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咸鱼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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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皎皎记得书内对周绍礼的描写，他这人天生感情淡薄，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他并不是一个因为有钱有势就傲慢无礼的人，从小在周家的严厉管教下长大，待人温和绅士有礼，是个完美的世家贵族。
但……他至始至终与人保持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突然被通知要她帮忙当女伴出席宴会，秦皎皎已经很惊讶了，没想到周绍礼会亲自来美容院接她。
而且，主动拿卡给她刷！
刷我的卡，多动听的词语啊。
杨雨桐在她耳边嘀咕：“放下工作亲自来接你去参加宴会，还说你和周绍礼没什么，皎皎，吃这么好，还藏着掖着，不把我当朋友，下次见面你必须给我从实招来……”
“好。”秦皎皎低声道。
刷了卡，秦皎皎拿过去递给周绍礼，他没有接，道：“你拿着。”
秦皎皎愣了下，旁边的杨雨桐使劲掐她的手臂，拿着啊，这可是黑卡。
秦皎皎塞进包里。
周绍礼面上带着淡淡的笑，道：“杨小姐，我让助理给你叫个车，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杨雨桐连忙道：“你们先忙，我待会还有别的事。”
周绍礼微微颔首：“下次见。”
“好，下次见。”杨雨桐冲秦皎皎眨了眨眼，好好把握啊。
秦皎皎被她暧昧地眼神弄得不自在，转过身，踩着高跟蹬蹬地往外走。
周绍礼迈动长腿，几步就追上秦皎皎与她同行。
到了车前，坐在副驾驶的助理，赶紧下来拉开车门，“太太。”
秦皎皎冲他礼貌笑了笑，坐进车里。
另一边，司机早已下车给周绍礼拉开车门，男人坐进车里，明明豪车里空间很大，周绍礼坐进来后，秦皎皎感觉空间变小了点。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乌木沉香，惨杂了檀香木和雪松香草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入鼻尖。
令人仿佛站在冰天雪地的松林中，又宛若置身于诵经念佛的檀香佛堂，矜贵优雅中带着克己复礼的禁欲。
秦皎皎忍不住悄悄地吸了口气，下一瞬，感觉浑身都被这股香气传染，包裹，从上到下形成了一张网，而她是被网困住的蝴蝶，挣扎不得。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周绍礼，他头发精心打理过，梳理得当，额前垂落些许黑色碎发，侧脸线条流畅精致，既然沉稳又透着些许少年气。
这张脸，真是很难不让人沉迷。
坐在前面的助理，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心想，小两口话都这么少，车内的气氛好压抑。
周总和太太在家里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家里若是有什么事，佣人会先通知他，而他会捡几件重要的事情再报告给周总。
秦小姐年纪小贪玩，爱在外面和名媛姐妹吃喝玩乐，周总放纵秦小姐在外玩乐，只要不违反协议婚姻的合约，不会去管秦小姐的生活。
他作为周绍礼助理，只在结婚时见过秦皎皎，上次送周总回家是第二次见面，当时秦小姐身穿飘逸的长裙，乌黑的头发柔顺披在脑后，宛若夜间花丛中突然出现的精灵，美的令人挪不开眼。
娇美可爱的女生一眼看去就让人喜欢，他打了声招呼，他以为性子高傲的大小姐，居然礼貌地回了他一句你好。
他跟了周绍礼七八年，没见周总和别的女人亲近，他有点担心周总会一辈子孤独。能够促进周总和太太的感情，他乐见其成，所以他才在周绍礼需要女伴陪同出席宴会时提起秦皎皎。
“太太，我挑选了两家做造型的礼服店。”助理拿着一个平板，询问道：“不知道你更喜欢哪种风格？”
周绍礼听着助理的话，看了秦皎皎一眼。
秦皎皎坐正身体，问：“可以给我看看吗？”
