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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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燕觉得,同样是从乡下来的,林元拿到这份举荐名单的希望更大一些,毕竟林元的叔叔可是军方的高官,姑姑的家人也是军区的干部。
一念及此,刘燕燕心中的醋意再次升腾而起。
林元见刘燕燕有些吃醋,便安慰道:“我们是军队医院,上面的人都会把实习医生介绍给你,不能光看背景,要看你的实力。
越专业的课程,对学员的实力就越有信心,军方的医生当然不可能完全不受关系的约束,但他有信心,在推荐人的时候,他们会尽可能地挑选有实力的。
当然了,最好是既有实力又有人脉的人才,有这个闲工夫在这儿瞎哔哔,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提高自己的实力,然后在选拔人才的过程中,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名额。
林元也不确定刘燕燕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也许对刘燕燕来说,他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但林元并没有理会刘燕燕的想法,而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等她忙完工作,姑姑就把她拉到了部队,晚饭的时候,她把这个机会告诉了舅舅。
靳海澜在知道自己的部队被分配到了五所学校之后,就开始关注起来。
他们这一代,也就陆再言和林元两个人符合上大学的年龄,陆再言去了军队,拿不拿到这个资格,那就不关她的事了,林元却是另一回事。
林元在实习期的时候,表现还算可以,背景也不差,但林元的年龄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和医生们聊了几句,大家都觉得林元还年轻,没必要那么早上大学。
不过,靳海澜觉得,上一年和上一年,差距还是很大的,而且,医学院的学习时间,也要更久一些。
靳海澜被自己的同事打断,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她怕院方认为林元年轻,会将林元的位置,让给年长的实习生。
“这个制度,目前还只是军队里的一种制度,并没有公开,我们军区医院,是军区后勤部门的下属单位,所以我们就先做了一个实验,等下一年,这个制度还会不会改变,如果林元不能考上军校,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就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高考早晚是要重新开始的,但要等到什么时候,那就不得而知了。十年,甚至更久?
一念至此,靳海澜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林元弄到一个举荐的机会。
她可没打算靠关系,以林元在各个部门的表现,就算没有关系,也能拿到一个。
林元想要说的是,举荐制度暂时还没有废除,先在军队里试行一下,然后再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一直到高考重新开始,只是舅妈也不清楚以后会发生什么。
陆景之前听陆再言说起过举荐制的事,也清楚这种办法马上就要推广到整个国家,所以并不怎么担心。
不过,因为上一世的陆再言并没有在文革中复活,因此他并不了解工农兵学院毕业生之后的窘境。
当然,陆景也不会想到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让自己的侄女,成为最早的一届农民学生,考上大学,否则的话,以林元的中学学历,就算她的医学水平再高,也很难当上主治医生。
看到舅舅和婶婶聊得热火朝天,林元心里更加复杂了。
她是该上这种工农兵院校呢,还是过个七年八年,等重新考试了再说?
如果是以前,林元一定会鄙视这些工农兵学院,但经过一年的医院实践,她才知道,自己的教育水平实在是太低了。
跟一帮本科、硕士、博士混在一起,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虽说她在医院里的表现还算不错,如果肯下功夫,早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医师,但是相比起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医务工作者,林元总感觉自己还是欠缺了一些东西。
学历和年纪都很小,这两个因素加起来,林元就算在医院里呆着,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所以短期之内,她是看不到升职的机会了。
“你最好去军校读个好几年,才能得到推荐。靳海澜道:“我听说,军队学院的学习时间要短一些,但是也要四五年的时间,等你毕业之后,你就可以回到军队医院了,到时候,你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林元一听姑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虽说高考之后,这些学校的文凭就没那么值钱了,不过好歹也是有点用处的,等重新考试的时候,她就可以继续读硕士了。
在那之后,不止是实习生之间互相勾心斗角,就是军区医院的高层,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每隔一天,都会有人跑到他们面前,和他们套近乎。
还好这里是军区医院,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再加上纪检部门的人偶尔也会监督一下,所以也就没有人会给他们机会。
而且,军方的高层们也是众说纷纭,讨论了好几天都没有决定下来。
最后,靳海澜的父亲靳院长也不想再拖了,说道:“反正大家都不服气,要不我们来个内部考试,排名靠后的五个人,可以获得一个推荐的机会,军队医院的实习医生,背景都很清楚,我们只看他们的实力,这才是最公正的!”
