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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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时代(Ice Age)——”
伴随着冲天而起的寒气,领域之内所有溶解与未溶解的生命全都化成了冰雕。我下意识想要回过头去,却因为完全体的戈尔贡实在太过庞大,我的动作也迟钝了许多。直到发觉脖颈完全不能转动,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身躯也在方才被一起冻结了。如果不是这个状态下的身体完全没有知觉的话,我本该更早一点发现的。
……真是,一点也没有留情呢。
我淡淡地想。
通过这种方式暂且拯救了一把那些尚未完全被戈尔贡的神殿所溶解的人之后,青雉终于走了出来。他似乎是刚从废墟那边赶来的,见过了那些林立的石像,他周身带着十分肃杀的冷意,停住了脚步,定定地注视着我。
注视着那个已然完全化为怪物的我。
“不惜变成这样的怪物也要做到这一步吗,莉莉?”
他沉声问道。
这个人真正想问的恐怕不是这句话。
但是,我也好他也好,都不会去问那个问题。
我们现在站在这里,就是对那个问题最好的回答。
是因为这样吗?所以到了这种时候,他才会问出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吗。
这实在太可笑了,所以我便真的笑出声来。
那是任何一个复仇者都会在这一刻发出的,怨毒刻骨的,无比疯狂的笑声。
“是啊。”我用怪物的声音回答了他,“我的怨恨就是强烈到了这种地步。”
莉莉·玛莲的怨恨,就是强烈到了这种地步。
绝不原谅,绝不宽宥,就算践踏无数生命,就算己身化为魔物……在这个躯体呼吸断绝之前,在将天龙人拖进地狱之前,她的怨恨绝不会消失!
“让开。”我对他说,“不要挡我的路,库赞……不,青雉大将。”
我没有在看他,而是看着AI为我张开的电子屏幕。
在只有我能看到的地图上,代表天龙人的红点正在闪烁。
没错,一切还没有结束……不会在这里结束。
青雉的目光扫过海军的尸体,沉默许久之后,他也向前迈出了一步。
“我不会让你再杀下去了……莉莉·玛莲。”
“这样啊。”我低笑起来,“那么,就没有办法了。”
说罢,我也解开了戈尔贡的英灵卡牌。在脱下这张早就不堪重负的卡牌的瞬间,我就听见了锁卡的声音。其实在被赤犬击穿腹部的时候,这张卡就已经到极限了。之后的战斗续行与宝具展开,完全只是靠着令咒在强撑而已。
用这样的卡牌,是绝对无法赢过青雉大将的。
解除卡牌之后,我的双手双脚终于恢复了人类的形状,虽然全身都布满了以人类之身强行化作魔物所留下的撕裂伤,但是我至少摆脱了青雉的冰的钳制。
我如同一只赤红的鸟,正在从天空坠落。
但青雉显然不会错失这个袭击的机会。
只是这样一呼一吸的功夫,迫人的寒意便直逼而来,正是青雉的攻击,带着要将我冻结在空中的凌厉气势,径直袭到我的面前来。
而我也在这一瞬间切换好了英灵卡牌。
帕森莉普(Passio
lip),爱憎的AlterEgo,是BB以复数的女神系Serva
t剪贴而成的高等从者。是印度的雪山神女帕尔瓦蒂、降魔的战斗女神杜尔迦还有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三位女神的复合体,虽然天性不喜欢战斗,但若是战斗起来,她就是破坏力最强的Serva
t。
但我之所以要使用这张卡牌,并不只是为了帕森莉普的破坏力。
在青雉的攻击袭到我的面前的那一瞬间,两道令咒自我的双臂消失,我抬起凶恶的利爪,毫不犹豫地对着青雉展开了宝具。
“接住这个吧……直至死亡分离两人(Bry
hild Roma
tia)——!”
