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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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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砚轻轻咽了咽喉咙,斟酌着道:“人性不本善,也不本恶,而是本自私……自私是一种自然的生存本能,只是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所想获得的利,便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一些人的益。”

“比如战争,敌对的双方,在彼此眼里都是坏人,是仇人,都觉得自己无辜是一个道理。”

瘸子听着,眼底茫然更深。

……

对于拓跋羽突然要交换人质的想法,睿亲王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这也说明,拓跋羽不想等了。

大战将至。

没什么可犹豫的,他命人将玲珑带来。

听闻可以走,玲珑似乎也没有多高兴。

睿亲王看着她,心情很复杂。

“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能猜到你母亲是谁……若你们母女还有机会相见,你告诉她,她所做的一切,尹家会记住。”

但他不会告诉太子。

太子只能属于大周,而不是某个姓氏。

玲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她恐怕是回不去的了。

河水冰冷,两名被迫卷入风云的女子,各自回到自己的国家。

孟县,玲珑投进拓跋羽的怀抱。

“你不该换我的。”

“你不该回来的。”

他们同时出声,又相视一笑。

玲珑说:“我想和你死在一块儿。”

拓跋羽狂野的外表下,一颗心柔软到了极致。

战争是一场无情的风暴,它摧毁家园,夺走无数人的生命,但它也会给一些人带来希望。

一如他,便要靠着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成为北蛮无人能撼动的存在,才能护住他心爱的姑娘。

拓跋羽揉了揉玲珑乱糟糟的头发,坚定道:“我永远不会输!等攻下渠州,我就娶你!谁也拦不住!”

他可以为国家战,为心爱的姑娘战,但绝不会为一个昏庸的君王而战。

这场仗,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打了。

河对岸,虞清然简单交代信息后,立即就被睿亲王送走。

随之,北蛮军正式开始攻打渠州。

开战的理由是,为拓跋羽的‘狗儿子’复仇。

这对大周军来说,是挑衅,更是莫大的耻辱,严重影响军心。

好消息是,齐州,夏州,也被大周军攻破,连同梁州一起,三军合力,从不同的方向攻向北蛮。

拓跋羽不得不撤兵去支援,但留下的兵力,也足够攻下渠州。

战火纷纷,硝烟弥漫,像是一道无尽的深渊,吞噬着无数鲜活的生命和希望。

傅问舟苏醒的消息,睿亲王已经知道。

既已开战,傅问舟的假死便失去了部分意义,暂时留在林县。

周礼孝却是要急着去支援睿亲王。

正好这日,冷渊被送到林县。

兰鸢和廖神医带着宋哲万里,开始投入紧张的救治中。

周礼孝留了一些人在林县,做好部署后,和穆九做了简单的交接。

“若兰鸢姑姑他们有任何发现,立即派人来告之,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会想办法帮傅问舟找到解药。”

穆九带着刀疤的脸隐隐抽搐,“殿下保重。”

周礼孝颔首,回头便见傅晚儿和彩铃站在屋檐下。

他本不想告别,但既然见到了,周礼孝还是往前走了两步。

“三姑娘。”

傅晚儿浓长的睫毛轻颤,望向他身后:“回风也去吗?”

周礼孝心里有些失落,回头看了眼回风。

“他一人可抵很多人……且,若不带他,他会哭。”

好吧,他现在讲笑话确实一点都不好笑。

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尴尬。

傅晚儿示意,彩铃便拎着一包东西走向回风。

彩铃冷冰冰地交代:“里面有许多药丸,止血的,止痛的,毒药毒粉都有……不许受伤,回来我们接着打!”

她武功已经进步许多,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打败回风。

回风接过来,有些木愣愣地看向傅晚儿,然后点了点头。

周礼孝挠了下头,厚着脸皮道:“三姑娘就没话和我说吗?”

傅晚儿垂眸不语。

“我倒是有些话想和姑娘说……等打完仗吧。”

周礼孝扯出一抹帅气的笑容,语气留恋不舍。

“三姑娘多保重。”

话落,他转身,“回风,走了!”

回风快速跟上,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望了眼傅晚儿。

傅晚儿终是忍不住,哽咽着大声道:“活着回来!”

是对回风说的,也是对周礼孝说的。

他的隐瞒,他的无奈,他的心意,她都是知道的。

只是时机不对,她回应不了。

不仅回应不了,她还可笑地将坏情绪发泄到他身上。

只因,她看不懂自己的心。

发生太多的事,她也没有能力去很好应对。

她很乱,很烦,很无力……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知道他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但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

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好人。

她不希望他有事,她想他活着回来。

他们其实可以做朋友的。

傅晚儿追了几步,眼泪转瞬跌落,听闻周礼孝的声音远远传来。

“有三姑娘惦记,我们一定能活着回来!”

……

傅问舟‘死’时,脑子始终清醒,活过来了,反而好好的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时,不知是何日何时。

目光渐渐清明,适应了屋里的光线。

只见床头点着烛灯,烛灯下,温时宁乌发松散,面容苍白憔悴,漆黑而静美的双眸,正专注在书页上。

隔着些距离,傅问舟模糊地认出是本古医书。

他没有惊动她,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

其实假死初始,他并非是清醒的。

他感觉自己摸黑走了一段很长的路,然后身体感觉到轻盈,所有的疼痛,不适,随着这种轻盈缓缓消失。

那种舒适和身体的灵动,太久违了。

前面有亮光。

没有任何指示和指引,但他能感觉得到,走向光亮的地方,他就能摆脱一切痛苦。

可他犹豫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总觉得忘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迫使他回头找寻。

于是,他又倒回黑暗。

所有痛苦的回忆,就像海水一般,一点点的从黑暗里漫出。

那些噬骨的疼痛,狼狈的挣扎,毫无尊严的治疗过程……一次次具象的绝望,将他淹没。

让他感到窒息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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