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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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的茶楼可谓元都盛景。老国师爱饮茶，而且钟情花茶，所以修建国师府时最看重的是这一处三层的茶楼。
地下一层是储藏室，陈茶两年一换，周围做了许多防水砖，日日有专人清点茶叶、除虫除水。
第一层是大厅，国师府的大聚会皆是在一层大厅进行。而段氏的大聚会也不像寻常富贵家族一样吃晚餐或是午餐，而是从早上开始饮茶吃茶点，时间长的话可以吃到晚上，中午则是有一个时辰午休。
二层楼便是各种小型会室，长老会、家庭会、相女婿和媳妇以及请外人饮茶都是在二楼房间进行。时逢燕此行也不例外。
段星云带时逢燕入了房间，段星芽把屋门带上，随后拉起窗帘。随着卷帘被缓缓拉起、绑好，阳光透过阑珊的窗棂灌入，被割成一块块橘黄的糕。
那跳动的光似乎在数上面有几颗豆。
段星云拉开客位，请时逢燕入座。茶案是今日擦过的，还带着一些潮润的手感。
“请燕公子落座。”段星云把时逢燕请到左边的椅子上，段星芽也走过来坐在了主位。段星云看妹妹这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后便笑笑，摇头出门去了。
“诶，星云公子怎么?”
“燕公子且先喝点水，我哥哥去取茶叶了，待会有人送茶点和小吃来。”
时逢燕端起杯子，闻到水汽里带着些冷冽的味道，按理说一般人是闻不到的，但是自己开了神识海，感知力比寻常人强大。
“这水是从城外白石山取来的，国师府为了那方冷泉买下了那座山。”段星芽看时逢燕迟迟不喝，补充道:“燕公子可有发现?”
“不，我只是感受到一丝凛冽的气息而已，原来是冷泉，那就不奇怪了。”
时逢燕喝下一口水，却不见一丝甘甜泉水味，疑惑抬头，却看到段星芽也低头沉思着，似乎有什么思量。
“星芽小姐，这水是煮过的吧。”
“啊？”段星芽回神，然后点头，“是啊，煮茶先煮水嘛。”
段星云带着茶叶来到房间门口，叩响门扉后推门进入。
“你们聊的如何?”说着便把要起身当时逢燕按下去，时逢燕惊讶地发现这位公子居然是练气七阶的高手。
“泡茶这事我已经轻车熟路，燕公子可要看好了。”说着段星云把一个小小的茶釜放在一旁，拿火石点起茶案旁的一处烤灯，把茶釜放在上面，手腕转动，再轻轻颠起。微微茶香散发出来，段星云把盖子扣在烤灯上，随后把微热的茶叶倒进茶壶。
随着一旁煮着的热水灌入，茶叶慢慢舒展。段星云把水灌满，随后用茶水把茶杯和碗筷烫温，把水添好后给二人倒了茶。
“茶点一会便由下人送来，你们聊，我先去办些别的事。燕公子见谅。”
“星云公子要事在身还要给燕某泡茶，不胜荣幸。”
段星云告辞后，时逢燕不解地开口:“为什么要烤茶?”
“不知道，”段星芽说着靠在椅背上。“或许是爷爷觉得这样很风雅吧。”
时逢燕无奈一笑，端起茶杯来闻一闻，茶有热香水有冷香，忍不住浅抿一点尝尝。
“不愧是国师府，这茶叶选的也颇为不俗。”时逢燕赞叹道。
“国师府的茶确实比外面茶楼的好上不少，可惜我不挑食，品不出所谓‘天差地别’的不同。”段星芽喝了一小口。
“看来星芽小姐适合做个江湖人。”
“江湖人里我也算精致的那一批了，只是不知道这入江湖的机会燕公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还想着让我把名额送你?”
“非也非也，我段某人虽然喜欢胡闹，但是还是知道自食其力地道理，上次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段星芽摇头，眼睛里的光却分明说着她有别的算盘。
“不知道你打算怎么自食其力?”
