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珊儿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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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打的？”
在陈家建筑群里的某个大厅中，一位面色枯黄的老者，那双暴眼恶狠狠地瞧着自己疼爱的孙子，怒声喝道。他简直难以置信，在枫林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居然有人敢对他的孙子动手。
元华耷拉着脑袋，身躯瑟瑟发抖，眼神中满是恐惧，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那个废柴。”瞧他那副胆战心惊的模样，显然对这位老者惧怕至极。此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躲闪，不敢与爷爷对视。
元华眼前这位干瘦老者便是其爷爷，陈家大长老陈乾，绰号“暴眼龙”。此人自私自利，惯会耍阴招，还极为护短。在陈家，他的权位极高，毫不客气地说，除了族长，就数他最大。
“什么？胡说！”陈乾那苍老的脸颊瞬间变得狰狞，厉声质疑道。一个被视为废柴之人，怎可能将自己灵之力已达第九段的孙子打成这般模样？他根本不信。
元华一听，急得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委屈和愤怒，扯着嗓子喊道：“爷爷，真的是那个废柴，孙儿决不敢欺瞒您啊！”回想起那道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身影，元华心中怒火中烧，目光中闪烁着阴冷的寒光，他的鼻翼翕动，额头青筋暴起。
瞧着元华脸上那急切且愤怒得近乎扭曲的神色，陈乾白眉紧皱，随即陷入沉思之中，而后，心中微微一惊，难道......不可能。他在心中迅速摇了摇头，否决掉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他清楚记得，几个月前，陈影剑就被族长没收了所有族中的修行资源，所以......
“把大致过程详细与我说一遍。”陈乾皱着眉头，沉吟道。
“好！”元华用力点头回应道，讲述的时候咬牙切齿，面部因愤怒而极度扭曲，仿佛又置身于当时被打的场景之中。说到激动处，他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眼睛瞪得滚圆。
随即，元华将今天上午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自然是把自己描绘成无辜的受害者，完全扭曲了事实。
听得元华的叙述，陈乾陷入沉思，他那浑浊的目光闪烁不定。他心里大概清楚自己孙子的性子，爱挑事惹麻烦，所以对元华的诉苦，他并未全信，不过，他倒是对陈影剑突然展现出的力量颇为在意。
沉默半晌后，陈乾的神色逐渐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随即又上前仔细打量元华的伤势，瞧着那皮肤上的青涩伤痕，再度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心中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冒出，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扬起一抹阴森的笑容。
看到陈乾脸上扬起的那抹阴笑，元华浑身一个激灵，头垂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偷偷抬眼瞄了一下爷爷，又迅速低下头，喉咙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心中打定主意后，陈乾转身走进内房，片刻后，才缓缓走了出来，打开手中拿着的消肿药品，细心地为元华脸上擦拭着。
半晌后，元华脸上涂满了如清水般的液体，刺鼻的草药味弥漫开来。元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谢爷爷，孙儿感觉好多了。”肿得发烫的脸在涂上药后，明显感觉到一阵清凉，他的心情也随之舒畅了不少，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得意。
“嗯，那你先回去吧，休养几天。”陈乾摸了摸那银白的胡须，疼爱地说道。
“爷爷，那个废柴......”元华一惊，不由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轻声询问道。他本就心胸狭隘，心中自然盼着爷爷能帮他报此仇。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渴望，身子向前微微倾斜。
“放心好了，爷爷自会处理好。”
闻言，元华心中的大石头微微落了下来，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神情，心情瞬间愉悦起来，仿佛那肿胀的脸也不疼了，连连点头，笑道：“嗯......好，那孙儿先回去了。”转身离去时，他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小曲，那模样，仿佛已经看到陈影剑被狠狠教训的惨状，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话毕，元华不再迟疑，转身离去，嘴里还哼着小曲，那模样，仿佛已经看到陈影剑被狠狠教训的惨状。
瞧着元华离去的背影，陈乾那暴眼微微眯起，心中那个完美的计划逐渐清晰，随即冷哼道：本来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看来就拿你（陈影剑）来开刀了。这也是你咎由自取的，别怨我。
经过上次事件后，那些以往爱找陈影剑麻烦的家伙也随之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这让他这两三天过得十分恬静。
然而，林珊珊这段时间却一直没有出现过，陈影剑不用想也知道其中缘由。
经过两三天的心情放松，他的心境调整到了平和的状态。接下来，他要去城主府见城主，向世人宣告：玄天纯阳体质并非废柴，是能够修道的。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曾经那些对他的看法和嘲笑不过是一场笑话。
当然，他也要让吴琼雪明白，自己是配得上珊儿的。
计划虽美好，但事情的发展往往难以预料。
清晨，阳光明媚。
心情舒畅的陈影剑负手悠然地走出陈家大门，眯着眼，脸上洋溢着微笑，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在大街上。他那悠哉悠哉的模样，让喧闹的街道上不少人都愣住了，纷纷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毕竟以往的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今天这般神情让众人感到十分诧异。
他兜兜转转穿过一条条繁华的大街，正准备前往城主府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挡在他面前。那人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这让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疑惑地接过信件。
“这是珊儿小姐吩咐我给你的。”丢下这句话，那人便匆匆消失在人流之中。
听到这话，陈影剑惊讶地抬起头，却只见那人已融入人群之中，他挑了挑眉，随即把视线移到信件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信封上那秀美的字迹，心中一惊，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瞧了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此处人多眼杂，便将信收了起来，而后朝着枫林城后山之中那小小的隐蔽山谷走去。
......