靳局长的建议是赞同的,但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些想法的。
他们这一届的实习生里面,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小孩,学习成绩一般,不说倒数第一,但也就是中游,如果靳主任提出要考,那肯定是轮不到他们的。
不过,就算他不同意,也不能说出来。
因为谁都清楚,这是最为公正的做法,如果他还真有意见,那么就显得有些自私,万一被某些看不惯他地位的家伙告到上面去,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靳主任看到这一幕,也是放下心来,没有人再有异议。
如此一来,如果林盛的成绩没有任何问题,那就没有人会因为年纪小而欺负她,而他,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要求。
而且,这也能成为一个先例,让其他人少走弯路,好好读书,才是最好的选择。
军区医院的高层行动很迅速,次日便公布了一场考核,将文试与实战相结合,让原本还在原地踏步的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当然,林元并不惧怕这次的考核,因为她的记忆力很强,所以她才能以近乎完美的分数通过了初试,然后又拿到了病历和实际操作的第一名。
“这样就没人能说我是靠关系混进来的了!”林元拿到自己的试卷,扫视了一圈。
之前她的一些室友,还在背后说她的坏话,说靳家能给她争取到一个机会,这让她很是委屈。
而刘燕燕,因为被拒绝,恼羞成怒,直接无视了她,两个人的关系,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糟糕。
这种连塑胶花朵都不如的友情,说断就断,林元也不准备弥补,因为她拿不出刘燕燕要的东西。
现在,她名正言顺的获得了这个机会,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刘燕燕这一次连五强都没有进,心情低落,心情低落,显然是不想把自己的不公正说出来。
还能怎么说,这次的考核,就算是副校长的亲人都被开除了,那些学习不好的学生,就算有背景,也不可能考上。
如果她成绩好一点,哪怕没有靠山,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拿到一个名额,但是这一次,她失去了这个机会,那就只能怪她自己不够努力了。
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林元就可以考上大学了,再加上她是烈士后代,体检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从医院里出来后,她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现在离春节已经不远了,林元决定先去一次上林村。
这一年来,她一直在工作,根本就没有时间陪奶奶,奶奶也没有说什么,但是林元却很清楚,奶奶一定很想念她。
这一趟,他要和奶奶说一声,让奶奶开心一下。
当年考试被停,她还为此大病了一场。
“林元要读研?不是吧?!我还以为你考上不了大学呢!”
没过多久,林元要去上学的事情就跟一颗炸雷一样,在上林村传开了,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纷纷来到老林家里,想要一探究竟。
“那是当然,我妹妹从小就很优秀,一般人上不了大学,她却上了医学院,毕业后就成了医生,那可比那些军人强多了。”
罗小花正在和林元聊天,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林家的门前,她连忙走了过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了,走吧,这么冷的天气,我们也该进来坐坐了。”
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手里拿着林元带来的一块糖,递给了那些围在一起玩的孩子们,然后请他们进来。
说着说着,突然想起院子里还有不少人站在外面,连忙给两人让出一条路来。
林元将每一个人都喊了出来,年长的发了一根香烟,年轻的发了一块蛋糕和一块糖,女人们拿着一颗嗑着,往日安静的林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听到众人对自己的夸奖,林元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他们吹嘘的样子,好像她不是要上大学,而是要上太空一样,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还好,夸奖了几句之后,一群人又开始询问林元。
所有人都知道,高考被废除了,所以林元突然要上大学,这让他们很是好奇。
林家,祖祖辈辈都是当官的,虽说过去了一百多年,可林家的人,说起自己的祖先来,都会感到无比的自豪。
自从建国以来,林家老这一代一直都很注重学习,到了现在,上林村已经出了不少学生了。
有的是罗师兄,有的是林志勇,还有林志斌、罗三哥,他们都是在毕业前就辍学了,但还没有一个是大学生。
对于村子里的老人来说,林元就是个好儿子,还说他是个有福气的人,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因为考试取消了,很多初中的同学都辍学回家了,通往县城的道路被堵死了,这让很多村民很是苦恼。
林志斌和罗三参军后,总算有了一条活路,但还有一些中学的,没有背景,也没有资格参军,所以,他们都留在了家中,一边种地,一边等待着县里的招聘。
此时不少家长都在找林元询问,看看自家小孩能不能考上。
当他们知道林元是被军方的人介绍进来的,只有军队里的人才能拿到这个名额的时候,所有人都绝望了。
一旁的林大安与罗小花听到这话,却是乐开了花,自己两家都是有军职的,这么说来,林志斌和罗三哥这两个家伙应该也能考上了吧?