“我看燕公子身上也有不少秘密呢，比如你怎么突破的练气，从哪学来的那招诡异武功，还有就是……”段星芽吹吹茶水，话语被敲门声打断。
“小姐，公子，茶点送来了。”
“啧，知道了，端进来。”段星芽张口，对自己被打断很是不满。
段星芽冷冷地看着下人把茶桌两翼张开，然后茶点摆好在桌上。段星芽挥挥手叫人赶快下去。
段星芽拿起筷子夹起一只虾饺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后喝了一口茶水。
“虽然被打断了很不爽，但是吃虾饺还是很开心嘛。”时逢燕没有动筷子，却动了嘴皮子。
“要你管啊！”段星芽显然对时逢燕的调侃很在意，但手上筷子不停，又夹起一只虾饺。
“你刚才说要问我的事，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段星芽咽下虾饺，手肘撑住桌面，手托住脸。“时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个小公子怎么跑大恒来了?”
“历练！”时逢燕说谎心都不多跳一下，是从大安逃往大恒时练出来的。
“历练?”段星芽很不信，但是自己也没证据，只好往椅子里缩一缩。
“那我有件事拜托你，也算是你历练的一环了！”段星芽眨着眼睛。
时逢燕知道这大概就是她所谓的“自食其力”，翻了个白眼。
“哎呀，自食其力虽好，但是手里有更方便的人脉不用也是浪费啊。”
“那你说说看。”
“我们去一趟白石山！”
“去提泉水?”时逢燕兴致阑珊。
“什么啊，当然是去寻宝了。”段星芽低声说。
“寻宝?”时逢燕被她的想象力惊到。
“你说的嘛，这水里有冷冽的气息。”
“所以你怀疑白石山有极阴宝物?”
“对！你听我分析，若是寻常冰块，加热后也就没了冷冽之气，全然是水的气息，所以这泉水之所以冷，必然是有原因的！”
“有道理，但是我不觉得老国师没想到这一点。”时逢燕提出自己的疑惑。“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宝物，又如何逃过老国师的手眼，除非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这宝物别无他用，只能用来冰水；其二，便是这宝物极难得，老国师也没有把握拿到。无论那种，我们都会白跑一趟。”
“你说得对。”段星芽夹起最后一只虾饺吃下去，细嚼慢咽。
“所以我们不去了吧。”时逢燕夹起一个烧麦，进嘴的瞬间被惊艳了一下。
“不去可不行，我们多少得试试。”段星芽依旧我行我素，眼中闪过炽热的光。“宝物啊，万一我们得到了，岂不是一段传奇佳话。而且我到时候一定可以借助这宝物进宗门修炼，再也不用跟人拉拉扯扯谈情说爱，在后宅蹉跎一生。”
时逢燕不由得为这姑娘的理想主义捏了把汗，不知道这个江湖经验极少的女孩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修仙界中活多久。
“你去不去?”段星芽语气危险起来，眯着眼睛盯着时逢燕。
时逢燕被盯得有些心慌，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拒绝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不错不错，迷途知返，善莫大焉啊！”段星芽靠在椅子上鼓鼓掌。“那我这就让人给你收拾客房出来，明日我们便前去寻宝。”
“客房?我还要回……”
“回什么回！”段星芽立刻打断，生怕时逢燕真的回将军府。“就当是我国师府借来将军府的客卿，到时我送点金银财宝过去就行了。”
段星芽手指摸着杯子，嘴角勾起笑意。“而且我怕你嘴巴不严，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我现在不会喝多了。”时逢燕又想起在剪枝楼的那次，自己喝醉了躺在陈岁安腿上。
“我可不敢赌。再说要是李承明吃飞醋，明天不让你出来我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也知道李承明喜欢你啊?”
“他可不只是喜欢我，还喜欢国师府的权势。”段星芽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冷笑一声。“想让我国师府当他将军府的垫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