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痴情剑客痴情剑,索命无常来索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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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景琰自幼便天资聪慧,属于早慧的孩子。识字、学文、棋艺、音律···各项均是将同龄人遥遥甩在身后。其父北海王掌管着整个大禹王朝的海外贸易,他更是有机会接触到异国他乡的新奇事物。虽然嚣张跋扈程度远远比不过占着富饶州郡的其他世子,作为曹氏宗亲,却是一个十分内秀之人。
“世子殿下自从来到这晋州城,便长居于此处别院,少有走动,不光是和达官显贵,哪怕是同样居住在城中的其他几位世子,您也是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曹景琰慢慢饮尽一杯清茶,悠然道,“先生应当知道,当今陛下雄才大略,想要完成一件名垂千古的大事,而这件事很可能触碰王朝根基,各地藩王人人自危。大禹王朝不算皇室在内,九州天下,五大藩王,恐怕只有我北海最为弱小,无兵、无险,是曹氏家族最没有威胁的分支。”说道这些,曹景琰不禁有些苦笑,北海之弱,天下共睹。“北海世子,这样的身份在如今的晋州城,不仅不会为赢得什么关注,反而是让我举步维艰。与其四处奔走,感受他人白眼,还不如自饮于室,乐得逍遥自在。”
司马先生面具下的容貌表情虽然无法探查,但一丝轻笑,却是表明了他对曹景琰这番话的看法。“世子殿下如今的确是乐得逍遥自在,不过金屋藏娇,藏的是美人榜探花南宫风晴,府养剑客,养的是武评榜天下第二的剑冢少主剑溟。如今我鬼谷一派又委身于殿下府中,如若殿下胸中没有万千沟壑,倒是我眼拙了。”司马先生指尖轻叩石桌,“难不成殿下不想留在这晋州城中,感受一下天下共主的日子。”
此言一出,细细斟酌,却是诛心之言。
只是听罢司马的这番话,曹景琰却是有些出神,目光平直,神游外方。过了好一会,长相俊美的青年,才流露出一副惶恐模样,起身,弓腰作揖,“先生莫要将我置于死地啊!”
司马先生没有理会曹景琰的举动,而是正襟危坐,理了理衣衫,“得我鬼谷扶持,殿下难道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吗?”
曹景琰原本想要直起的腰身顿时停滞,低着头,弓着腰,略显狼狈。只是这次,这位自己口中一无是处的年轻俊彦并没有着急站直身子,而是微微抬起头换上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先生,有您这句话,我北海就算置之死地而无生,又有何惧。”
言罢,曹景琰重新落座,为二人皆满上新茶,相视无言,却宾主尽欢。
而在此时,原本在屋中演奏的二人也来到园中,一男一女,行进间,互投眉眼,满是浓情。
“哦,我们两位优秀的演奏者终于肯出来了。”曹景琰笑容玩味的看着这对男女,显然三人早就彼此熟识。
“殿下,”男子名为剑溟,乃是剑冢少主,如今武评榜第二,是当今武林炙手可热的翘楚。此时听到曹景琰的打趣,不禁有些羞涩难言。
倒是他身旁的女子,十分活泼胆大,听到曹景琰的话,直接伸出手掐住曹景琰的胳膊。
“哎呦!晴儿妹妹,手下留情······”
被唤作“晴儿妹妹”的少女这才松开手,趾高气昂道,“曹润丰,你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居然敢打趣我的剑溟哥哥,看我不收拾你。”
南宫风晴,美人榜榜眼,身处北海,是北海王的义女,从小在王府与曹景琰一起长大。原本只是一位混血孩童,碧眼金发,并无出众。只是待其年方二八,另改一番模样,出落有致,体态婀娜,原本的混血模样更是增添异域风采,一举拿下美人榜探花,成为千万男子心中的向往。
“你这丫头,天天没大没小的,一点也没个淑女样子,以后该如何是好。”曹景琰呲牙咧嘴的揉着胳膊,却也是不敢还手。自己父王是真的将其视若己出,小时候自己若是有半点欺凌,便会被原本疼爱的父王棍棒相加,这给曹景琰童年留下了严重阴影。时至今日,曹景琰也将其视为亲妹,带到了这晋州城,百般呵护,更超其父。
南宫风晴听到曹景琰这样一说,顿时面色绯红,退回到剑溟身旁,低头不语。
这一举动看在曹景琰眼里,顿时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呦呦,我北海妖女这是遇到对手了啊!”
南宫风晴给了曹景琰一个大大的白眼,却也是风情万种。
曹景琰早已习惯,不去理会,而是看向一身白衣的剑冢少主,“剑溟兄弟,你说我家晴儿妹子以后该如何是好啊?”
听了此话,剑溟脸颊微红,却也是目光炯炯,似是鼓足勇气,“晴儿姑娘是极好的。”
看着剑溟如此正经庄重的说出此话,在场的三人均是一愣,顿时针落可闻。见到这样的场面,剑溟更是羞涩难耐。
司马先生率先打破尴尬,“晴儿姑娘的琴声越发动人了。”
虽然和曹景琰可肆无忌惮的打闹,但是在外人面前,南宫风晴恢复了纤婉温雅的模样。冲着司马先生微微欠身,“多谢先生夸赞。”南宫风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金色发丝,一颦一笑间,不再是刚刚的泼辣,而是如同江南女子的羞涩,让剑溟不知不觉就看痴了。
一旁的曹景琰看到剑溟盯着南宫风晴,忍不住又打趣道,“剑溟兄弟的箫声才叫动听,和晴儿的琴声相得益彰。如同郎才女貌一般,十分般配啊!”