助理赶紧扭身把平板递过去：“当然，太太有常去的礼服店，可以让司机直接开车过去。”
“没有。”
秦皎皎拿着平板垂眸看着助理挑选的两家礼服店，一家是现代名门淑女路线的店，一家是复古风格的店。
她偏头看向周绍礼，决定问问他的意见。
毕竟，今晚出席是他朋友的宴会。
“那个，你觉得呢？”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周绍礼，老公，不合适，周先生，感觉怪怪的，直呼名字，好像也不太对劲。
原主应该有专门去的礼服店，但她又不知道在哪里，反正她今晚是去当周绍礼的工具人女伴，把这个问题扔给他。
“你喜欢哪家就去哪家。”周绍礼道。
周绍礼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温和气息，表面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样子，但她知道他对什么都不上心。
秦皎皎瞥着他，又问：“你觉得哪家适合今晚的晚宴？”
她可不想精挑细选的礼服，不适合今晚参加的晚宴，闹出一些笑话。
周绍礼看她一眼，道：“都可以。”
秦皎皎：“……那我随便选了。”
周绍礼颔首：“嗯。”
他的声音格外的好听，有问有答，但落在司机和助理耳朵里，莫名听出了几分宠溺的意味。
你喜欢就行，随便选，周总什么时候对人说话这么温和耐心过，平时在公司，他语气冷淡，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下意识身体紧绷。
秦皎皎把平板递给助理，指了指那家偏复古风格的礼服店，“就去这家吧。”
“好的，太太。”助理高高兴兴地让司机改道。
秦皎皎问道：“过去要多久？”
“大概半小时左右。”助理回答。
秦皎皎拿出手机，决定玩点小游戏打发时间。
小程序新出了一款类似消消乐的游戏，需要快速找到相同的三个物品进行消除，到后面东西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时间也会越来越短。
本来她对这种游戏不感兴趣，但是杨雨桐给她转了这个游戏，嗷嗷叫着说她过不了关，是勇士就来挑战。
秦皎皎自誉游戏天才，收下了这个挑战，然后过关未半就死在半道，她不信邪，然后好几次眼看要赢了，她就是过不了关。
全神贯注地飞速点击着屏幕，她疯狂地戳戳戳，有时懊恼地咬咬唇，连发丝垂落在脸颊边都没察觉。
周绍礼听着她小声叹气的动静，投去目光，然后，目光落在她玩的小游戏，定定地看着不动。
直到，前面传来助理的声音，“周总，太太，地方到了。”
“这就到了。”秦皎皎收起手机，不用人给她开门，首先就开门下了车。
待到下车呼吸到新鲜空气，秦皎皎深深地吸了口气，满脸期待，待会挑什么样的礼服呢，她要弄个美美造型。
周绍礼注意到她深深吸气，眉头微皱了下，难道他身上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作为高级定制礼服店，一般客户需要提前预约，不过今天人不多，助理也提前打过招呼，因此，一行人直接被服务员迎进了店里。
服务员端茶倒水，造型总监亲自前来问：“周总，是要给太太做造型吗？”
周绍礼看向秦皎皎：“你想做什么造型，可以和她说。”
秦皎皎点点头，她从未参加过大型宴会，这是第一次来店里定制礼服，目光落在店里穿在模特架身上的礼服，应接不暇。
造型总监道：“周太太，请来这边坐，我先替你做个简单的色彩测试。”
“好。”秦皎皎在化妆镜面前坐下。
造型总监拿了一些色卡过来替她测试，面带礼仪微笑夸道：“周太太皮肤真白，适合各种各样的颜色，您今天想做什么样的造型呢？”
“复古又不失时尚的。”秦皎皎想了想，道：“今晚参加朋友十周年宴会。”
“好的，我明白了。”造型总监道。
店内工作人员取来了几件不同风格的礼服，陈列在秦皎皎面前拱她挑选，秦皎皎一眼就挑中了一款黑色礼服。
“我去试试这条裙子。”
片刻后，秦皎皎穿着黑色鱼尾礼裙出来，造型师发出赞叹的声音，“哇，周太太，这条裙子真适合您，简直是为您量身订造的一样，太漂亮了。”
“只是，脖子上好像少了点什么……我去给你拿一条项链过来。”造型师匆匆离开。