虽说林元说过,想要从军队里面弄到一个人很不容易,但林大安却是不以为然。
就算是当年,能考上一所大学,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林元并没有打断大安叔的话,军队中的人虽然比较单纯,但也有一些背景深厚的人。
林元能进学院的事情一出,不止是村里很多人心动,就是那几个“知青驿站”也是如此。
张国文等人还好一些,他们都是在村里住了很多年的人,他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所以也就放弃了,留在了这里,也就是一些刚来没多久的人,还抱着一丝希望,在这里定居下来。
“国文,你问过林家人了吗,这个名额,是不是只有我们军队才能拿到,或者我们也能拿到?”
四只眼睛的刘亚一脸兴奋的看着张国文,而围在灶台旁烤红薯的几个男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张国文身为上林村的姑爷,同时也是村子里的一位老师,所以对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而且他和那些知青不同,很多事情都是在村子里发生的。
听到这话,张国文点头道:“查过了,我老婆的表妹说,他们会在我们军队里试点,然后在未来几年内推广到整个国家,到那个时候,无论是城市里的工人,还是村子里的农民,都能拿到一些。”
张国文这话一出,那些围拢在灶台旁的知青,一个个都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曙光一般,兴奋地叫了一声。
不过他们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陈玥如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对着众人嗤笑一声:“别开玩笑了,医院一年也就五个名额,像上林村这种地方,能拿到一个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一年就这么一个名额,村里很多学生都在等着,他们的文化水平和我们差不多,而且还是本地人,凭什么让我们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你也别得意得这么快。”
陈玥如一句话,就像是一桶冰水,将所有人都给泼了下去。
张国文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地瞪了陈玥如一眼,因为她总是在这里扫别人的兴,让他们难堪。
林大安为了维护上林村的声誉,将陈玥如打掉的消息压了下去,没有让这件事传出去,陈玥如也逃过了被人诟病的下场,但也丢了乡村学校的老师工作。
再加上她的名声已经臭透了,即使是在工改所,也有不少人躲着她,就是那些女人,也不敢和她一个房间。
陈玥如失去了一份容易的差事,还毁了自己的名誉,还拿不到回京的机会,脾气越来越奇怪。
她不敢去村里寻找杨梅,也不敢去给那个让她打胎的林红旗报仇,最讨厌的林志同被林大安派去修路,她无处可去,只能去那些地方,看着那些人不高兴,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原本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却了许多,众人想起陈玥如说的,也是这么回事。
如果真的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自然会优先考虑自己的亲人,那些知青也就失去了兴趣。
“他们都是我们的人,我们就像国文一样,过着和我们一样的生活。”赵延安忽然说道。
赵延安是六六年中考被拒后,第一次来到上林村,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他在农村工作了三年。
赵延安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一心只想回到家乡,却从来没有考虑到农村去娶老婆,但当他看到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后,立刻改变了想法。
他上高中的时候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没能考上大学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冲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他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屋里一片寂静,好多人都不肯嫁给农村人,有的却像赵延安一样,脑子转得很快。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张国文,心说你有眼光啊,你也不看看,张国文这个头一个把村子里的妹子给抢过来的男人,现在已经当上了一所学校的校长,那生活可比他们这帮人强多了。
如果能在山村里找个媳妇,甚至是跟村里的男人结婚,那就是他们的一份子,到时候考上大学也是有希望的。
张国文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群人还在热烈地议论着。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情投意合,所以才会结婚,但现在,他们都在想方设法地接近村子里的女孩子,想要考上大学,这不是骗人吗?!
