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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外传——艾兰德家族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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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天空中洁白的雪花像梦幻般飘落下来,整个世界都被雪的覆盖,一片银装素裹。

街道上的马车行驶缓慢,行人们小心翼翼地踏着雪地,留下一串串浅显清晰的脚印。

远处的建筑物被雪覆盖,屋顶上积起了厚厚的白雪,仿佛是一层厚厚的棉被保护着。

一位摆摊的老人靠在街道的角落,他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一件破旧漏风的棉袄和棉裤,就是他全部的保暖衣物。

老人轻轻地把勋章放在摊位上。一个,两个,摆放的整整齐齐。

圣权之杖,三星荣誉之星......

一道道人影走过,老人并没有抬起头。

他不舍的看着自己的荣耀,这也是最后的荣耀。

“老爷爷,这个最大的星星做工真好看,亮闪闪的诶,多少钱?我能买吗?”

那是一个小女孩,她的挎包上有着很多挂饰,不妨再多一颗小星星。

“可...可以...”老人本不是个喜欢犹豫的人,正因为如此,他能够一直活到现在。

可在这一刻,他还是犹豫了。

女孩喜出望外,拿出几枚闪亮的,雕刻着象征着这个国家皇室的花朵的金币。

一个小女孩能够随手拿出如此多的钱,老人并不是特别奇怪,这里以前是他的国家的首都。

就在不久之前还是。

老人最后一次抚摸着那颗星星,将它放在女孩的手上。

女孩并不知道,她身上所带的勋章是一枚象征着最高荣誉的勋章,这是她离那个称号最近的一次。

女孩走了。带着挂饰走了。

老人却拿到了钱,用勋章换到的钱。

他望着钱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的双手还仿佛抓着什么。

雪停了,街道上的行人和马车变多了,老人卖勋章卖的也更快了,手中拿着一把钱的老人望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出神。

拄着拐杖,老人缓缓起身,一头扎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那里有他的亲人,唯一还在的亲人,也是唯二知道他名字的亲人。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

这段路似乎与往常不同——格外的漫长。

三长两短,这是敲门的暗号,不一会,一道老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看着老人的眼眸,铁匠叹了口气,领着他来到屋内。

铁匠家里面也并不富裕,在这种时期也只能做到勉强度日。

他从屋内拿出来一个木头盒子,递给了老人。

“打开它吧。”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之间没那么多话要讲,你孙女呢?”铁匠岔开话问道。

“最近这丫头恋爱了,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

“那小伙子还挺帅,孙女给我寄的那照片有我当年的那点样子。”

一提到孙女,他本来浑浊的双目透着明亮,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老人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枚铁制勋章,沉甸甸的重量令人安心。

在不久前老人就已经有了变卖勋章的打算——他的宝贝遇上了爱情。

这只是为了尽量让她吃的饱一点,穿的好一点。

他老了,时间不多了。

所有的能力都被封印,他能够为孙女做的只有这个了。

据说有些老人在临终前会大老远的跑到亲人的身旁,死神会耐心地等着老人靠在亲人的肩膀上,再带着他离开。

老人也如此。

他能模糊的感觉的到那一天在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拿出一枚,铁制的勋章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它...是如...此的耀眼。

“真正的圣权之杖从来不是金子或者是铁做的,这一样是你的荣誉,哪怕这个国家毁灭,哪怕人族灭绝,哪怕史书篡改,也没人能否认你的功绩,没有...”

铁匠拍着老人的肩膀说道,他看着老人的拐杖,那空空的右裤腿,无言......

他因为生存卖掉了勋章,但他没有失去他的荣耀。

那曾经是他花费近乎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可现在英雄不会在墓碑前被人缅怀。

遗忘,是第二次死亡。

......

回到家中,老人躺在自制的木凳上,拿着刚买回来的布料裁剪着。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照亮了他脸上的笑容。

他似乎暂时忘记变卖勋章的事情,此时眼中只有着那块布料。

那是他最爱的小宝贝所喜欢的东西。

裁完了布,手持针线,小心拿出一件裙子,翻过来,专注地将线穿过裙子的破洞,然后细心地缝合起来,这些动作仿佛做过万千次,早已形成熟练的肌肉记忆。

他用心地选择与裙子颜色相近的线和布料,以保持整体的美观。

在缝补的过程中,时不时停下来,仔细观察着自己的作品。

他在仔细回忆着在首都的那个战争中已逝的女儿最喜欢的衣服的模样。

虽然现在的衣服远比不上从前的华贵,但只要是出自他的手中,那就必然没有赝品。

他用手指轻轻摸着缝过的地方,确认每一针每一线都牢固而整齐。

除了修补破洞以外,他还在裙子上添加一些小巧的装饰,如花边、刺绣或者彩色的纽扣。这些装饰不仅能够修复裙子的损坏,还能为裙子增添一份独特的风格和个性。

这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碰——

门锁早就失去作用的大门被撞开,一道人影突然冲了进来,打断了老人手中的动作。

她扑进了老人的怀中。

老人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针,防止它伤到了她。

女孩抽泣着,把头深深埋进了老人的怀里。

“爷爷...唔...我...被骗了...”

