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姥娘病情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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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姥娘的病情急剧恶化。妈妈决定让姥娘出院，将她带回了老家。妈妈和姨都前往老家全心全意地照顾姥娘。由于我在城里无人照料，妈妈打算将我也带回老家。晚上，妈妈忙碌地收拾着我和姥娘的衣服，她轻声说：“冬天的衣服就先给姥娘留着吧，也许她还能撑到冬天呢。”那时，新房已经装修完毕，我们回来后可能就要搬入新居了。然而，我心中暗自忧虑，不知姥娘能否亲眼看到我们的新房子。她一辈子辛勤劳作，从未享过福，老了还要帮我们照看孩子。她从不舍得为自己买些好东西吃，即便我给她买衣物、买吃的，她也总是拒绝，甚至责备我。妈妈常说是我把姥娘累病了、气病了，但姥娘却默默照顾了我十六年，从未向我索取过半分回报。

回想起姥娘当年出车祸的情景，我心中充满了自责。我曾和爸爸说过，如果姥娘没有出那场车祸，或许她就不会生病。那天，我本应在她身边等她浇完地再一同回家，而我却跟着姥爷先回了。或许，那场车祸本可以避免。尽管爸爸安慰我那不是我的错，但我内心依然难以释怀。

回到老家后，妈妈把我抱到轮椅上，推进了屋里。那时已是傍晚，我看到姥娘虚弱地坐在门口的床上，已经无法站立，身形也消瘦了许多。姨站在床前，耐心地喂姥娘吃饭。饭后，妈妈走到床前，示意我看看姥娘。我转过头去，泪水不禁滑落。姥娘的身体日渐衰弱，有时神志不清，只能依靠打吊瓶来维持生命。村里的医生每天都会上门为她挂吊瓶。

有一天中午吃饭时，姥娘突然责备起姥爷来。她言辞激烈，似乎要将一辈子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她说：“我死了你也别想去闺女家享福！”姥爷只是笑着听，或许他觉得姥娘已经糊涂了，才说出这些胡话。又或许，他明白姥娘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妈妈赶紧劝慰姥娘，让她好好休息养病，并承诺等姥娘好了就把她接到自己家住。姥娘却哀伤地说：“孩子，我知道我活不了几天了。”妈妈为了缓和气氛，笑着对姨和姥爷说姥娘糊涂了。姥爷默默点头。

姥娘有时还会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说出一些让人心酸的话，比如她提到想上厕所时，姨赶紧放下碗筷去帮忙。姥爷则端着汤碗出去了。我心里不禁嘀咕：姥爷对姥娘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直都是争吵吗？现在姥娘生病了，他连照顾一下都不肯。其实，自从五岁那年姥爷打伤了我的脚后，我就一直怕他、恨他。但现在想想，他其实一直很疼我，经常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带我出去玩。看到他这么疼爱我，我对他的恨意已经淡了很多。可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姥娘那么狠心呢？

姥娘有时会因为糊涂而误会我。有一天下午，姥娘似乎忘记了我不会走路，她让我帮她拿纸。我坐在沙发上根本够不到她，只好解释说：“姥娘，我不能走路，不能帮你拿。”姥娘却生气地说：“你这个孩子，真是白养你了！我要点纸你都不能帮我拿？”我难过极了，解释说我也想照顾她，但实在没办法。姥娘以为我是故意不帮她，但姨进屋后帮我解了围。姥爷也带我出去玩了。虽然我知道姥娘是因为糊涂才这么说的，但我还是很难过。

不久后，姨告诉妈妈她怀孕了，刚从医院检查回来。妈妈听后有些无奈地说：“那你现在也不能太累，吃完饭就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咱娘。”妈妈还问姨夫是否知道这个消息，姨说还没告诉他。妈妈叹了口气说：“只要孩子生出来别像她（指我）一样就行。”姨笑了笑说：“只要不傻就行呗。”我在一旁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吃完饭后，姨就回城里了。姥爷问姨回城里干嘛去，妈妈小声告诉他姨怀孕了，需要休息。姥爷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哦，好好歇着去吧。”姥娘醒来后问姨什么时候回来，姨说不一定

过了几天，医生告诉妈妈不能再继续给姥娘打针了，因为那样只会让她更痛苦。妈妈无奈地决定停针，看看姥娘还能坚持多久。她感慨地说：“这样活着也受罪啊。”不久后，妈妈就把爸爸叫回了家。有一天，姥娘趁姥爷不在时，对爸爸妈妈说：“我死了可不能把我和你爹埋在一起。这辈子我受够了他了，他差点没把我打死。我害怕。”妈妈笑着小声说：“糊涂了。”姥娘却认真地说：“你别笑，孩子，我真怕他了。”妈妈安慰她别想太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姥娘的情况越来越糟。有一天，她趁姥爷不在时，向爸爸妈妈表达了自己的遗愿：“孩子，我死了以后，千万别把我和你爹埋在一起。我这辈子受够了他，他差点没把我打死，我害怕。”妈妈笑着安慰她：“糊涂了。”但姥娘却认真地说：“你别笑，孩子，我真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