张国文在村里也算是人缘不错的,自然不会同意那些知青的想法,不过这话谁也没当回事,有些人更是看张国文不顺眼。
那些青年都认为,张国文之所以千方百计的不让他们加入上林村,就是为了让他们拿到这个举荐的机会,这让张国文很是恼火。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林大安不是傻子,村子里的人也不是傻子,我可不想让村子里的人跟他起冲突。”张国文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劝说无效,只好低声提醒道。
赵延安听了张国文的话,心中暗笑,林大安是不是蠢他们还不清楚,但是考上大学的机会可不能放过,那可是能让自己一步登天的机会啊,农村的生活,他真的是吃腻了。
有些人甚至可以在城市里自杀,而那些年轻人,如果能够嫁给一个农村女孩,或许就能让自己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在这个山村里,能入得了他法眼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赵延安必须要抓紧时间,把这个村子里最漂亮的女人给泡到手。
赵延安第一眼就看中了林元,这林元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他还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据说她叔叔在军队里当过兵,和林大安队长走得很近,两人的背景都很好,如果能把她弄到手,可比嫁给一个城市里的女人要好得多。
只可惜,女孩还很年轻,在村里呆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到学校,所以赵延安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盯上了罗小花。
说实话,罗小花虽然没有林元那么优秀,但是在村里也算是佼佼者了。
罗家三兄弟都很优秀,罗老大在城市里打工,罗二哥在火车站工作,前途无量,罗三哥也是一年前加入军队的,据说经过一年的磨练,已经升官了,地位之高,丝毫不逊色于林志斌。
有了三个好兄弟,罗小花也读完了高中,现在还在卫生院上班,他的家人还帮着他把她送进县医院做一名护士,他觉得自己的未来还是很光明的。
赵延安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发现罗小花和林元的感情很不错,如果能够把罗小花嫁给林元,那么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罗小花并不知道留宿点已经被人盯上了,等林家人走后,她和自己的闺蜜聊了起来,聊着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
小花并不羡慕林元能考上大学,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如果不是林元总一直督促着她,以她现在的学习能力,别说高中了,就算是没有被退学,以她的智商,也上不了大学。
她在村里的诊所工作,没事的时候跟着李医生或者安丽丽学习医术,然后再去县城的医院工作,这让她很满意。
只可惜,等她上了大学,两人就没那么多时间在一起了,这让小花很是失望。
老人带着林元先到了自己的儿子媳妇坟前,然后又是一番拜祭,然后才回去张罗起了宴席,如此大的事情,哪能不好好庆贺一番。
虽然林元说现在的大学已经没有当年那么好了,但奶奶并不在意,她现在只要有一个大学生,她就很满足了。
村子里的人都很支持她,毕竟,他们村子里出了一个大学生,必须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林元见老夫人如此开心,便从自己的空间中拿出了许多物品,反正她要摆宴席,自己也要摆一摆。
林元刚一出门,就看到江华从一片密林之中走了过来。
江华手里拿着一堆木柴,看到林远,江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林元早就听奶奶说过,江华这一年多来,一直都在帮着奶奶,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看到江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恶意,这才放下心来,拿着食盒来到了茅屋前,敲了敲他的房门。
他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在她敲门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林元跟在江华的身后,走了进去,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情况。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些泥砖搭建的小屋很破旧,但现在已经被重新装修过了,没有了花草,但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家一样。
“郭小姐,她说再苦也要让我们住的更好,所以我就帮忙打扫了一下。”江华看出了叶希文的疑惑,连忙说道。
说话间,从房间内走出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华所说的那个郭大妈。
郭玉洁已经五十多岁了,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却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她曾经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她笑眯眯的看着林元,然后对江华说道:“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林元吗?我还以为这扇大门出了问题,准备让谢叔来修理一下。”
林元回头望了一眼江华,却发现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不由地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谁会想到,这个有些羞涩又有些瘦弱的年轻人,就是那个让所有人都为之忌惮的军婚小说里那个令人恐惧的大坏蛋?!
林元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自己救了一个可怜的年轻人。
