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谢弃内心的恐惧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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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弃感觉就只是一瞬间，身边的江夜就没了身影。
连她刚说的话都像是被斩成了一半。
另一半直接消失了。
“姐姐？”
等了几秒，无人回应。
“姐姐……”
谢弃下意识的开始担心起江夜来。
她害怕江夜死了。
姐姐死了，这几个字她现在都不太敢想。
只要一想，心脏就一阵刺痛。
应该没事的，江夜姐姐那么强……
谢弃定了定神，安慰了一下自己，转身开始打量起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岛。
很突兀的一个岛。
没有船只，更没有对岸。
四周都是阴森森暗沉沉的。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个地方从来没有阳光照进来过一样。
连海水都是一片死寂无波。
只剩这孤零零的一个岛漂浮在这海面上。
看着就让人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孤苦无依四个字。
谢弃朝着岛上看了过去。
是个村子，村内浓雾弥漫，根本看不清模样。
唯一能看见的是村口的石碑。
碑上无字。
四周杂草丛生。
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谢弃估摸着这个地方十有八九应该是幻境。
普通的异种污染物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既然是幻境，就会有破解的方法。
谢弃的目光往那片迷雾中看了过去。
她抬脚就踏进了村里。
浓雾瞬间淹没了她的身形，将其吞噬包裹其中。
雾里的能见度很低。
根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
谢弃心中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她明显感觉这个地方应该不止她一个人。
或者说，还有其他的活物存在。
谢弃试图调动异能：“永夜。”
她想借着永夜异能尽力覆盖住周身的地方，永夜所至，她无所不知无所不感。
只可惜到了这个地方异能好像失效了。
半点反应也没有。
无论谢弃怎么调动身体里的力量，都没有丝毫变化。
就好像是力量被封印在了身体里一样。
谢弃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现在可以说是手无寸铁，必须找个能防御的武器出来。
防御武器？
谢弃灵光一闪。
她不是还有终端吗？！
谢弃赶紧打开了终端，那熟悉的女声再次响起：“您好，主人，沐风为您服务，请问您需要什么？”
“一支枪，一把匕首。”
“好的主人。”
谢弃手中立马出现了她要的两样东西。
“沐风。”
“主人请讲。”
“你别休息，一直开机。”
沐风：“……”
沐风很不想开机，沐风很想休息。
沐风装作听不懂：“主人，沐风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三秒后关机。”
“你不许关机，否则我扔了你。”谢弃低声威胁，配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艳面孔，的确看起来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沐风：“……”
“我知道你有自我意识。”
谢弃冷冷的看了终端一眼。
沐风麻了：“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开机，帮我留意周围。”
“那要是我不干呢？”被识破之后，沐风的语气都变的幽怨了不少，话里带刺，十分的桀骜不驯。
谢弃的声音更冷了：“你也不想以后在终端库里遥遥无期的等待你下一个主人的到来吧？”
沐风：“……”
“哼。”
沐风委屈，沐风妥协。
谢弃左手枪右手刀，谨慎的在雾里穿梭。
时不时还会碰上一些建筑物。
“那个谁，距离你三百米远的地方，有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问的已经超出了我现在的感知范围。”
沐风怨气鼓鼓，谢弃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管他，转身就往前走。
距离越来越近。
一股逼人的阴冷之气让谢弃打了个哆嗦。
她心中骇然。
自己从来不怕冷，居然会被这股阴冷气息冻到。
谢弃脑子里闪过无数个不好的画面，各种想法开始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明显感觉到现在的自己有些心神不稳。
突然，一双手攀上了她的手腕。
很柔软，很小。
谢弃往身边看了过去。
什么也没看到。
“姐姐。”
一道稚嫩的女声传来。
谢弃屏住了呼吸，往下面看了过去。
是个穿着白纱裙的小女孩。
裙子上还沾着丝丝血迹。
也不知道是她的血迹，还是沾染上的。
谢弃果断抽开了手，沉默的看着她，脸色越发难看。
这个女孩，没有脸。
沐风看到谢弃的样子，也将意识像女孩投射了过去。
瞬间，沐风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
谢弃果断把她强制关机了。
女孩还在喋喋不休：“姐姐，你不能往前走，前面有坏人，会伤害你的。”