女孩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早已哭的红肿,瘦弱的身躯不断颤抖。

老人轻抚着女孩的头,目光深沉,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孩子!”老人喊道。

女孩依旧哭泣,爷爷的怀抱是支撑她回到家的动力,是最温暖的避风港。

如今她能够哭泣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爷爷的怀里。

“我的孩子...”

老人第二声的呼喊明显减弱,女孩的哭声似乎开始同他记忆中女儿临死时抽泣的声音重叠。

他那时魔法已经无法使用,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再向自己求助。

他在痛,此时,他看着从来没哭的如此伤心的孙女,他的心在滴血。

“爷爷...为什么,我穿上了你给我缝制的最漂亮的裙子...他也夸我漂亮...说我的卷发...好看...他还请了画师...给我画了一幅画...他也夸我...夸我的脸好看...他承诺只爱我...为什么...为什么又和其他女孩...”

少女呜咽着说着,最后哭的连话也再说不清,老人的眼神低沉的可怕。

......

在老人的安慰下,失恋的少女闭上了双眼——她睡着了。

但哪怕是睡着了,少女依旧微微皱着眉头。毫无疑问,她无比的希望醒来的那一刻发现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窗外的雪停了。

老人默默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她的眼睛早就哭的红肿,原本漂亮的卷发也乱蓬蓬的。老人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得去找那个人,作为一个长辈。

他不得不去找那个人,身为她在世的最后一个亲人。

拄着拐杖,老人站在了门口,一语不发。

他在看挂在墙上的火铳。

打猎是老人儿子的爱好,自从老人到达最高点后,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他开始好好陪伴他的子嗣,打猎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虽然对他来说动用魔法的力量可以轻松的抓住视野范围内的任意一个猎物。

他的儿子也死在了首都的战争之中。

老人走了。

空空如也的枪架说明了一切。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心里面就看那个年轻人有点古怪,但出于对自己目前处境的悲哀,他没有去阻止女儿。

他不愿再看到自己的女儿陪着自己吃苦了,就算对方是贵族也罢,起码活着就挺美好了。

但他还是询问了年轻人的住处,而那里,就是老人现在要去的地方,不管是真是假。

......

卡隆,中央帝国维尔尼亚帝国首都中央。

在史书未曾正确记载的战争中,一些贵族被清洗,一些新的势力被扶持成立。

那是于贵族圈向外扩张的一部分。

毫无疑问,这些贵族们的住所宽敞豪华,每一处都彰显着财富和地位。连厨房都大的跟屠宰场一样。

这里可没有黑面包,哪怕是主人闲暇时光养的宠物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爬得越高,你享受到的东西就越丰富,当你爬到顶层,你就会拥有一切。”

这句话向来被威廉·安格斯·维利尔斯与他的父亲视为信条,而事实证明他们做对了,他们的财富越来越多,过的日子越来越好。

所以看着面前衣衫褴褛的拄着拐杖的残疾老者,他觉得自己和他站在一起都落了档次。

虽然不久前,这个老人还是任何国家的国王皇帝们都得小心应对的存在。

“我只是来寻求你的答案的,为什么欺骗我的孙女?欺骗她对你的感情?”老人一字一句地质问道,目光死盯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不久前他还站在自己面前,文质彬彬,谈吐儒雅,而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纨绔子弟,不对,他本身就是。

“欺骗?承诺都不曾有过何来欺骗一说?我是说她漂亮,但这又不妨碍我对其他女人也这样说。”

“老爷子,这咱们贵族这很正常,你...咳咳...是不会懂的,要不老爷子你搬到这个住宅区住一晚看看?我父亲会给我一些面子的。”

老人沉默。

“噢噢噢,对了我记起来了,你好像~还是个魔法师是吧?我的手下的人说看到今天你在街道上摆摊卖了一天的小玩意,你看这个东西是不是和它们很像?”

年轻人从兜里面掏出来一颗勋章——正是圣权之杖。

在老人眼中,她依旧那样的耀眼。

噔噔噔——

那是勋章掉在昂贵的地毯上的声音,一双鞋好巧不巧的踩在了上面。

“诶,抱歉刚才没看到这玩意掉地上了,抱歉抱歉。”他的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

年轻人把踩在勋章上的蹄子挪开,站起身来,他从自己的大衣里抽出自己的法杖,吟唱起神秘术式的咒语。

“我!中级神秘术师威廉·安格斯·维利尔斯!”

“伟大的女神!请聆听您最忠实信徒的述求!”