秦皎皎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美貌女孩，眼里闪过惊艳，她凭感觉选的礼服，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秦皎皎身高一米七出头，身形纤瘦，该有的地方都有，黑色长鱼尾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地显出了曼妙曲线。
复古的齐胸的鱼尾裙，后背是裸露设计，幸好她头发长挡住了，不然有些不自在。
很快，造型师就拿来了一条钻石项链，道：“周太太，我替你戴上。”
“嗯。”秦皎皎挪开头发。
造型师替她戴上项链，看着镜子里气质高贵的女孩，满眼惊艳，道：“太美了，周太太，我替你弄头发。”
秦皎皎坐在椅子上，任由造型师替她化妆盘头发。
做造型的时间很久很久，不知道周绍礼会不会等的不耐烦，她心里想着。
“好了。”造型师替她盘起来的黑发戴上一朵娇艳的真丝烫花玫瑰，问道：“周太太，今晚的造型你满意吗？”
秦皎皎笑道：“好看，谢谢。”
造型师：“周总肯定很想看见你的模样，我们出去吧。”
秦皎皎踩着高跟走出去，莫名的紧张，心底隐隐期待着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助理看见走出来的秦皎皎，呆了一呆。
周绍礼抬起眸子，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女孩，秦皎皎的外貌在京圈名媛中属于顶尖，这也是当初周家选她的原因之一。
他知道她长得很美，没想到这身造型能美到这种地步，宛若暗夜中盛开的红玫瑰，散发着独一无二的风采。
无论是谁，都想将这朵玫瑰采摘回家私藏。
当然，不是谁都有资格把这朵绝世红玫瑰带回家，她现在属于他。
秦皎皎目光紧紧盯着周绍礼，唇瓣扯开一抹笑，问：“怎么样？”
“不错。”周绍礼淡淡颔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俊出尘模样。
秦皎皎眼里闪过失望，她还以为能够小小惊艳周绍礼，不愧是书里描述清冷禁欲的男人，面对她都心动的美色都不为所动。
汽车平缓地行驶在街道，朝着东郊举办宴会临海庄园方向而去。
宴会是晚上八点正式开始，给了宾客们充足的时间赶过去，这时候正是下班晚高峰，稍微有点堵车。
车子在高架桥上堵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离晚宴时间近了，秦皎皎看着外面如蚂蚁慢爬的车流，心里稍微有些焦急。
她偏头看向周绍礼，问道：“迟到的话没关系吗？”
周绍礼声音淡定：“没事。”
秦皎皎稍微放心下来，在人家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迟到，是有些不好，但周绍礼说没事就没事。
这个季节太阳下山晚，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男人身上洒下余晖璀璨，看不清他的神情，周身透着沉稳优雅的气质。
秦皎皎缓缓松懈下来，靠着座椅背欣赏着窗外的落日。
很快车流疏通，便就这么一路无话，到了临海的庄园，到庄园时，夜色笼罩着灯火通明的庄园，天际高悬的月亮洒下银色的光辉。
周绍礼下车后静静在门口等着她，秦皎皎走到他身边，正要一起进去。
“挽着我。”耳旁随着海风传来男人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
秦皎皎闻言看了他一眼，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细高跟走的步子稳了许多，内心驱散了几分不安。
晚宴是在庄园室内举行，秦皎皎挽着周绍礼胳膊，身着华贵的复古鱼尾裙，纤长的脖颈戴着钻石项链，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两人算是踩点进入宴会厅，周绍礼在商界很出名，他和秦皎皎的协议婚姻，当时只邀请了双方的部分亲人和好友。
因此圈内只听闻周绍礼结婚了，对他传闻中的妻子秦皎皎一无所知。
周绍礼没有要向圈内介绍妻子态度，让很多人猜测，与很多贵圈联姻夫妻一样感情不和，迟早会离婚。
这算是周绍礼第一次带女伴出席宴会。
庄园主人举办的是十周年纪念日宴会，不会有人蠢到带小三情人过来，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就是周绍礼的妻子。
