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后的世界。是否害怕闪电。暂时放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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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是吗...嘛...虽然我自己多少也有些作为变态的自觉啦，诶嘿~”
沈七叶俏皮吐舌。
被窝里的陆时花动了动小脚丫，小声说道：
“其实，也不是不行啦...只是...我都已经决定好明天就要去跳楼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毕竟诚实是我唯一的优点了呀...”
说着，她的声音愈发的低沉，刚刚那片莫名其妙的压抑氛围再次笼罩她。
“况且，我知道的，沈七叶，你只是在安慰我罢了，像我这样阴暗沉重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有人真的喜欢我呢，我都明白的，唉...看来，明天就去死掉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沈七叶见她又在自我贬低，于是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一个手刀隔着被子精准地劈在了陆时花的脑壳中间。
“好痛啊！”
被窝里的陆时花剧烈地蛄蛹了一下。
“我说啊小花，你如果继续这么思考下去的话，且不说明天能否坠楼，今晚上你的大脑可能会先一步沉入无尽的阴暗深渊之中啊。”
“再者说，非要死的话...嗯...小花啊，你觉得存在死后的世界吗？天堂地狱之类的存在。”
陆时花想了想，从被子里扒出脑袋，露出一双大眼睛望着沈七叶。
“我觉得...存在吧...否则，那些每年都满怀诚意的去祭拜先祖或者亲人爱人的人，未免也太可怜了一些。”
可惜，这个回答似乎对于沈七叶而言并非正确答案。
他方才脸上告白后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绝望。
就连眼里本就不多的高光都失去了。
“是吗...存在的啊...那还真是令人悲伤啊...”
陆时花：？
“毕竟啊小花，对我们这些社交恐惧患者来说，活着的时候就会因为社交而饱受苦难，结果死了之后，还要继续为了地下的社交而烦恼吗...”
“啊...这么想想，我也想去死了...不...好像死了也没什么用啊...这是永远无法逃脱的苦难...哈哈...哈哈哈...只要转生成人，就永远逃脱不了吗...不行了，想想压力就好大，想吐...”
沈七叶趴在床上，喃喃自语，周围散发出比陆时花还要浓厚的败犬阴影。
陆时花见状从被窝里爬出来。
她看着面前颓废绝望的少年，自己脸上闪过一丝迷惑。
“不是，这种颓废工作一般不都应该是我来做的吗...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更熟练啊...”
“还有，我们两个难道变成了什么奇怪的自杀社团了吗...搞得我都想安慰你了沈七叶...”
她叹了口气，阴郁的黑暗氛围再次笼罩了她。
“果然，都是我的错...如果没遇到我的话，你也不会这么悲观...抱歉...”
就在两人因为不同的理由陷入渴望消失的思维怪圈时，一道应景的闪电划过天空。
巨大的雷鸣声把沈七叶带回现实。
他坐在床沿，看着窗外，听着陆小花的碎碎念，而后突然说道：
“再次展开一个相当突然的话题，我说啊，小花，你不害怕打雷吗？”
陆时花歪歪脑袋，显然有点不太理解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
“不，我并不害怕雷鸣，说到底，雷雨天的闪电在炎国劈死人的概率不足一成，大约每一百人在这种天气出门，就会有三人被雷击中，其中死亡的人数更加稀少，所以并不是很好的自尽手段。”
“不过，我总觉得我的运气不是很好，如果是我在这种天气出门的话，大概率会被雷追着劈吧，嗯，或许哪一天可以试试这种死法。”
沈七叶：“...不是，谁问你这个了？我的意思是，你作为一个相当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在雷雨天的闪电轰鸣的时刻不应该发出“呀~沈哥哥人家好怕~”这种超级可爱的叫声吗？”
“然后你就直接扑到我的怀里，这样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亲密...咳咳，我的意思是，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抱住...咳咳，也不对...啧，词汇匮乏了，可恶，语文课应该好好听讲的！”
陆时花一脸无语的看着沈七叶，用像是看着虫子一样的眼神瞥视着他。
(?_?)
“首先，沈七叶，我不害怕打雷。还有，说实话，你在我心里刚刚告白产生的高分，正在以一个相当平稳的速度递减中。”
沈七叶捂着脸泣诉（装的）道：“那样的，不要啊！小花！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欲望罢了！如此诚实而直率的我，又哪里做错了啊！拜托不要给我扣分！”
可惜，陆时花跟他待了这半天时间，也基本把面前少年的路数摸透了。
她冷笑一声，也不管他，继续科普道：
“另外，一般来说，雷电劈击而成的伤痕一般被人称之为利希滕贝格图腾，是一种相当酷的树状纹路呢，如果有一天能出现在我身上就好了，感觉可以凭借这个交上朋友。”
沈七叶：“额...你关于自杀方面没用的知识还挺多的...也算称得上是专家行列了，还有，不要做无用的妄想啦，不会有人因为你拥有酷炫的伤疤而跟你做朋友的。”
陆时花再次缩成一团。
“说的也是，我知道的，我都明白，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交的上朋友呢，抱歉啊沈七叶，让你见笑了，果然想我这种阴暗如虫子的人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以下省略八百字）”
沈七叶看着面前的少女，有点无语。
“我说啊小花，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别念了，总感觉我家里的氛围越来越怪了，你再这么念下去，我总感觉会招来些什么脏东西啊，这部小说可能会从恋爱小说转型成为恐怖小说。”
陆时花闻言有些脸红，她抬起头来斜了沈七叶一眼。
“那也不怪我，谁叫你一直提醒我关于我作为人类的不足之处的，哪怕真的有那么一天，也是你自找的，沈七叶。”
沈七叶点点头，敷衍道：
“是是是，我自找的，所以小花，我们要不要趁着停电做些快乐的事？”
陆时花几缕黑色的长发自肩膀滑落。
虽然这个话题开展的很突然，不过陆时花可以理解，而且毕竟已经说好了，今晚要听他的。
她叹了口气，沈七叶最终还是行动了，也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这种情况之下，对方会提出什么要求，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窗外雨声大作，笔记本电脑于此刻彻底熄屏。
黑暗降临这个房间，偶尔划过的闪电成为了这个场景唯一的光源。
...
