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试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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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结束，全场陷入诡异的沉默。
坐在前排的老师们一言不发。
这片子好吗？
结论是，站在导演角度，拍的真不错，故事性、镜头感，完全不像个新手。
黄克拍的吗？
不太可能，他要是有这水平，当年毕业为啥没拿第一名？当时的他要是能拿出这片子，就算只完成百分之七十，导师都得求着他保研。
李元青拍的？
那可真是一个让老师喜忧参半的消息。
喜的是，华国电影将迎来一位天才，第六代导演将会被一个小辈赶超，如果他算第七代，那他就是第七代的领军人物。
忧的是，你都这么厉害了，我们以后还能教你啥？
这片子放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有几位教授想要让李元青转专业，学表演那不是埋没人才嘛。
放完了，他们反而不吱声。
故事太完整，他们也在想该怎么指导李元青，要是指导不了，那你有什么资格让他转专业？
导演系的那群学生，看完之后也没人抢着提问。
他们的导师还没给他们明确的信号，而且他们自己也在纠结该问啥？
学导演的肯定要问导演专业问题。
问题是，这片子拍的很专业啊，鸡蛋里挑骨头，那鸡蛋里也得有骨头啊。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这个年代的高校学子，有属于他们的骄傲！
不问专业那就只能问内涵。
于是，交流环节，只有一位学生站起来，询问李元青，为什么拍的这么直白。
人性的探讨的确是影视创作经久不衰的主题之一，但华国电影一直秉承着华国人特有的精神品质——含蓄，所以华国的文艺派往往都是在描述故事发展的过程中体现复杂的性。
《黑洞》这片子一点都不含蓄，一个“洞”就能直接引发主角内心的贪欲从而作茧自缚。
“我很理解同学们的想法，但我希望同学们也能理解我的理由。”
“这只是一支短片，时长原因必须剪除故事发展的细节，所以大家才会有一种剧烈的、直白的感觉。”
“华国电影是肯定要迈入市场商业，以后屏幕上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商业片。我们可以仔细观察香江近几十年的电影作品，很多故事十分简陋，情节冲突甚至都站不住脚，剧情元素重复直白，抄袭复制简单粗暴。”
“即便如此，香江电影依旧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我们未来也是向其学习的。大屏幕下，只有简单的露骨的元素才能快速刺激观众的感官。这是生理的自然反应，不以人类意志而转移。”
“说的太多，已经完全偏题了，我只想说，以后华国电影会出现越来越多直白的电影故事，这是一种趋势，我们没法去改变，只能主动去接受。”
说完最后这一段话后，学生都开始交头接耳，显然，他们并不太能够接受这样的论断。
一旦有了争议，学生就开始原因表达自己，纷纷举手想要获得提问机会。
但此时，侯科铭院长直接站起身，宣布今天的试映会到此结束，要求学生们离场。
学生们纷纷表示不理解，但这是院长的命令，李元青也不会跟院长作对，主动关闭了麦克风，示意那些雇来的工作人员帮忙疏导观众，有序离场。
侯科铭其实很能理解李元青所说，他这些年的研究方向主要就在商业片领域。
但这群学生可不懂。
他们心中的偶像是在国际上拿奖拿到手软的第五代第六代导演。
张一谋金熊金狮，陈诗人金棕榈。
观念不同，吵起来也只是在浪费口舌。
十分钟后，场地里只剩下院长教授、姜闻韩三屏以及黄克和李元青。
院长教授围着黄克，想要通过他更全面了解这部短片的拍摄过程。
黄克还没毕业多久，面对着一群导演界的大佬，压迫感太强，只能一五一十交待整个拍摄过程，生怕遗漏了重要信息。
韩三屏和姜闻则站在李元青面前。
“哥们儿，你这片子拍的牛，导演技法上太老道了，就是太直白了，我不喜欢，你得跟观众玩隐喻，你这几乎就是把观众当弱智，掰开了揉碎了给他们看。”
姜闻吸了一口烟，用力摇摇头，嫌弃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
一个拍电影最喜欢玩隐喻的家伙，生活里压根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坦坦荡荡。
韩三屏跟姜闻完全相反，他一点都不嫌弃，反而眼里冒着光，抓起李元青的手，拍了拍手背。
“小李导演，你刚才表达观点虽然没说全，但我非常认同你。现在市场上缺乏的就是你这种有商业思维的导演。”
“我这思维也是研究好莱坞电影偶然的一点不成熟思考。”
“不成熟没关系，有就比没有强。你也知道现在那一群导演，个个都在喊自我表达，给他们钱拍电影，拍的血本无归，一个个都没有任何反思，反而怨观众不懂审美。”
说完，韩三屏长长叹了口气。
这几年华国电影市场一直在萎缩，年票房收入都在8、9亿华币徘徊，但是90年代巅峰值能到24亿华币，缩水近三分之二。
原因当然有很多，盗版横行，电影票最便宜也要二十多，一张光碟才十块钱不到，还能反复观看，明显盗版更划算。
观影需求不会减少，只会转移。
想把观众拉回电影院，只能拍好片，拍大片。
这方面国外电影明显占优势，但我们的电影市场难道要拱手送人？
现在，韩三屏似乎看到了希望，就在李元青这样年轻人身上。
他们更能接受新的事物，更加理解华国电影所面临的困境，没有老一辈大导演那股“文艺矫情”，他们也更加市侩，商业片赚钱的体量可不是文艺片能比的。
张一谋拍《英雄》花了三千万美金！
这个数字就那么砸在所有华国年轻导演心头，不管能不能成功，一两个亿华币放在你面前，你能不动心？
“小李导演，你有没有拍长片的计划，如果有，可以来找我，找中影，我很支持你的方向，可以为你提供足够的帮助。”
韩三屏又想要扶持未来的潜力股。
当年他也是这么对小钢炮，帮他度过最难的日子，后来才一飞冲天。
“韩叔，我其实已经有计划了，本想着拿点荣誉回来，更有底气去找中影。”
“你先说说，你这片子成本大概多少。”
“如果不找高片酬明星，我有把握将成本压在五十万以下。”
“五十万能拍电影？”
姜闻在一旁都快喊出来了，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场景比较单一，对话会很多，没有特效，我的计划是拍十几天，如此成本绝对不高。”
“这部电影题材是什么？”
“科幻。”
李元青答的越轻松，韩三屏头上直冒冷汗。
“该不会这小子在逗我玩吧，五十万能拍科幻。”韩三屏和姜闻心里都这么想。
“我只是用了科幻的一个概念，最后写出的故事是一个正常悬疑片而已。”
两人心下稍安。
姜闻突然想捉弄一下李元青。
“你这题材华国电影很少见，有没有角色能让我去演的，我片酬不算高，演戏绝对让你满意。”
“姜导，你要想让我哭其实可以直接揍我的，没必要拐个弯。”
“擦，妈的，这件小事儿合着全世界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