“郭夫人,我奶奶让我带了很多菜,你跟谢叔说一声,让他也尝尝。”
林元怕江华生气,赶紧将这件事情给岔开了,然后端着还带着余温的食盒,向着客厅里面走去。
茅屋有三个房间,郭玉洁夫妇住在西边,一个秃顶的僧人住在东边,江华和江老教授住在主楼上。
江老教授正在烤地瓜,带着一副墨镜,看到林元走了过来,连忙将林元叫了过来。
不多时,郭玉洁也带着她老公谢文义回来了,谢文义是因为打架受伤的,因为得不到治疗,所以一瘸一拐地走着。
江老教授和郭玉洁夫妇对林元很是感谢,如果不是林元每年都会带着食物和饮料回来,他们两个人可能连命都没了。
林元又看了一眼郭玉洁夫妇和江老教授,看到他们三个原本应该在这个冬季去世的人,竟然还能活蹦乱跳,心中不由的一阵喜悦。
林元来到灶台前,将食盒放在桌上,摊开来看。
里面除了一些冬季常用的蔬菜如豆腐、豆芽之外,还配上了一盘鸡肉炖土豆,一盘青菜炒粉丝,看上去就非常美味。
正在东间诵经的光头僧人闻到了烤肉的香味,急匆匆的赶了上来,林元看到他的头皮上都开始冒出了毛发,也不好继续称呼他为“和尚”了,毕竟他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出家人。
郭玉洁一巴掌将大和尚的爪子打飞,转头对林元道:“袁姑娘,下次不要再来找我们吃饭了,家里就你和你奶奶两个人,连自己的饭都不够自己用,我们几个人都是受了重伤,靠着家里的接济过日子,如今好了,手脚都能活动了,村里人也不会亏待我们,所以,我们的生活条件虽然差了点,但也不至于挨饿。”
郭玉洁虽然养尊处优,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一年前,他们也是走投无路,只能靠着林家的施舍度日,可在农村呆了一年后,他们发现村里的粮食并不多,再加上林家和林家的粮食,他们心中都有些愧疚。
林元能说自己不差吃的,就算给了,也不至于让自己挨饿吧?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
她打量着众人的脸色,果然比起一年前,他们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看样子,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并没有吃太多苦头。
既然这样,林元也就不勉强了,反正这些人都是被送到劳改营来的,如果营养过剩,对他们来说,可就不好了。
“可是,我也不能把食物带回来啊。”
林元说完,大和尚便从食盒中拿起一根鸡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别闹了,如果你真的心疼她,那就多给林家老太太做点事,让她放心,我觉得江华做得很好。”
说完,他还冲江华眨了眨眼睛,一副不像是一个出家人的样子。
江华脸色铁青,死死的盯着那正在狼吞虎咽的僧人,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夹一根鸡腿,让他闭嘴。
林元点了点头,她还真怕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能给她提供帮助。
郭玉洁见林元端上来的食物几乎都要被那大僧吃掉,无奈地摇摇头,也就没有拒绝,接过自己的餐具,分给众人。
等众人都用过了餐,林元依次为江老教授、谢文义诊脉。
或许是因为她给他们留了一坛用灵泉酿造的果酒,两人身上的病症都有相似之处,不过谢文义的双脚,必须要将他的骨头全部打碎,才能痊愈。
林元的医术还没到可以治疗他的双腿的地步,所以他只是让他吃了点药,然后一到下雨天,就让他敷上一种药膏。
林元看了看时间,也不想让老太太等得太久,便拿起江华洗好的食盒,向众人告别。
刚走到门口,江华就叫住了林元,让林元在这里等着,自己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麻袋过来。
“这是后山的草药,我觉得你可能会用得上,所以就带了一些过来,你带回家,若是有用,我过段时间还会继续采摘。”
江华将麻袋递给林元,也不等林元说话,直接摆了摆手,就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林元提着满满一袋子的干燥草药,一脸愕然,想起他之前所说,那些草药都是在后山采摘来的,不禁有些担忧。
后山又不是深山老林,他一个人跑到后山来,万一遇到什么凶兽,那还得了?!
林元想要阻止江华离开这里,但是现在看来,他是真的进去了,看来还是要等下次了。
*
林明海一家人,在得知林元要去读大学的时候,都觉得索然无味。
大丫头林汶已经十七岁了,她和林元是同一批高中毕业的,不过她没有任何背景,在城市里也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所以她就留下来给李玉芬打扫卫生,或者去地里打点零工赚点钱。
一开始,李玉芬对自己的女儿很满意,但人比人气死人。
李玉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个继母带大的儿子这么顺利,认识了一个军人叔叔,还被送到了军队医院做实习生,现在又要上大学了,这让李玉芬很是难受。
可林大丫却在一旁煽风点火,把李玉芬给气死了。
“你表哥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你这是在讨好我,让我送点礼物吗?你把那个老太太和那个臭小子哄好了,他们会给你安排工作吗?”
李玉芬狠狠地盯了林大丫一眼,一副你要是再说一次我就揍你的架势。
林大丫嘟着嘴,一脸的哀怨,如果不是她母亲吵得她奶奶和表妹断绝了联系,他们一家人也不会过得那么辛苦。
既然表妹混的这么好,她如果能和表妹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能让表姐帮忙,也省得自己每天都要在地里劳作,还被母亲说成是个废物。
林大丫被李玉芬拒绝之后,并没有放弃,而是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林明海,表示自己想要修复自己与奶奶之间的感情。
林明海当然答应了,可那一年,老太太对他爱理不理,断绝了联系,他上门都被赶了出去,如今女儿肯帮忙调解,他也没多想,直接拿出二十元现金,交给林大丫,让她到婚宴上带回去。
李玉芬看着自家男人把二十元钱塞到老太太手里,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公狠狠地瞪了一眼,也就不吭声了。
第二日,白老太起了个大早,和其他几个女人一起去干活,刚收拾完,便见林大丫走了进来。
“咦,这不是大丫头吗?你妈妈就不管你了?”
