来信息：“曹工，您的假，梁总批了，他让您速去速回。”
“呵，梁怂包，只要我硬起来，你就从了?”
曹卫东心里鄙夷一句。
他给可爱的林小姐回了个“oJbK”的表情，接着收拾行李下楼，叫了辆网约车，直奔高铁站。
曹卫东要赶着回去和刘晓燕离婚，然后再回来兑奖，从此过上无数屌丝，梦寐以求的财务自由的生活。
如果先兑奖再离婚，那奖金就变成夫妻共有财产了，曹卫东可不想便宜了那个女人。
虽然，他手上的彩票也算夫妻共有财产。
但，那又如何？
一张小小的纸片，他不说，谁又能知道？
坐了两个半小时的动车，曹卫东回到知州县。
出了火车站，平常节省不愿打车的曹卫东，这一次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知州国际大酒店。
他没选择回家，而是住进了酒店。
在曹卫东看来，那个家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
开好房，进到房间，曹卫东给刘晓燕发了一条信息：“明早九点，国际大酒店旁的左岸咖啡见面，咱们好好谈谈离婚的事。”
以往刘晓燕回复曹卫东信息，都要半小时以上。
而且回复的都是“好，哦，是，啊，不，嗯……”这种简短无力，毫无营养的字词。
好像多说一个字，就能扒她一件衣服似的。
可这一次，她居然是秒回。
刘晓燕接连回复了三条信息。
“你想通了?”
“明早？你回来了？你现在在哪?”
“好，明早九点，我准时到！”
曹卫东瞟了一眼手机上的三条信息，没有回复。
手机往床上一扔。
他捡起了酒店门口地上的一张小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