那是以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为了向背叛自己的丈夫齐格鲁德复仇而挥出的爱憎之枪。越是深爱对方,命中的准确度与所造成的伤害就越大。正是这样以自身感情为力量的宝具。
而我在那宝具之上,还叠加上了更为强力的诅咒。
【海之底】:持有此礼装时,自身全体弱体耐性提升100%,自身防御提升50%,赋予状态所爱之人特攻。
赤红的血液,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正在银白的月光之下凋散。那赤红溅在我的脸上,也同样溅在青雉的脸上。
即使是自然系恶魔果实的能力者也无法完全回避掉这个宝具,锋利的双爪如同投掷出去的长枪,刹那间便在青雉身上撕开了巨大的创口,而与此同时,青雉的冰刀也深深划开了我的身体,在胸前留下了一道绽开的伤口。
我的血与他的血泼洒在夜空之上,两人都因为那强烈的冲击向着后方倒去,同时从天空之上坠落。
我与他重重落在地上,砸出了蛛网一般的裂纹。龟裂的大地像是在彼此撕咬一般,深刻的裂缝撞击着彼此,几乎将街道撕得粉碎。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经过这样的试探,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再向前一步。
我们只是如同即将厮杀在一起的野兽一般对峙着,谁的目光也不敢先从对方身上移开,神经紧绷着试图寻找对方的破绽。
我也好,他也好,在找到对方的破绽的一瞬间,恐怕就会立时扑过去,将对方杀死在当场吧。
这并不是我的错,也并不是他的错。
只不过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走上背道而驰的道路。
他是世界政府的海军。
我是天龙人的奴隶。
从一开始,我与他的正义就绝不相容。
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可能看向同样的方向。
从一开始,我们就必然会成为这种相互厮杀的关系。
此时此刻,我们已经不再需要质询,也不再需要理解。
只是,这个人依然爱着我。
所以,即使明知道这样毫无意义,明知道这样没有任何作用,他还是对我伸出了手。
“停下来吧,莉莉。”他说道,“即使杀了天龙人也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你心里也很清楚吧。”
是啊,我很清楚。
在这里杀死十几二十个天龙人,其实也无法根本改变这个世界。
没有天龙人也还有其他贵族,没有天上金也还有其他的盘剥,没有这个特权也还会有其他的特权……只要世界政府依旧存在,只要这个制度依然延续下去,我的所作所为都不过只是飞蛾扑火而已。
但即使如此……
“我还是要做。”
我抬起头来,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世界政府的最高战力之一,海军本部大将青雉。
“我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未来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匡正这个不公正的世界。就算多救下一个人也好,这也是终将在明日闪耀的火光。”
没错。
即使不知道后续的剧情,我也可以断言。在不那样遥远的将来,路飞他们一定会来到玛丽乔亚,一定会将那个屹立在世界之端的冷酷的王者,还有这毫无人性的制度整个推翻掉!
虽然我无法亲眼见证那个未来,但我依然如此坚信着。
因为……路飞他啊,可是创造奇迹的男人。
他一定可以成为海贼王。一定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而我,无法与他们再度相见的我,此时此刻所能够做的,就是做到我现在可以做到的事情。
燃烧这条生命的话,一定可以照亮什么。
只要我在这里拖住海军,只要我杀死尽可能多的天龙人,一定会有人因此而得到拯救。
就算少一个人受害也好,就算多一个人得救也好,那都是我的胜利。
所以……
“所以,别说什么‘没有意义’之类的话啊,海军!”
我看着四周合围过来的无数海军与CP,举起利爪,绽开了无畏的笑容。
“我的人生才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虽然有很多的痛苦,很多的遗憾,很多很多想要做却没做到、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但是,我的人生、我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
一直到最后都践行了我的意志。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我所选择的道路。
这样的人生,我可是非常为之骄傲啊!
“是吗。”
青雉也微笑起来,只是那笑容中有着褪不去的苦涩之意,再张开口时,他的口中呼出的已然是结了霜的寒气。
“那么,我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那是对于我的尊重。
出于对我的决意、对于我的行为的尊重,青雉决定拿出全部的实力来与我对抗。
没错。
如果不这样是不行的。在这片大海之上没有比生命更贵重的东西,所以他将自己的生命放在了决战的天平之上;这片大海之上没有比生命更轻贱的东西,所以他要为了捍卫自己的信念拿出生命来作为与我对抗的筹码。
他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就是这样,来吧,海军!”
我大笑起来,使用了帕森莉普的第二技能【被虐体质】,令在场所有海军与CP的目标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不会让你们逃跑的。”我再度解放了令咒,因为过量使用宝具,我的双臂开始淌下血来,“别以为你们能从我手中逃走——纵使死亡将我们分离(Bry
hild Roma
tia)!”