谢弃觉得诡异至极，她分明没有脸，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你的脸呢？”
女孩闻言动作一顿，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迟疑：“我的脸……我的脸……我丢掉了。”
“……”谢弃打算不再跟她掰扯这个问题。
“前面有什么？”
“前面有恶魔。”
“恶魔？”
“嗯，很多很多的恶魔，他们就喜欢欺负像姐姐这样长的好看的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女孩抬头“看”着她：“我不知道。”
谢弃眼神一亮：“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她怀疑这个女孩也是游泳馆异种的受害者。
女孩却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出生开始我就在这个地方。”
“出生？”
难道这个地方还能让人忘却记忆，把自己误认为是这里的原住民？
谢弃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女孩道：“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前面看看。”
“你一定要去吗？”
女孩仰着头，一张没有五官的肉饼脸就这样看着她。
谢弃点头：“要去。”
“那我和你一起吧，也许可以帮到你。”
女孩伸手拉住了谢弃的衣角。
这次她没有拉她的手腕。
谢弃看到这一幕，心里忽然一阵酸涩，有些恍惚。
她总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只当自己是同情这个小女孩。
她努力感受着自己对她人的同情，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这是她长这么大，能体会并且理解到的为数不多的中性情绪。
开心和愉悦这样的正面情绪是不必奢求的。
所以同情这样的中性情绪，此刻在这里出现，倒让谢弃感觉十分的安心。
“姐姐，你为什么回来这里？”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不小心进来的。”
谢弃答完又问了一句：“你知道这里怎么出去嘛？”
“我不知道，”女孩补充到，“我没有出去过。”
“你的爸爸妈妈呢？”
“没有爸爸妈妈。”
“……”
谢弃没有再问。
一大一小往前走着，时不时踩到一些枯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谢弃感觉好像走了很久，眼前的浓雾才彻底消散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上一排排阶梯状的木房子。
山坡下，一群隐隐绰绰的人影攒动，看不清样子，但谢弃莫名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敌意。
男女老少，老幼妇孺，隔着一座年久失修的吊桥和谢弃遥遥相望。
“他们是这里的居民吗？”
女孩沉默了一会，开口：“他们是恶魔。”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对你做过什么？”
谢弃低头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重新仰起脸，“看”着谢弃。
不知道为什么，谢弃忽然有种真的被她盯着的感觉。
“你很快就会知道。”
谢弃有些不解，心中更加疑惑。
这个女孩说话根本不符合她现在的年龄。
女孩松开了谢弃的衣角，垂着头问：“你还会回来吗？”
她的语气很低落，连带着声音都低沉了不少，显得更加成熟了些。
谢弃点头：“会，他们伤不到我，你留在这里，我去对面看看。”
山坡，吊桥，海水深渊。
谢弃踏上了那座木桥，往下看了一眼。
海水是透明的。
里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无止境的黑洞深渊，仿佛掉下去就会永不超生。
谢弃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的过桥。
随着距离对岸越来越近，谢弃感觉他们的敌意也越来越大。
一些不好的回忆再谢弃脑子里一遍遍的闪过，像是有人逼着他去回想。
谢弃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冷静，心里的狂躁和暴戾忍不住的往外泛。
她现在很烦躁。
谢弃几乎是压着心头的这股烦躁过了桥。
眼前一群人的样子她这次看清楚了。
和小女孩一样，每个人都没有脸。
倒是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
厌恶，敌意，嘲弄，不屑。
“杀了她们。”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语。
所有人都开始低声发笑。
此起彼伏，声线不一的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带着浓浓的恶意。
谢弃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别人厌恶她，她也厌恶别人。
世人和她，相看两厌。
谢弃感觉自己眼前的场景又在飞速变换。
周身陷入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万籁俱寂，四周没有一点儿声音。
看不到日月星辰，也没有江河山川。