“秦皎皎太美了吧，两人看起来好般配。”
“难怪周绍礼不把她带出来，这么好看是我也藏在家里。”
秦皎皎挽紧周绍礼胳膊，坦然地面对各种目光的注视打量，唇角勾着一抹微笑。
周绍礼带着秦皎皎去主家打招呼：“徐总。”
“绍礼，你来了。”徐总笑道。
徐总旁边是他的太太，看着秦皎皎问道：“这位是周总你的妻子？”
周绍礼颔首：“是，她叫秦皎皎。”
“你好，徐太太。”秦皎皎微笑着客套，“祝您和先生锡婚快乐，幸福长久。”
夫妻两脸上满是幸福的笑，说了谢谢，徐总道：“客人都来了，我去招呼，绍礼，我晚点来招待你。”
“好。”周绍礼淡淡微笑。
秦皎皎跟着周绍礼去见了很多人，脸上始终挂着营业性的微笑，给很多人好感。
周围人看这副情形，惊讶不已，谁说周绍礼对妻子不在意，分明很喜欢妻子，满眼都是他的妻子。
秦皎皎目光落在宴会桌上摆放的糕点，她肚子有些饿了，从下午到现在还没进食，刚刚应付着喝了两口酒，肚子有些不适。
周绍礼目光随着她看向桌上的蛋糕，侧头低声道：“我这里还要谈一些事，你可以自己去逛一逛。”
“我待会来找你。”秦皎皎松开手去了自助区，拿碟子插起一块蛋糕，尝了一口。
软糯香甜，好好吃。
吃了一整块蛋糕填饱肚子，秦皎皎从桌上端起一杯香槟，浅浅抿了一口，然后在人群中看见了意外之中的人。
秦皎皎没想到，晚上在宴会再次见到沈晓珊。
沈晓珊目露惊讶的神色，她以为下午是秦皎皎碰见她，故意叫周绍礼来替她撑场面，今晚居然在徐总的晚宴见到秦皎皎。
沈晓珊握紧身旁男人的胳膊，咬紧了唇，身旁的男人显然也看见了秦皎皎，脸上的笑瞬间收敛了起来。
秦皎皎看向沈晓珊挽着的男人，他身穿白色西装，长得挺帅，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秦皎皎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周绍礼走过来招呼：“孟总。”
“周总。”孟子昂语气冰冷的道。当初秦皎皎踹掉他，转而嫁给周绍礼，他在圈子里没少被笑话。
周绍礼伸手搂着秦皎皎的腰，伸出修长手指抹了下她唇角的蛋糕碎屑，语气带着一丝丝宠溺：“蛋糕好吃吗？”
秦皎皎睫毛微颤，道：“挺甜的。”
两人的互动姿态亲昵，完全不像传言那样感情不和，孟子昂脸色一下子更难看。
如果说秦皎皎嫁给周绍礼后被冷落独守空房，他能冷嘲她活该，现在这一幕狠狠刺伤他的自尊。
孟子昂从桌上端起一杯酒，目光盯着秦皎皎，唇角勾着冷笑：“周总，你和太太感情真好。”
周绍礼端着酒杯和他碰了一杯，态度矜贵：“谢谢。”
孟子昂喝了一口，领着沈晓珊离开。
他们离开后，周绍礼便松开了手，秦皎皎感觉腰间仍余留被他握过的温热。
秦皎皎开口道：“我和孟子昂……”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绍礼微垂眼帘看着她，浅褐色的眸子似暗潮涌动。
“我和他都过去了。”秦皎皎道。
“嗯。”周绍礼唇角微勾。
秦皎皎松了口气，感觉头有点晕，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先回去吗？”
“可以。”周绍礼带着她去和徐总告别。
两人走出庄园，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上了车后，秦皎皎感觉头一阵晕眩，她酒量好像不好，喝了几杯就容易上头。
秦皎皎紧闭着眼休息，心里在回味今天在晚宴收获一群艳羡目光的情景，没多久，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睡着后，她头意歪靠向周绍礼的肩膀，他看了一眼，没推开。
大概是车内温度有点低，身穿礼裙的秦皎皎感觉冷，无意识地朝他怀里钻。
周绍礼出声道：“空调调高一点。”
“好的，周总。”司机回答。
周绍礼把秦皎皎的头推到另一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
闻着淡淡的乌木沉香，秦皎皎身体向下缩进外套里，蹭了蹭，睡得更香甜了，车速平缓地驶向园林别墅方向。
“到了，周总。”司机道。
周绍礼看了眼仍旧睡得香甜的秦皎皎，开口道：“到家了。”
秦皎皎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