林珊珊遵听吴琼雪之言，今日一早便跟随林星语离开枫林城前往仙门。不过，她在临走前早已将准备好的信件暗中交给信任之人，让其转交给心仪之人——陈影剑。
两人的离开鲜为人知。
然而，刚启程不久，林珊珊终究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情感，恳求姑姑林星语返回。在离开之前，她真的好想再见陈影剑一面，哪怕只是偷偷瞧一眼。
看着珊儿的苦苦哀求，林星语于心不忍，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回到了枫林城后山之中。躲在隐蔽之处，远远望着那无比熟悉的挺拔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离别！究竟多久才能再次相见，林珊珊自己也无法确定。那五年之约，只是给自己和陈影剑的一颗定心丸。毕竟真灵境可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真灵境之下皆蝼蚁，在修仙界，只有踏入真灵境，才算真正踏上修行之路，寿命会提升至 500 年，而真灵境之下，寿命不过短短百年，就算是灵尊，也才 200 年左右的寿命。而从灵尊到真灵境，虽仅一阶之差，却困住了无数人，让他们难以跨越。
安静的小山谷内，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和花草随风摇曳。
陈影剑专注地看着手中由女儿家贴身手帕当作纸编写的信件，沉浸其中，久久无法自拔。珊儿的突然离开，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离别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他心中，却仿佛无比漫长。
“珊儿，我等你，你也要等我。”瞧着那秀气的字迹，陈影剑颤抖的嘴唇微微开合，喃喃自语。
......
在一处隐蔽的山巅之上，林珊珊那灵动的大眼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谷中那单薄却令她刻骨铭心的背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许久都未曾移开。她那如柳叶般的眉头紧紧蹙起，似是两道紧拧的绳索，承载着她内心无尽的忧愁与纠结。
眼眶中盈满了晶莹的泪花，宛如两颗璀璨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碎的光芒。泪光中映射出的，是满满的不舍与眷恋。她紧紧咬着那粉嫩的嘴唇，贝齿在唇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即将决堤的情感洪流。
俏丽的脸颊此刻失去了往日的红润，苍白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哀伤。那原本充满灵动与活泼的面容，此刻却被深深的哀愁所笼罩。她的目光如同一汪深情的湖水，爱恋与柔情在其中荡漾，每一丝波光都诉说着她对下方那个人影的痴痴眷恋。
林珊珊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仿佛那衣角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依靠。衣角在她不自觉地用力下，早已被揉得皱皱巴巴，如同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仿佛在与内心的挣扎做着激烈的斗争。那颗炽热的女儿心犹如一只被困的小鸟，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冲过去紧紧拥抱着他，从此再不分开。但理智却如一道坚固的牢笼，将她的冲动牢牢锁住。她害怕他会因此而伤心难过，害怕自己会因这短暂的相聚而更加难以割舍，害怕姑姑会因此而为难，更害怕母亲知晓后对他的痛恨会愈发加深。
瞧着林珊珊那痴痴呆呆、失魂落魄的眼神，林星语黛眉轻蹙，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在她看来，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实在难以匹配。
良久，良久。
静静的山巅上，微风呼呼地吹过，树枝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林珊珊和林星语两条迷人的身姿在飘飘衣袂下尽显婀娜曲线，长长的青丝在风中肆意飞舞，却也无法掩盖住林珊珊那满心的悲伤。
林星语望了眼逐渐暗沉的天色，又看了看依旧安静伫立、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珊儿，迟疑片刻，轻声说道：“珊儿，我们真的该走了。”她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不忍，实在不忍心打破珊儿这最后的凝视。
声音传入耳中，林珊珊娇躯微微一颤，仿佛被从一场美梦中惊醒。她缓缓转头，看向林星语，眼中满是无奈和失落。那眼神，仿佛是一个失去了最珍贵宝物的孩子，充满了无助和迷茫。短暂的对视后，她再次望向下方的少年，仿佛要将他的身影深深地刻在脑海中。
终于，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回到那如同飞船般的飞行法器上。她缓缓地盘坐下来，背靠船舱内，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一滴晶莹的泪珠，最终滴落在衣衫上，晕开一片悲伤的痕迹。
林星语望着林珊珊那令人心疼的模样，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侄女的疼惜，又有对命运无常的感慨。她轻轻叹了口气，深知此刻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让时间来抚平这一切伤痛。目光再次飘向谷中那个依旧沉默的少年，心中暗道：“珊儿为你如此深情，就算不能在一起，你也该知足了。”
随即不再迟疑，手捏法诀，一道霞光打入法器上。
轰！
飞行法器瞬间启动，如火箭般腾空而起。随即转向天际，如流星般在空中留下一道璀璨的光线。
“影......剑......哥......哥......”
林珊珊猛地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转身对着渐行渐远的山谷大声呼喊。声音冲破云霄，带着她所有的思念与不舍。少女眼中闪烁着朦胧的水雾，倔强地抿着嘴唇，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她痴痴地注视着那逐渐远去、充满美好回忆的小山谷，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柔情与眷恋，仿佛要将这最后的画面永远铭刻在心中。
心情失落的陈影剑背靠着大榕树，双目无神。突然间，从天际传来那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是珊儿！”陈影剑一惊，立刻站起身来，目光急切地眺望远方天际，望着那越来越远的小黑点，片刻后，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着天际轻轻挥了挥手。
此刻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对陈影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惊喜。望着那即将消失在天边的小黑点，他的眼角泛起了淡淡的水雾，喉咙哽咽了一下，低声说道：“珊儿，保重！下次见面，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