谢弃的周身围绕着一圈袖珍轮盘，一直在不断的运行环绕，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
一切就像混沌初开。
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神性。
谢弃觉得自己应该是进入了另一层幻像。
突然，那圈小轮盘陡然转变方向，连成一条丝线，不紧不慢的往前飞。
似乎是在指引着谢弃。
倏然间，轮盘丝线消失不见。
她眼前再次出现那个穿着白纱裙的小女孩。
但这次不一样。
她有了脸。
“姐姐。”女孩甜甜的叫着姐姐，朝着谢弃微笑。
谢弃怔愣了一瞬。
她感觉那个女孩很熟悉。
几秒后她猛然回神。
眼前这张脸和自己小时候的样子慢慢重合到一起。
谢弃不敢相信她竟然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这种和自己面对面的感觉，诡异又奇妙。
“姐——”
女孩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飞速后退，似乎是被人抓住了一样。
女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谢弃心中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让你跑，让你跑，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是我领养回来的，生是我们家的人死也是我们家的鬼。”
光头老头儿一把抓住女孩，拎小鸡仔似的把她拖了回去。
屋里是老头的残疾老婆。
阴森森的看着两人。
老头儿看了老太太一眼，似乎是有些怵她，所以解释了一句：“这个小娃娃，又要跑，我把他抓回来，放在楼上的阁楼里，一会下来给你做饭。”
“嗯。”老太太耷拉着脸，应了一句。
小谢弃拼命挣扎大喊大叫：“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老太太脸色更差了，手上的报纸放了下来：“小小年纪，凶相毕露，要不是看在他的份上……”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转动轮椅去了外面。
谢弃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轮椅朝着自己推了过来。
她小时候就很怕这个老天太。
老头儿虽然虐待她，但不至于让她害怕，但这个老太太，很可怕。
谢弃梦里无数次出现这个老太太。
这个家，也是当初老太太把她领回来的。
现在虽然并不害怕，但谢弃还是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老太太一下子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径直朝着外面去了。
谢弃来不及疑惑，忽然想起了小谢弃。
她赶忙三步并做两步的往楼上跑。
小谢弃的叫喊声越来越近。
当年就是这个时候，老头对她图谋不轨，谢弃就是这个时候把他给杀了。
也因此被第三任父母弃养。
谢弃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铁门。
老头拿铁链拴住了谢弃的脚踝，一拉机关，谢弃就被吊了起来。
白纱裙直接下落。
盖住了小谢弃的眼睛。
那时候的小谢弃只觉得一双苍老粗糙的手在身上游走，让她非常不适。
但根本看不到是怎么样的景象。
但现在，谢弃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就在眼前。
谢弃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口却剧烈的起伏。
十三岁被姐姐领养之后，她从没再这样愤怒过。
谢弃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透露着明显的杀意。
小谢弃拼命嘶吼，像个小野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老婆！放我下来！”
“多大个小娃娃，这样凶悍，以后长大了估计要危害社会的呀，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低头做人好伐啦？！”
老头笑的不怀好意。
谢弃体内狂暴的力量一直在乱窜。
一抹黑红相交的气息不断的从她体内散发出来。
眼前的小谢弃也越发狂躁，一口把老头肋骨旁边的一块肉咬掉了。
满嘴的鲜血。
谢弃看到了小谢弃身上四溢的异能力量。
但现在并没有彻底觉醒的趋势。
谢弃心中灵光一闪。
既然没有觉醒，不如她来帮她一把。
谢弃抬眼，面沉如水，灰色浅瞳散发着阵阵杀意和死气。
她走到了小谢弃的身边，伸出黑气四溢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顿时，谢弃身体里的那股狂暴的力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鼓作气全部涌进了小谢弃的身体。
随着，裂帛之声夹杂着嘶吼，小谢弃身上的异能彻底爆发。
谢弃露出一个偏执的笑容，眼神痴迷又疯狂。
此刻她似乎知道了当年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时候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
但这并不足以令她兴奋。
亲眼欣赏老头被小谢弃凌迟，才是一件再领她愉悦不过的事。
谢弃眼里的恶毒和残忍彻底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