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又见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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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孟节突然抱着头，大喊一声。
见孟节这个样子，杨千月冲过去扶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是头痛得厉害吗？让你在府里呆着不呆着，非要逞能跟着去。你们倒是奇了怪了。一个二个都头疼。让御医跟着，想办法把你们的头痛治好。”
转头看向吉祥，“还不快去张榜悬赏，求治孟大人的头疾。”
“殿下，该悬赏多少？”吉祥尽职尽责地问道。
杨千月面露不悦，“这还用问？当然是千金。”
转头关切地询问孟节的情况。孟节在公主殿下的关怀下更疼了，疼得他直吸冷气。
长孙璟见此情景，以为孟节为了争宠在故意装病，心里生出厌恶来。心中向来敬仰的孟伯父竟这样儿女情长小家子气。这种失落而愤恨的心情堪比自家爱豆塌了房。
四个人正在尬聊闲话，忽而侍卫来报，说是宫里的田公公来府上传旨。杨千月率众人接了旨，原来是皇上正式任命梅雪亮为钦差大臣督办河南赈灾一事，即刻启程。
众人接了旨后，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又带着几分急切。梅雪亮率先回过神来，朝着杨千月深深一揖，神色坚定道：“殿下放心，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皇上所托，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杨千月眼含泪花，柔声道：“梅郎此行定要多加小心。本宫在这京城之中，盼着你早日归来。”
说着，她的目光又扫过孟节与长孙璟，“孟郎、明辉，你们二人也需尽心竭力辅佐梅郎，莫要出了差池。”
孟节赶忙应道：“殿下且宽心。”
他虽仍对梅雪亮与杨千月间的亲昵很不舒服，但此刻也深知责任重大，收敛了心思。
长孙璟亦是恭敬回道：“殿下吩咐，臣谨记于心，必当全力协助梅大人完成赈灾之任。”
杨千月抿嘴一笑，“你们三人都是本宫的人，本宫都喜欢。在外面可别争风吃醋，互相伤害。”
杨千月亲自将他们送至府门之外，望着几人上马的身影，她轻咬下唇，提高了声音喊道：“你们都要平安归来，本宫等着你们。”
梅雪亮在马上回身，朝着杨千月朗声道：“殿下保重，臣去了。”
孟节讥讽地瞟了梅雪亮一眼，跟长孙璟一样拱了拱手，算是回应。
三人一同策马离去。
杨千月站在府门外，久久未曾离去。直至那马蹄扬起的尘土渐渐落定，再也瞧不见三人的身影，这才缓缓转身回了府。
“累死我了。”她揉了揉肩膀。
可算不用演戏了。累啊。
可算初步拆散了几个核心主角团成员。还算有点成果。
杨千月想到河南的百姓有救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意。做成一件大事，她为自己感到有点小骄傲。
孟节一路疾驰回府，心中还因杨千月对梅雪亮的亲昵存着几分不快，不成想等待他的竟是灭顶之灾。
刚踏入府门，一股弥漫的死寂之气便扑面而来，隐隐传来阵阵悲泣。他心下大惊，怒目圆睁，意识到自己的预料成了真，不禁心下剧痛，大声呼喊着妻子和儿子的名字。
“老爷！”老管家泪流满面地跑上前跪在地上呜咽着喊道。
待孟节急奔进内院，妻子和两个儿子冰冷的尸身映入眼帘。
妻子的贴身丫鬟抹着眼泪，胆怯地拿出圣旨双手举过头顶。那抹明黄色那样的刺眼。
孟节五内俱焚，接连三大口鲜血猛地喷射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地面。他缓缓地蹲下，手指颤抖，缓缓地抚摸过长子的脸颊。
“寄奴、明月奴。”他轻唤着两个儿子的乳名，眼神悲凉，声音沙哑而悲恸。
心中的钝痛一阵阵传来，但却感受不到太多的愤怒。
他一直清楚明白自己的选择会带来的后果。
造反一事向来不成功便成仁，很可能会连累家人。他选择为长孙悦隐瞒实情，拉拢长孙诚时，就已经做好了两家同进退的准备，甚至是被灭九族这样最坏的打算。
此时他为两个儿子的死悲痛欲绝，却依然理智冷静。他的嘴角甚至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孟兄请节哀。”耳边突然响起熟悉却又遥远的声音，一方淡蓝色的帕子递到他的面前。
孟节抬头看向眼前人。他猜到今日侯爷一定会来。
看起来颇为震惊地拱手作揖，“侯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李泽厚皱着眉，面色沉重，“听说你回府了。就赶过来看看。”
说着把帕子放到孟节手中，沉声道：“皇上赐死你儿子，杀人诛心，让你再无牵挂地做男宠供长公主消遣。或许让你知道什么是忤逆的代价。”
孟节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相信侯爷。他说的都是对的。皇帝杀了你的老婆孩子，你要为他们报仇。扶持忠义侯推翻这个腐朽低落的王朝，重建一个清明富饶的王朝。”
以前孟节也听过类似的声音，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自言自语。
可如今他产生了怀疑。莫非真如长孙璟所说，侯爷给他下了蛊，用来控制他。
孟节攥紧手中的帕子，痛苦地摇头，“臣殿前欺君，本就是诛九族的死罪。”
李泽厚勾唇冷笑一声，“你该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她喜欢你吧？”
孟节袖子中的手暗暗握紧，摇了摇头，“长公主殿下的心思，侯爷都猜不透，谁又能猜得透呢。”
李泽厚想到前天晚上，孟节抱着杨千月回了寝殿，他就非常不爽。想到杨千月竟然杀了他的两大贴身侍卫就更加愤怒心痛。
面色阴沉，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正是长公主殿下求皇上杀了他们。她向来霸道，眼里容不下沙子。”
孟节摇头，“不是长公主。当初是我主动要求去的公主府，如果要论，是我害死了他们。”
李泽厚倍感惊讶，孟节向来鄙视昏君和长公主的荒淫无度，奢靡昏聩，今日为何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皱眉说道，“秉直你何出此言。”
孟节面色沉重，“侯爷，此地不宜久留。被人撞见，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会生出闲话。”
李泽厚盯着孟节，感觉有些看不清对方。
这两日他静下心来分析思考，看出来孟节的谋划，为了他冒着诛九族的危险拉拢长孙诚，可谓忠心耿耿。孟节已经为谋反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已经无法回头。
可他总觉得孟节变了。
沉吟片刻，他觉得孟节的顾虑有道理，“本侯走了。你多保重。”
孟节故意在心里大声喊，“长公主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荒唐不堪。她就算喜欢男色，至少同情百姓，拿出真金白银救灾。不像你不仅故意唆使河南地方官员贪污腐败，强取豪夺，鼓动山贼恶霸抢劫杀害百姓富商，奸污良家女子，故意加重百姓的苦难，让他们痛恨皇帝，鼓动他们起义造反。”
孟节只不过这么一想，头就瞬间痛了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抽一抽，一跳一跳的。
莫非真有蛊虫？
往日的一幕幕闪过脑海，这一思量，他发现处处都是疑点。
他将李泽厚视为伯乐，甘心为对方出谋划策，赴汤蹈火，置个人和家族生死于不顾。此时却发现对方只把自己当棋子随时可以丢弃，从未相信过自己。
这样一想，头痛得更加厉害。让他更加相信了“蛊虫”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