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人知无不言,是宰相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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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公主殿下的质问，老雷才发现，自己竟没有一点打算保守秘密的心思。
若是被敌国抓了，让他出卖同袍手足，他是死也不愿意的，但为了那些利用他的贵人，他挨一下板子可能都觉得冤。
“公主，我知道错了，并且我们已经放弃了对你刺杀，我那些兄弟甚至在一路向东想去保护你，我知道的都可以说，只求你饶俺一命，可以吗？”
老雷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说到后来他自己都有点脸红。
杀人未遂就能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吗？唐律里可没这一条。
而且杀的还是公主。
果然，老雷不要脸的要求惹来了公主殿下的震怒。
“放肆，刺杀公主是夷三族的大罪，凭你还想活？”
老雷闻言，只觉如坠冰窟。
是呀，刺杀公主是多大的罪过，要死的又哪里是他一个？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竟然还妄想能活命？
“公主，公主，你饶了我吧，不，不，我贱命一条，可以死，但请饶了小人的家人，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太平公主显然是被气急，攥着秦奋的那只手越攥越紧，她正待继续出言呵斥，那只激动中的手却被秦奋一把抓住，并在其上轻轻的拍了拍。
太平公主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赶忙一边在桌下拉住了秦奋的手，一边平复情绪。
这个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洛神的眼睛，她也不知哪来的一股邪火，走上前来，一脚踹翻了老雷。
“你特么还不快说，磨叽。”
“小人......小人......这就……说。”
倒在地上的老雷想要发言，显然不是那么方便。
“把他拉起来。”洛神朝着黑熊吼道。
黑熊被吓了一个激灵，赶忙走过去扶起老雷。
秦奋以为这是手下们的套路，便没有在意这个细节，说道：“这位兄弟，贵姓？”
老雷一怔，但本能的答道：“小人姓雷，你叫老雷就行，军中都这么叫俺。”
“哦，不知你在哪个军？”
“小人镇北军麾下。”
“你家乡在哪？”
“小人是陕县雷家村的。”
“哦，那距此不远嘛，看来你这是要回乡？”
“是，小人想去看老娘。”
“你们刺杀殿下不成，为何又要向殿下投诚？”
“小人们不是怕，只是感觉被人利用了，有位贵人找上我们，起初说帮我们进京告状，还能给我们前途，可谁知却是刺杀公主。后来我们被霸王咬上了，还死了很多弟兄，我们这才觉得不对，所以不想杀公主了，想要去当霸王甲。”
老雷满脑子都是“夷三族”这三个字，所以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自己能听明白，但其余人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秦奋已从中挑出了重点信息，于是继续问道：“这位贵人是谁？”
“是宰相家的十七郎。”
“宰相？左相还是右相？”太平公主急切问道。
“啊？”
老雷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里，宰相那是最大的官，手中的权力仅次于皇帝老子，他哪里知道这官还分左右？
“小人不知，只知道他是宰相家的十七郎。”
太平公主拉着秦奋的那只手再次握紧，她简直要被气疯了。
连左右相都分不清，就当对方是贵人，岂非随便一个人都可冒充宰相？
秦奋自然第一个感受到了公主殿下的怒火，赶忙在桌下安抚，同时问道：“一直都是这位十七郎和你们联络？”
“当然不是，十七郎就在招募我们的时候露了一面，后面都是他的管家在和我们联络。”
“你可知此人姓名？”
“知道，他叫严吉。”
秦奋看了看太平公主，公主殿下自然不可能记住这些下人的名字，摇了摇头。
“这幅画是谁给你的？”
“就是严吉。”
秦奋已经意识到问题好像出现在这幅画上，只是到底是什么问题，恐怕只有公主殿下看出来了。
这时，老雷说道：“就是严吉命小人们去刺杀公主，说是事成之后，在长安送我们一套宅子，还能安排我们进十六卫。”
南衙十六卫驻守京师长安，属于大唐的禁卫军，待遇比一般边军高出不少，又不用上阵杀敌，所以多是由权贵子弟充任，对于边军来讲，便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秦奋虽然get不到这个点，但也明白对方必然给这些刺客描绘了一幅美好的未来画卷。
“你们刺杀失败，不去找严吉，为何要转而投奔公主？”
“我们觉得被骗了，严吉并没有告诉我们全部的计划，他安排了人手制造山崩，这一点我们根本不知道，后来我们到了他安排的落脚点，又遇到了霸王的突袭，若不是看你们摆脱了官兵，我都以为严吉是公主的人了。”
老雷傻乎乎的把心里的想法全都倒了出来，却引起了其余众人不小的诧异，就连秦奋也下意识的看了太平公主一眼。
公主殿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见秦奋望过来，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审问。
秦奋是刺杀事件的亲历者，自然对老雷的这个推测半个字都不信。
要知道，之前若不是他有照猫画虎的技能傍身，又恰巧学会了噬鬼剑法，他们这些人可能早就被水鬼拖进了河中。
公主殿下锦衣玉食，身份尊崇，怎么可能吃饱了撑得搞这种把戏？
“你一直在说霸王、霸王，到底什么是霸王？”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秦奋，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们不是霸王的人？”
“到底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这时，太平公主却率先回应。
“霸王是咱们唐国的密谍组织，北方正在用兵，所以与镇北军多有联络，看来在这件事上，他并没有说谎。”
秦奋从未听说过唐代有这样一个官方组织，但水鬼都出现了，多出一个霸王设定，他也不觉有什么意外的。
只是回想起刚才众人看他的眼神，令他颇觉奇怪，好像自己不知道霸王为何物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霸王不是密谍组织吗？为何却这么有名？
老雷的开口打断了秦奋的思绪。
“小人句句属实，没有半句欺瞒。”
事情到这里，其实就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后面就是按照老雷的口供，去查那个宰相家的管事严吉到底是何方神圣。
所以，接下来的要紧事便是与公主殿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若是老雷没有出现，这件事可能都谈完了。
秦奋挥了挥手，示意黑熊把老雷带回自己房间看管起来。
在这件事上，黑熊最多就是出把子力气，大部分的事还得指望摘星与发财。
就在这时，小院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所有人皆是为之一滞。
洛神示意黑熊赶紧将老雷带回房，自己则走向院门，问道：“谁啊？”
“客官，小人是客栈的伙计，给你们拿被子来了。”
黑熊身形巨大，一床被子无法将他覆盖，所以刚才洛神曾向掌柜多要一床被子。
洛神打开门，果然看到一个小伙计站在外面，怀中抱着一床被子。
她顺势接过，并向一旁的发财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给伙计几枚铜钱，尽快打发了此事。
可就在她转身之后，门外小伙计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柄匕首，毫不留情的就朝着洛神的后腰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