正在采摘蔬菜的小花娘看到林大丫一路小跑,又要去帮她打下手,不由扑哧一笑。
林大丫被她的笑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回答,却见老太太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她赶紧上前,将篮子抱在怀里,亲昵的喊了一声“奶奶”。
老太太蹙了蹙眉,但考虑到自己的孙女是个大喜的日子,也就没有多说。
不管她有多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但林大丫毕竟是她的孙女,如果她把这件事说出来,那她这个外孙女的名声就毁了。
林大丫被老太太没有撵出去,心里很是受用,干得更加卖力了。
罗小花一进来,就看到林大丫忙碌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立刻冲进了屋子,对着林元小声说道:“林大丫平时在家也没有你这么卖力啊,我总觉得她怪怪的,肯定是有目的的,你可要注意了,她肯定是有目的的。”
小花说完,便看到林大丫走了进来。
林大丫没有理会罗小花的眼神,而是对林元道:“表哥,我爸爸听说你要上大学了,很开心的,昨天晚上还喝醉了,今天早上他就来了,但是又不敢让奶奶不开心,所以就让我来了,你一定要收下。”
林大丫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二十张钞票,不由分说地往林元手中一塞。
林元看着手中的两个铜板,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她很想马上将这两个铜板还给林大丫,但这么多人看着,她若是执意要将这两个铜板还给她,恐怕谁也不会高兴。
哪知就在她犹豫之际,林大丫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与众人有说有笑,一脸开心的模样,好像即将去上大学的是她似的。
“拿去吧,她要送我,傻子都不会要的。”罗小花催促着林元收下。
二十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以用来购买很多东西了。
林元摇摇头,这二十个铜板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如果他们真的接受了,那就意味着他们要和他们舅舅重修旧好,这是林元绝对不想看到的。
以林大丫那种见不得光的性格,竟然会跑到这里来给自己送东西,要说没有别的意思,打死她也不相信。
林元立刻找到了林元,将这笔钱的事情告诉了母亲,而母亲也是这么想的。
“你没回家的时候,这姑娘隔三岔五就往我这里跑一趟,说什么要做艺术军人,我让你叔叔帮她,让她进军队,我怕我拿了她的工资,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林元顿时哑口无言,林大丫怎么会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怎么还有脸来求她奶奶,还要她叔叔帮忙,让她去当兵,她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
等宴会结束,大家都走了,可林大丫却迟迟不肯走,显然是有什么事要跟她说,老太太二话不说,将钞票递到她面前,连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林大丫还是没有能够修复两人之间的感情,她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她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头。
如果说软的不成,那么她就要用强,让林元不得不出手相助。
和林家其乐融融的日子相比,茅草屋却是冷冷清清。
由于是冬季,即便不用去田间劳作,劳工们也有很多工作要做。
收拾好了牲口房,江华和大和尚就被派到清河上来修桥,谢文义行动不便,江老教授年事已高,林大安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就让他们住在茅屋里,每个月都要给他们写一份报告,等他们完成了,就会和郭玉洁一起织草席,用柳条篮子。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慌乱,花了一天的功夫也做不到一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是江老教授这种常年握着钢笔的人,也渐渐熟练了起来。
折腾了半天,外面的天都快黑了,郭玉洁也担心晚上完全黑暗,没办法再做晚饭,就洗手去了厨房。
江华带着大沙弥下班回家,看见郭玉洁正在里面忙碌,忙上前帮她添柴。
郭玉洁熬了一碗米粥,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奶奶给的咸菜,一切都准备好了。
郭玉洁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被分配到了上林村,而不是在别的村子。
前段时间,她在运送柳条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小林村的村民,这群村民隔三差五就会被打一顿,每天要做很多重活,而且大部分人都饿得皮包骨头,和这群村民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郭玉洁洗漱完毕,发现江华正站在院子里,看着林家人,“小江,你是不是看上林元了?”
江华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样子,有些无语。
郭玉洁看他的样子,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江华已经十九岁了,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林元曾经对他的祖父有过救命之恩,这让他对林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不过一想到自己等人如今的地位,郭玉洁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有些犹豫的看向江华。
江华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郭姨,您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帮谢叔揉揉脚,我发现他今天吃晚饭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应该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