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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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双修之法盛行,毕竟,可以在享受鱼水之欢的同时增进双方修为,何乐而不为。即使在青岚宗,也经常有成双成对的男修女修,宗内并不禁止弟子如此。
只是在沈长离的眼里,都是摆不上台面的歪门邪道罢了。
他将他们也当成这般,甚至再未分半分注意给他们。
是的,他不是沈桓玉,如今,她和任何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在乎了。
温濯见白茸那样的神态,绝并不单纯像是对憧憬的前辈。他想到白茸体内那股强大精纯的灵力。又想到沈长离最初看他那一眼,心里竟陡然浮现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
今日祝明决刻意做了一锅拨霞供,闻着便辛辣飘香,让人食指大动,白茸却一直心神不宁,胃口也不是很好。
“绒绒今日是失了魂?”祝明决奇道。
温濯换筷子,给白茸碗里夹了一筷子烫兔肉,好脾气解释道,“许是今日在剑馆太累了。今日,沈公子也来了剑馆,老师们要求便更严格些。”
“沈长离?”祝明决冷冷道,“剑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狼心狗肺冷血凉薄。”
白茸眸子雾润润的,趴在桌上,竟然也唔了一声,不知是反对还是赞同。祝明决喜欢喝酒,给她也塞了一罐子樱桃酿,她抱着喝了几口就已经迷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餐已经变成了祝明决开始大肆辱骂剑修,“路上捡到个半死不活的,见脸长得还行,给他收留治好了,好了就说要去什么秘境,然后就再也找不到咯,真是绝世深情狗比男啊。你说是不是,小茸。”
白茸迷迷糊糊,却跟着拼命点头,浑然忘了自己也要当剑修。
晚间,温濯送白茸回了住宿,白茸如今走路像踩棉花上。
白茸在房门口顿住脚步,醉得视线都还有些对不上,“师、师兄,送到这里可以啦。”
温濯却没走。
“绒绒,可是喜欢沈公子?”他忽然弯腰,低着眼,那双温暖的黑眸一瞬不瞬看着她。
白茸没说话,双颊微红,似在抗拒。
温濯握着她细瘦的肩的手略微用了些力气,那双看似平常的眸子,眸底一瞬间竟发出了些摄人的光华。
白茸恍恍惚惚,身子发热。
“嗯。”她瞳孔扩大了一些,失魂落魄,带了点柔嫩的哭音,“喜欢阿玉。”
“那,让我替他来陪你,好不好。”他声音更加轻柔,对着她迷蒙的眼。
他是真心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有意温柔引导,气息清冽绵长,两人越来越近,在相触的前一秒,白茸却陡然偏开了头,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似乎在忍耐极为剧烈的头疼。
温濯怔仲了一瞬,微微叹气,随即,手指轻轻抚过她发顶的百会穴。
看来,似乎还需要一点時間。不过,他也有耐心。
白茸躺在自己床上,双目发直,她喝完酒后便记忆混乱,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屋子的。
不知眼下到了几更,白茸又爬下了床,晕乎乎地翻出了那个匣子,玉佩和寒玉簪静悄悄压在盒底,她蜷缩着身子,抱着匣子睡在床上,稀里糊涂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少女唇红齿白,面颊挂着一滴眼泪。
那平日沉寂的玉簪,今日不知为何,散发着一点妖异的,淡银白光芒。白茸睡着后,玉簪银光更甚,它像是惩罚一般,在她微微嘟起的粉唇上重重刺了几下,刺得她在梦里微微皱眉。见她皱眉,它安静了,过了会儿,却又忍不住,在她唇上轻缓擦过,味道却有些变了……最终,它挑去了白茸眼角那滴泪水,终于回归平静,回归到了匣子里。
翌日,白茸起床,只觉得睡得脸有些发麻,玉簪和玉佩还都在怀里。
上次和意外遇到沈长离的时候,因为太过仓促,白茸没随身携带,错过了还给他这两件物品的机会。
她意识到,倘不是沈长离主动来找她,她平日压根没有见他的机会。
白茸想起上次,他对她说的话,要她在三年之内筑基,随即去葭月台找他。
于是这日,白茸和戴墨云一起去谛听堂的路上时,她便忍不住,“墨云,你知道葭月台这个地方么。”
