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香嫂子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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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期和香嫂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香嫂子的心思明显不在聊天上，归期看到香嫂子的表情既期盼又怯懦，近乡情怯吧，说实话，归期很可怜这些古代的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出去了有的女子一生都再也回不去娘家，无论是被虐待被磋磨，有的直到死了娘家也没有音信。也可能只有死的时候婆家给娘家一个信息，娘家过来人奔丧，不得不说古代的女子活得太累太卑微太没有自我了。
归期看着香嫂子眼里一圈圈的泪水，很是心疼。像香嫂子这样的媳妇儿，敢和婆婆男人硬磕的女子，也算是一股清流了。观音村的媳妇儿还算是好命运的，因为村子所处的环境导致村民生活比较富裕，生活富裕了自然矛盾就少了很多，矛盾少了家庭也就相应的和睦了。所以，观音村里磋磨儿媳妇的婆婆还真不多，但是，周围的村子里面就不行了，磋磨儿媳妇的婆婆比比皆是，需要娶媳妇儿回来传宗接代，又嫌弃媳妇儿的吃和穿，总是感觉媳妇儿吃的多干的少，儿媳妇被打骂是常见问题，还有更狠毒的婆婆，让媳妇儿两天吃一顿不饱的饭，每天干着最重的活，饿得不行就喝凉水充饥，媳妇儿的身体越来越差，也就导致了媳妇儿不怀孕或是怀孕后流产，这种情况下媳妇儿的日子越发艰难。所以，女人多病而死，受不住折磨自戕而死。女人，是苦命的也是不值钱的，也就有了“贱女人”“贱妇”…这些侮辱女人的名词。
香嫂子虽然争过了婆婆和男人，却没有得到回娘家的允许，而且服装加工厂里面的活计太忙了，多做一件衣服就是三两银子啊，怎么能舍得请假耽误赚银子。偷偷的请假回娘家被婆家发现了，肯定又是一场家庭大战。所以，香嫂子无论婚前还是婚后，心里苦啊，却又无处诉说，这也让原本就不是脾气很好的香嫂子，变得越来越暴躁。
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回娘家，香嫂子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怨爹爹强行给自己定亲这么难看的人，一方面也知道如果没有这十五两银子可能家里面真的过不去了。
归期看着香嫂子越来越躁动，越来越不安，只能和她说话分散注意力，香嫂子也不负所望的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一直不停地诉说着。
“我家里有爹娘和两个哥哥两个嫂子，大哥家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二哥家三个男孩一个女孩。”
“大嫂的娘就是一个小人，总来女儿家打秋风，家里比我娘家还穷。大嫂是个懦弱性子，但是很能干，她娘来打秋风只会说，娘别这样。”
“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娘家来搜刮一次她就对着爹娘哥哥哭一次，求原谅。大嫂怕爹娘一怒之下把她休回娘家，那样她会更惨。”
“大哥家的三个孩子都很懂事，从小就知道帮助干活，但是我家太穷了，孩子们都吃不饱饭。”
香嫂子说着，痛苦的眼泪就没有断。
归期问：“你娘家有多少地？种地不够吃用吗？”
香嫂子说“本来是有五亩地的，这五亩地年头好多侍弄侍弄也是够吃用了，不会挨饿。可是前几年娘突然病了，为了给娘看病卖了三亩地，从此家里人就吃不饱了，我们村子穷，很多人家都是硬生生的熬过来，娶了媳妇儿生下来孩子变得更穷更吃不饱。”
归期知道，乡下人不敢走出去寻找一条生路。愚昧愚痴让他们只能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苦苦的过着日子。
归期问：“你的针线女红这么好，是跟你娘学的吗？”
香嫂子说：“不是，我娘的针线女红没有这么好，她不会绣花。我小时候村里来了一户人家，那家人的女主人很漂亮，针线女红好极了。有一次她一个人出来走动，崴伤了脚，我找我娘帮忙把她背了回去。那以后，她就让我去她家玩儿，我看到她绣的荷包很好看，就央求着她教了我。”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到了香嫂子的娘家门口。其实，从进村开始就有人打量猜测这车是找谁的。更有不少的孩子跟着车跑来跑去，归期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糖果给香嫂子，让她分给这些孩子。香嫂子拿着糖果，眼里流露出了不舍，归期知道，在这里糖果都是稀罕物，香嫂子娘家有好几个孩子，怎么能不想给自家的孩子吃呢？
归期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糖果说：“这些，给你的侄儿侄女吧。”
香嫂子的脸儿突然红了。
香嫂子打开车门问：“你们知道我家里有人在家吗？”
有大胆的孩子问：“你是谁呀？”
香嫂子嫁过去也有几年了，一直没有回家，而且现在穿着的衣服也是干净整洁没有补丁的，脸也比做姑娘的时候白了而且有肉了。归期和香嫂子打量着车下的这些孩子，孩子们也在打量着车上的人和东西。
突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问：“你是姑姑吗？”
香嫂子看向说话的男孩子，大大的脑袋瘦小的身子皮包骨，在脸上依稀看出了二哥的模样。香嫂子问：
“你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回答：
“我爹叫张成，我就小石头。”
香嫂子一听真是二哥家的小儿子，招手说：“小石头过来，我是老姑。”
香嫂子娘家姓张，姐三个，香嫂子是老幺。
小石头儿呆呆地看着香嫂子，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旁边的孩子推了一把：“你姑姑叫你呢。”
小石头如梦方醒的说：“你真是我老姑吗？爷爷和爹娘说让过几天去看看老姑的，老姑自己回家了吗？”
香嫂子忍着泪说：“嗯，老姑回家了，来，把这些糖果给你和他们分着吃。”
可是小石头却没有上前，似乎是还在认证某一件事情。
香嫂子看着他，旁边的孩子怼了石头一下。石头突然跳起来拔腿就跑大喊：“我老姑回来啦！”
“娘，我老姑回来啦！”
“爷爷，我老姑回来啦！”
“奶奶，我老姑回来啦！”
孩子的喊声透着激动和欢快，可归期和香嫂子却听出了无尽的心酸。香嫂子的眼泪止都止不住的流。
程大赶着马车跟在奔跑的孩子后面。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家里的人都听到孩子的喊声正齐聚门口等着。
香嫂子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娘，那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满脸的沟壑。香嫂子心里一痛，跳下马车扑到娘的跟前跪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