金属的利爪再度飞了出去,在帕森莉普的【废弃&崩坏(EX)】技能加持下,没有人能够从这利爪的阴影之下逃离。
隔着被鲜血所模糊的视线,我遥遥地望向了高塔的方向,在那里,白色的梦魔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见我看过来,他无声地向我点了点头。
——啊啊,那样我就放心了。
我安下心来,接住飞回的利爪,挡住了袭到眼前的海军的攻击。
费雪·泰格解救奴隶的行为,绝对不可能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AI在我面前展开的电子地图上,越来越多的蓝点正在飞窜——那是在费雪·泰格的引领下逃跑的奴隶们。
就算多逃出去一个也好。就算多一个人获救也好。
为了这个目的,无论是Emiya还是梅林,都在以他们的方式战斗着。
Emiya早就准备好了接应的船只,破坏了玛丽乔亚的外围护卫和防御工事,他是在和费雪·泰格探寻好了最适合脱逃的位置之后,才赶到那里帮我的。现在,他依然在无限剑制之中与波鲁萨利诺厮杀,将这个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最麻烦的闪闪果实能力者拖在自己的宝具之中,不让他去妨碍奴隶们的脱逃。
而梅林,作为梦魔,梦境世界的绝对主宰,他一方面将赤犬拖进了梦境的迷宫,想方设法不让这个最为麻烦的战力苏醒;另一方面,他又利用自己的幻术困住了CP他们,不让这些家伙将“有人正在组织奴隶逃跑”的消息传出去——更不会让它们传递到这边战场上来。
在向梅林确认了消息暂时不会传递到这里来之后,我便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这片战场上。
——开什么玩笑,Emiya姑且不提,梅林作为最擅长幻术的梦魔,堂堂冠位魔术师,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这点人都拖不住,他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而我能够为费雪·泰格与那些奴隶做到的,就是不让任何一个海军和CP去到他们那边。
为了不让他们从我面前逃走,我必须与他们战斗。
我沉下心,与海一般蜂拥到我面前的敌人缠斗起来!
每次挥出拳头,都会听见早已碎裂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每次发动技能,都会感到早已撕裂的肌肉再度绽开的痛楚。
每次前进后退,都会看见从我的伤口中汹涌而出的血潮。
其实这具身体早就已经到极限了。仅仅是站立着都非常勉强了,更不要说继续与这样多人战斗。
每分钟的存在都在消耗大量魔力,所剩不多的令咒在我身上一条接着一条消失。双腿与后背上的令咒是早在戈尔贡的形态时就已经耗空了,双臂上的令咒也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我有些恍惚地想着,果然,以人类之身驾驭高等从者的卡牌还是太勉强了。在电子之海以外的地方使用AlterEgo还是太困难了。
说到底,无论是帕森莉普还是梅尔特莉莉丝,都是高级AI,是与人类相差甚远的存在,以人类之身强行显现她们的存在,果然还是太难了。
——但是,我还是必须战斗。
为了救下更多的人。
为了像莉莉·玛莲那样的孩子不再凄惨的死去。
我必须战斗下去。
——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做到。
在又一次展开宝具击退了一波海军之后,我抬起头来,看向深蓝的夜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就在刚才,双臂的令咒已经全部用尽了。
胸前的令咒还剩下六条,腰身的令咒还剩下八条。
一共14条令咒,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
再加上……
一拳将向我冲来的海军中将揍飞出去,我听见了骨骼粉碎的声响。
……嗯,果然不行了。
我艰难地直起腰来,甩掉了后背上不知何人插上的长刀。
鲜血再一次汹涌而出,将帕森莉普的白衣浸得一片血红,我摇晃了一下,艰难地用右手支住险些倒下的身躯,又用左手格挡住从侧面袭来的攻击。
双手的骨骼是早已粉碎了的。鲜血源源不绝地从手肘与利爪的间隙之中滚落,每一下挥击都会飞溅起一片血花,我的血与敌人的血交织在一起,一时也分不清到底谁流的血更多。
“轰!!!”
金属的利爪与那锋利的长刀对抗着,发出铮铮的声响。数秒之后,早已不堪重负的铁爪发出了脆弱的悲鸣,在众人的视线中咯啦咯啦粉碎开来!