剑溟被曹景琰打趣,不善言辞的他显得十分尴尬。
司马先生插言道,“你二人许久未见,自去说话吧,我和世子殿下还有话要说。”
得了司马先生这句话,剑溟如同大赦,躬身一礼。倒是南宫风晴,迫不及待的随意一礼,拉着剑溟就走。
望着离去的二人身影,曹景琰收了笑容,面色微微凝重。“先生,既然剑冢一直都是鬼谷派的附庸,我派剑溟兄弟去做的一些事,先生恐怕早就了如指掌了吧。”
鬼谷一派,传承独特,一纵一横,自相残杀,胜者为主。而为主者便可调动鬼谷派所有的势力,这势力遍布九州,各国之内。
“世子殿下不必为此介怀,鬼谷一派,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不仅是殿下您身边。几乎整个曹氏王朝所有的子孙,都有我鬼谷人士盯控。当然,我们这样的举动并不是为了谋权,颠覆王朝,而恰恰相反,是为了大禹王朝曹氏天下更加稳固。”司马先生站起身,整理了一番黑色锦袍,“我这么说,想必世子殿下应该能体会,我鬼谷一派的良苦用心了吧。”
曹景琰再次躬身作揖,这次腰弯的更深,不待起身,便说道“先生说的是,是润丰唐突了,能得到先生与鬼谷派的支持,我曹家定会兴旺昌盛,大禹王朝定会延绵万世。”
司马先生瞧了瞧依旧躬身行礼定在那里的曹景琰,淡然道,“这话我却是不敢应你,鬼谷一派,一纵一横,有立必有破,有成必有败。”
曹景琰缓缓起身,面露疑惑,“可是先生,我却听闻,上一任鬼谷子只有您一位学生,您所说的一纵一横,有立必有破,有成必有败又是何意?”
司马先生转身走出凉亭,“此事你不用多虑,至少鬼谷派的话是言必信的,说保你大禹王朝曹姓三百年,是不会有问题的。”
看着独自离去的黑色锦袍的司马先生,曹景琰心思难定。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府中,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见面便自称鬼谷子。如今又透露想要扶北海曹氏为天下共主的意思,这一切是真是假,是福是祸,曹景琰此时捉摸不透。不过好在自己的父王,不久后就要来到晋州城,到时候父子相见,定要好好计较一番。
另一边,剑溟同南宫风晴离开了凉亭,二人相依走进一间阁楼。阁楼里轻纱幔帐,粉调青色,是那南宫风晴的闺房。
一进入屋子,剑溟便察觉出此处为何地,进了外屋厅堂,却是任凭南宫风晴如何拉扯也不肯再往里走一步。
“晴儿,此事不可,这里是你的闺房,我进入此间便已是不合礼法,万万不能再往里去了。”
见到剑溟一副决绝模样,南宫风晴双目噙泪,坐倒在茶桌旁,突然泪如雨下,竟是忍不住埋首痛哭起来。
一旁的剑溟见到如此状况,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是林州剑冢少主,自幼封闭家中,陪伴的只有长剑一柄,见过的只有父母剑童。如今初出江湖,虽然对南宫风晴心中喜欢,却也是第一次尝试男女之情。何曾见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晴儿,你这是为何?你有什么事,我,我可以帮你!”
南宫风晴抬起头,一双凤眼梨花带雨,目含泪珠楚楚可怜的看着剑溟,“帮我?你要如何帮我?”
见到心中喜欢的人这般可怜模样,剑溟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焦急中忘却了自小奉为圭臬的礼法教条,坐在南宫风晴身旁,“你说,无论何事我都愿意为你去做。我手中一柄寒江月,天下之大却也是无所畏惧。”
南宫风晴见剑溟十分焦急的样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如此一个二八佳人,此时更是娇羞异常,“你手中一柄寒江月,天下之大无所畏惧,可为何却连我的闺房都不敢进入。难不成我的闺房是什么刀山火海,绝境死地不成。”
“我,不是······”
不待剑溟说话,一根青葱玉指抵住了他的双唇。
“剑溟哥哥,你可喜欢我。”
“我,”剑溟被着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刚刚那股子仗剑天下的豪气呢,难不成被我一个弱女子吓倒了。”
剑溟望着南宫风晴投望过来的目光,从女子的目光中他看出了坚定,“喜欢,我喜欢你,我喜欢南宫风晴,十分喜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听到剑溟的回答,南宫风晴终于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定是也喜欢我的。我们既然两情相悦,你进我闺房有何不可。你如此扭捏不前,害的我以为自己是单相思,妾有情郎无意,观了许多才子佳人故事,这样的情形最让人痛心疾首。”
“啊?晴儿你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懂。”
南宫风晴此时心情大好,少女的心思真是六月的天气,不光难以捉摸,更是阴晴不定。“好了,你快和我进屋,我有好东西给你。”说着,就又要拉着剑溟朝里屋走去。
剑溟拉开南宫风晴的手,南宫风晴不解的看着剑溟。
“剑溟哥哥,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你这是为何?”
“晴儿,我们虽然互表心意,我们二人情投意合,但是我们,我们并未成亲,外人男子是不可随意进出你的闺房的。待我禀明父母,媒妁之礼,到时候,到时候我们便可以了。你别急,我会尽快与我父亲母亲商讨此事,你等我回来。”说完这段话,剑溟不等南宫风晴回应,一个转身直接冲出屋子,直接跃下阁楼,在屋宇间弹跳远去。
留下阁楼里独自一人,凭栏眺望,佳人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