“于您的指引,我请求召唤出掌管世间一切元素的仙灵!请您带来甘甜的雨露滋润这片美丽的大地吧!”

【水球术】

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在他的法杖前显现,于咒语咏唱结束之时射出,直接打在老人的脸上。

周围围着的管家和士兵们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厅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老人并没有被水球打在地上,他拄着拐杖稳住身形,侧着身防止水向右臂流下。

他依旧静静地看着这些人那拙劣的演技,将拐杖朝着地毯上轻轻地敲击着。

“也许你觉得你如今的生活过得比谁都好,你错了,在我看来,你这样的生活毫无意义。”

“或许你会觉得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行为会让我痛苦和难过,是的,但我并不是为自己而难过,悲哀的是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你们,人族才会变得日益衰落。”

“那又如何呢?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神秘术师才是正统,魔法是一切的元凶,老头,这可是世界的真理,就现在的你还敢妄图反抗吗?”

年轻人打断了老者。

“我们可怜你,在毁灭了这个国家以后没有吞并你们国家的国土,没有去改变你们的版图,还给予包括你在内很多人贵族的头衔,你们究竟有什么不满敢反抗我们落日神教?”

现在轮到老人沉默了,他明白了跟这些人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算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年轻人。我得给我的孙女一个交代。你为什么抛弃了她。”

老人的声音无比平静。

“好吧,反正你也是个将死之人了,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在你们的首都保卫战的日子里,我找到了一个贵族的领地,那地方可谓是相当偏僻,有意思的是,你的孙女刚好寄养在那里。”

“教皇大人直接通知我屠门,在我得知了她是你的孙女之后我让一批人假装强攻住宅,而我则化身英雄救了你的孙女,我看中了你的孙女的样貌,可惜事情败露,我就把爱莎囚禁起来,让神秘术师催眠了她,跟你说哦,恐怕她现在还认为我和她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侣吧~哈哈哈...”

“之后的事情不用你猜你也知道,我让她传信给...”

砰——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老人手中拿着一把火铳,那是声音的来源,年轻人愣住了,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穿过。

什么时候?他是什么时候把那么大的枪带进来的?

只可惜无论他如何想这具身体依旧在朝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会转告给我的孙女。谢谢。”

老人的声音并不大,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癫狂,只有平静。

无法原谅,他不知道他的孙女到底花费了什么代价才摆脱了掌控,期间又遭到了什么样的对待。

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居然出乎意料的稳定,稳稳扣下的扳机就是证明。

周围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反应快的一位士兵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柄剑,突然,空中闪过一串银光,穿过了他的身体。

就在那一瞬间后,卫兵一块块肉片,骨骼,脑浆各种人体组织杂糅堆在一块,甚至连他手中的剑都没有避免。

整齐而细小的碎块并没有喷洒出鲜红的血液,但那股浓郁的血腥气味却能很快的逸散开。

这恐怖的一幕让人感受到一种窒息般的危机感,那无缘无故变成尸块的卫兵像是被一种无比坚韧而且密集的丝线斩断一般。

下一瞬,剩余的卫兵也步了第一位的前尘,不过他们只是人首分离,保留了相对完整的尸体。

老人很快反应过来,但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揉了揉眼睛,四周依旧是几具人首分离的尸体,一堆碎块,还有几个被吓得尖叫而晕了过去的女仆。这都是一秒钟内发生的事情,诡异而恐怖。

四周依旧没有其他人影,老人下意识朝上看去,一道身影悬空而立。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甚至能用近乎病态的惨白来形容。但是,他的眼神却并不颓废,反而透露着坚韧,闪烁着光芒,宛若深藏的故事和经历。

那是一双温柔的眼睛。

不对,男孩并不是悬浮着,透过室内那亮堂的灯光,男孩的脚下反射着淡淡的银光,应该是丝线一样的东西。

而周围一些丝线把老人团团围了起来,那些保镖无论朝哪里跑都会引来一样的结局。

这些丝线是魔力具象化的东西,老人能够辨别出来,要做到如此程度,绝对有着王阶剑士以上的实力。

老人的家里面热闹了起来,这个温馨的小家又一次迎来了新的客人。

男人名叫爱维纳斯·罗素,他说在找一个人,一个称号为“寿圣”的男人,十三首座中唯一一位将治愈术专研到极致的男人,传闻说他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他想复活一个人,无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

“孩子,人死不得复生这是天规,任何人都不能给做到这种事情,哪怕你所说的那位寿圣也是如此,还是请回吧,与其想着复活逝去的人,不如活在当下,珍惜眼前。”

老人藏在衣袖底下的手轻抚着那枚圣权之杖,他的双目中满是愧疚。

“您就是寿圣是吗?”

老人不语,算是默认。

“罗素家族愿意接纳您。我们的家族接纳一切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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