我张开嘴,咽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惨叫。狼狈地后退数步,闪过了险些划破我眼睛的长刀。
帕森莉普的卡牌就此封锁。
“好机会!”
包围着我的海军抓紧了这个时机,猛地向我攻了过来——
三枚令咒同时从我的腰侧消失。
“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我猛地一个起跳,舞蹈般轻盈地越过了所有的刀剑拳风,如同白鸟一般落在了他们的刀锋之上。银色的铁之脚优雅地压住了他们的刀剑,像是将要起舞一般踮起脚尖,以一个迅疾而又凌厉的回环将来不及撒手的他们全部踢飞出去!
花瓣一般的裙摆在风中轻轻飘舞着,我略略后倾了身体,将重心全部压在了右脚之上。
双手粉碎了又如何?
我依然可以挥舞双脚继续战斗!
第一技能【天鹅湖】启动。
第二技能【完全流体】展开。
第三技能【Melt嫉妒】确认。
身体化作流体,将体内属于海之魔兽利维坦的权能加载到最大,在高空之上,我不再压抑泳装莉莉丝的能力,依靠着莉莉丝的流体操纵与她所融合的利维坦的权能,在高空中呼唤起海啸——
“——此夏露宛若琉璃(Blue Summer Paldium)!”
凭空出现的巨大水球将在场的海军包裹起来,缺氧的窒息,海水对恶魔果实能力者的弱化,令其中的人们拼命挣扎起来。
而我猛地向着高空飞跃而去!
就像是优雅的飞鱼,又像是女神的长枪。
我在一瞬间穿透了水球,也在一瞬间穿透了被困在水球中的敌人。
梅尔特莉莉丝,快乐的AlterEgo。和帕森莉普一样,是融合了复数女神系英灵的高等从者,她融合了希腊神话的月神阿尔忒弥斯、旧约圣经的海怪利维坦,以及印度神话的河之女神弁财天。
在以泳装状态现实的时候,梅尔特莉莉丝体内利维坦的权能会比弁财天更高一些。也正因为如此,我可以借助这一权能操纵大海。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几乎可以称之为无敌的能力。
但是,那也只是几乎而已。
“两棘矛——”
也许是失血模糊了我的意识,也许是长久的战斗消磨了我的理性,这让我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那句话的含义。
这一秒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嗤啦——————”
在那一声轻响之后,我缓缓低下头去。
就像是箭矢穿透了白鸟一样。两道长长的冰矛穿透了我的胸口。交叉的冰矛将我钉死在了玛丽乔亚的地面上。
“……你在看哪里,莉莉?”
青雉如此问道。
我笑了起来。
或许青雉那个问题只是想让我将攻击的目标从其他海军身上转移到他身上吧,或许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部下吧——但是,我却像一个恋爱中的少女那样,难以抑制地为那句话感到开心。
“对不起。”
我微微地笑着,诚心诚意的向那个男人道歉。
是的。
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应该将自己的目光从这个男人身上移开。
他才是这个战场之上我最为棘手的敌人。
他才是我无论如何都必须杀死的人。
——那么,来厮杀吧。
我微笑起来,解开了泳装莉莉丝的卡牌。
宛如花嫁一般的白色战衣覆盖了我的身体,锋利的长刺与刀刃般的鞋子武装了我的身体。我抬起头来,望着远处已为冰霜所覆盖的男人。
在这一刻,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没有人能够将视线从彼此身上移开。
在我们的头顶,深蓝的夜空是如此的高远,星辰也黯淡了它们的光辉。然而白月依然高悬在遥不可及的天际,白得那样刺眼。
在我们的脚下,圣地玛丽乔亚不住地震颤着,将要坠落的城池发出悲惨的啼鸣。建筑正在崩塌,高塔缓缓地、缓缓地向着我们倒下。
然而无论是我与他,我们谁也没有动一下。
一切都在远去,一切都在模糊,但是,唯有对方的身影变得如此鲜明。
在这毁灭的终点,在这穷途末路的终焉,我们正在无言地对峙着。
语词显得如此单薄,在这样的时候,言语已经失去了意义。
唯一明确的就是,我与他的正义绝不相容。
高塔向着我们倾塌而下,在那白塔隔断我们视线的那一瞬间——
——我与他,同时向着对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