“当然知道,那是沈师兄住的地方。”戴墨云指着北方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在小苍峰更北一点的地方,那儿是我们青州二十四峰最高的地方。怎么,你想去么?那可能不行哎。”
“据说葭月台上生着一块寒石,因此温度特别低,没人渡气,平常人压根没法待。以我们如今的修为,贸然上去,只会冻死在路上。”
“尤其绒绒你是木灵根,畏寒。恐怕筑基期还不够,需要到结丹境,才能一个人攀爬上去。”
“不过你要去做什么呀?”戴墨云说完后才想起问白茸。
白茸勉强笑道,“很好奇,先问一问。”
如今的她,好像便连赴约的资格都没有。
说着说着,两人都走到了谛听堂,谛听堂取汇集四方讯息之名,是青岚宗修士贸易换物,交换信息,接取任务的地方。
第一次来,白茸此刻看哪里都新鲜,一双眼都看不够。
青岚宗资源极为丰富。可是,都需要灵石和宗门贡献换取,白茸从未在谛听阁接过任务,因此自然什么都没有。
戴墨云说,“你第一次来,可以选个简单的做做。”
白茸在榜上看了一圈,看得眼睛都花了。最近世上不太太平,有许许多多的妖物现世,因此,修士们下山比往常也多得多。
白茸一眼看到一个占据了很大版面的任务。
戴墨云也凑过去看,“是去泸川啊。”就在青州,她懒,不喜欢御剑,觉得近挺好的。
旁边一个也在看榜的蓝衣少年懒懒插嘴道,“泸川的青板桥。据说那儿整座镇都被一只不明妖物化雾笼罩了,极为影响当地船运。”
“青州知府亲自找的我们宗内长老,央人过去除妖。怎么,你要报名吗?”他模样平凡,一双眼睛倒是亮得非常,漆黑狡黠得像小动物,一眼看出白茸底细。
白茸仔细一看,报酬足足有一百个灵石。
她算了算,假设能有一百个灵石,那她的燃眉之急一下便都解决了。可以买得起新的木剑,可以还温濯学费,也能换一个好点屋子住,还可以买两套新的衣服。
白茸来青岚宗之后,便一直只有发下来的两套弟子服换来换去。祝明决送与她的那套裙子,那日楚挽璃说和她的裙子很像后,她也再没穿过了。
思来想去,她干脆一咬牙——反正也不是她一个人下山,还有许多其他弟子一起,就算再万一,死了也无所谓了,反正三年后也要死的。
白茸心里定了定,干脆取下了那个令牌,交予了谛听阁登记。不料戴墨云也揭下了个令牌,随在白茸身后就跑出来了,白茸问,她只是嘿嘿笑着,说人多好玩。
……
葭月台上,一轮圆满无缺的月挂在枝头。
室内萦绕着迦南清净幽香的味道,男人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际,白衣半褪,露出了一截极为紧实的腰线和小腹。
他拿着一把乌金匕首,低垂着眼,手指用力,匕首顺着心口划了下去,血液顷刻之间涌出,最先流出的血液竟是诡异的冷银色,直到汩汩流淌了约莫一分钟,方才重新慢慢变为了鲜红。
随着鲜血流出,他瞳孔方逐渐恢复了深浓的琥珀色。
葭月台外种着一颗合欢,月亮挂在树梢,他随手将那碗珍贵的心头血泼入了地面,血液飞快渗透进了土地,那颗浇灌了他鲜血的合欢叶片似乎都变得更为娇艳。
他回到屋内。
剑架上,那柄剑内陡然传来了一道男子声音,和他音色相似,清寒疏离,语调却平板许多。
“你没了元阳,朱砂印已破,如今又这般毫无顾忌地放血,之后恐有影响。”
他系好衣衫,语气寡淡,带着讥诮,毫不在乎,“会有什么影响?变回只会交|媾的野兽?”
或是因为刚失了那么多血,他肤色比平时苍白许多,薄薄的唇却异样的红。白衣乌发,于平时的清疏里多了几分奇艺的妖冶,越发绝殊离俗。
剑知道他性格绝顶高傲,且一意孤行,又回归了沉默。
沈长离却没有立刻运气修行,他垂目看着剑,“那日,你凿下的寒玉,去哪里了?”
剑沉默不语。
自从数年前,它的封印被解开,从剑阁中被沈长离驯服后带出,常年受他灵力浸润,如今神智早已可比拟灵境修士。
因为受惠于他的灵力复苏,它化形的□□也是男身,许多地方都和沈长离极像,性子却要木讷许多,绝大部分时候,都只会默默遵从命令。
转修心法,亲手封印自己尘缘的前一日,沈长离交待过它很多事情。
其中之一,便是倘若之后的他问起寒玉的去路,绝不可透露。
那时,灼霜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为何。
它以前从未在沈长离面上看到过这种神情,即使在他刚离开上京,情绪波动最激烈的时候也无。
青年清净秀美的面容隐没在阴影里,就在它以为他不会答的时候,他低垂着长睫,静静说,“我想要她一辈子,都带着我的印记。到死,化成灰,身上也都有我的气息。”即使那时,她已在别的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