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抉择,随心而定,莫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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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安闻言，这才缓缓地收了剑，手腕轻转，剑刃归入剑鞘之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后他利落地转身，微微抬眸看向她，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师姐？有什么事，直说就行。”
薛绮音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她在心中暗自感慨，也不知何时，少年竟高出了她这么多，曾经那个跟在她身后的稚嫩孩童仿佛在不经意间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他的样貌也越发的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脸部的轮廓犹如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那深邃的眼眸中似藏着无尽的星辰，熠熠生辉，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散发着一种沉稳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多看几眼。
过了半晌，薛绮音才徐徐地开口道：“那夜在树林之中的事情，我就当做没有发生，你在我心里，永远还是亲人，还是我的弟弟，我们永远是家人！”
沈怀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轻笑出声，与她对视道：“那师姐，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吗？”
薛绮音垂下眼帘，思考片刻，回道：“只要你不犯错误，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什么是犯错误呢？”沈怀安又问。
不怪他如此咄咄逼人，而是他清楚薛绮音的脾性，所谓的“书中”女主又如何？所谓的“书中”男主又如何？
他都不在乎这些，他所在乎是，她到底将他归纳在哪一个位置？
这所谓的“书中世界”，他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他的经历，他周边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活着的！
会死，会受伤，会流泪！
所以逆转天命又如何？他的命运应当握在自己的手中！
直到最后，他才确认，他所有的猜想都是正确的，世界是他们的，而他，差一点就失去了挚爱之人！
“犯错误，就是你若是做了坏事，又或者伤天害理之事，我绝不会姑息……”薛绮音道。
“可是师姐，善与恶的界限到底是什么呢？”沈怀安忽然想起了青龙村，那个女怨鬼陈阮的质问，他也想知道，善恶怎么能清楚的区分出来？
“我不知道……”薛绮音开口，抬头望着那天边的冷月：“或许，这种界限只有问心…………”
沈怀安懂了，她的正义是站在她是除妖师的身份之上。
他是妖，他们再也不可能永远并肩而立，终有一日，他们会成为敌对！
但是，他不希望有那么一天的到来，永远不希望……
话题太过于沉重，这并不是薛绮音来找他的目的，她主要是来询问有关于姜浔的事情。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的望向少年，再次开口：“我来找你，是想问其他事情。”
“你和姜浔，我能看出来，你和姜浔相处变得不一样了，改变了很多，我不知你对她到底是不是那种心思！”
“但是，你不可以伤害姜浔，若是胆敢伤害她，我……”
“你会杀了我吗？”少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冷笑一声，直截了当的道：“当初，不是师姐让我与姜浔多接触吗？如今，又想让我与她产生距离？”
“你的心里有季浮川，有姜浔，那我呢？”
“师姐，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是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人，还是一条听话狗呢？”
“怀安？你怎可这样说！我说了，你是我的亲人，但是姜浔，她是怎么所结拜的妹妹，我也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当初让你与阿浔一起相处，是希望你不再凉薄，不近人情，你知道你多冷漠吗？”
“你不懂人情世故，父亲死后你也未曾流泪！无论杀人还是杀妖，你从未愧疚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怀安，当初薛家提升试炼考核，与你同组竞争之人全部惨死在你的剑下，你忘了吗！”
“若不是父亲拼命保你，若不是他的墨青大师之名担着，你觉得，你能从薛家的试炼之地走出来吗？”
薛绮音越说越激动，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继续道：“薛家亲情淡薄，只为利益名义，可是怀安，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我希望你能作为一个正常的人而活着。”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
“世态本就炎凉，一路历经风波，意外之事常有发生，这世间，终究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
沈怀安静静地凝望着她。
女子身着一袭素白的衣衫，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仿若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
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划过她那白皙而精致的脸庞，此情此景，若是让外人瞧了去，定会情不自禁地直呼仙女下凡。
然而，在此刻的沈怀安眼中，却没有泛起丝毫的心动涟漪。
那些严厉的指责，在他心间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或许，就像她所说的那样，他当真冷血无情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刹那凝固了一般，四周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压抑和沉闷，仿佛有一团无形的阴云沉甸甸地笼罩着他们。
薛绮音知晓了自己的失态，立马拿出绣帕，擦干自己的眼泪，嗓音沙哑道：“怀安，若是你真的喜欢姜浔，就去表达自己的心意，好好地，认真对待她！”
“若是没有这种心思，就与她保持距离，她是姜府小姐，回去后总归是要寻觅良人，结婚生子的！”
“这种事情，你好好去扪心自问清楚。”
薛绮音言罢，不愿等待他的回应，转身便欲离开。
她还未抬脚，就听见身后的少年说道：“我的事，我自会慎重思量，不会让师姐挂怀……”
薛绮音的身形微微一怔，嗓音沙哑地说道：“怀安……莫要让我失望！”
沈怀安望着那渐渐消失于月色之中的背影，脑海中满满当当都是那一段话：“她是姜府小姐，回去之后总归是要寻觅良人，成婚生子的。”
姜浔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想起她的话，她说：“人生各有恋，岂不怀所安。分明天上日，生死誓同欢。”
“在这首《生别离》中，你就是‘生’啊！”
“所以沈怀安，你也是被期盼着出生的，你的母亲定然极其爱你的，希望你能心怀希望，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所以，你 从来都不是一个被抛弃、无人要的孩子啊！”
她说：“沈怀安，不如你看看我如何呢？”
少女的一瞥一笑，一举一动，让他的心跳加快，情绪难平。
他想起了萧书郎跟他分析的何为爱，此刻，他终于确认，他好像爱上了那个叽叽喳喳，笨手笨脚的傻子了。
那么，寻个时机表达自己的心意，如何呢？
如此，便随心而定吧……
少年心意已决，嘴角微微上扬，脚下的步子也变得格外轻快，旋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