沈七叶嘿嘿一笑，拿出了飞行棋。
陆时花：“？”
沈七叶：“知道游戏规则吧，这可是全国人民都会玩的飞行棋哦，只有学会了飞行棋，才交的上朋友啊小花，换种说法，飞行棋就是社交界的黄埔军校啊！”
陆时花：“？？？”
——
...
两个小时后
...
——
沈七叶痛苦地跪倒在地，捂住双眼，似乎不愿意正视现实。
他崩溃大喊：
“不！！！为什么你明明是个初学者，却能把我连续暴杀十二局啊！！还都是毫不留情的那种！我都破产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堕入更黑暗的深渊啊！哪怕我有罪，我的孩子没错啊！你为什么要把他卖到非洲当苦力啊！！”
陆时花冷笑，闪电划过天空，她脸上浮现怪异的光影。
“抱歉啊，沈七叶，毕竟我是那种要做就做到彻底的人呢，给自己留下隐患什么的，可不是我的风格。另外，飞行棋大概不是这么玩的吧，你刚刚教我的，是大富翁的规则。”
沈七叶撒泼打滚，又哭又闹：
“我不管！再来一次，今晚在我获胜之前，我是不会允许你中途逃跑的啊！这是男人的尊严之战，好好接下我的怒火吧！小花！”
陆时花梳理了下自己的长发，轻声道：
“首先，我不是男人，没有理由接下你的挑战，其次，我个人觉得给你这种对于赌博又菜又爱玩的人一点教训的话，对于你未来的成长会有好处，所以，我不玩了。”
沈七叶不顾形象的大哭，把鼻涕摸到手上就要去抓陆时花，结果被陆时花用擒拿控制的动弹不得，他哭喊：
“我不管我不管！再来一次！呜啊啊啊！我还有钱！我还能继续！求你了！给我一个翻盘的机会吧！我有预感！下一局！下一局我一定会赢的啊！”
陆时花无奈，像哄小孩子一样柔声道：
“怎么还耍赖呢，这样子一点也不酷哦，沈七叶。”
听到这句话，沈七叶突然安静下来，像是终于听到了他想听的话一般，嘴角微微翘起。
就仿佛方才撒泼耍赖的人不是他一样。
在少女惊讶的目光下，沈七叶随手化解了她的擒拿技，而后慢悠悠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沉默片刻，他说。
“耍赖啊...耍赖就耍赖吧，毕竟我本来就不是个遵守规则的人。”
窗外，雨声仍旧延绵不绝，电力没有要恢复的迹象，闪电偶尔闪耀在天际，这昏暗的光景反倒衬托出了室内的安静。
“我知道的，小花，你在为我方才突然的表白感到疑惑。”
沈七叶轻声道。
“我也知道，今晚的你情绪很不对劲，大概，你在渴望着自我毁灭吧。”
“其实关于那个告白，我也并非一定要你今天给我答复。”
“明天也好，后天也好，哪怕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陆小花。”
沈七叶闭上眼，这番话就像是在他的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
他的语气无比温柔。
“我只是希望，在你有了答案后告诉我就好，在那之前，我都会等你的。”
他说。
“所以，不必心急，一点点的迈步就可以了。”
“虽然自我毁灭或许听起来蛮酷的，但并不适合你这种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我所要求的只有这一点罢了，你能答应我吗，答应在给我答复之前，暂时放弃你的死亡计划。”
沈七叶看着面前的空气，就像是眼前还有一个人一样，喃喃自语。
——
闪电，暴雨，狂风，阴云。
——
...
——
“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沈七叶。”
她说。
...
“所以，你能不要再性骚扰我了吗？说实话，我背上的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还有不要趁着真情流露的时候偷偷摸我屁股，很减分的，顺带一提，现在刚刚告白产生的高分已经变成负分了。”
沈七叶：“负分？！！！不是哥们？这个还能变负的啊？！”
陆时花轻轻推开沈七叶，再次钻进被窝里。
闪电划过天空，映出黑暗中少女那绯红的可爱耳朵。
沈七叶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这个少年为何总是能轻易地看穿自己的心事呢？
他表面的那副面具之下，究竟掩藏了什么过往呢？
陆时花第一次对某个特定的人类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兴趣。
只是，她觉得还不到时候，所以，她只是轻声说了句：
“我的恋爱分数自然由我说了算，还有，我要睡了，沈七叶。”
“今晚，你不准睡床。”
语毕，她转身，把被子盖好，不再说话。
——
听到这句话后，沈七叶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安心。
他的目的总归是达到了，至少，少女不再自暴自弃地，头也不回地想要去死了。
不让他上床睡觉，其实也就代表着，她在认真思考是否要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
陆时花头也不回的自我毁灭趋向，已经被他拉回了一些。
这样就好。
沈七叶伸了个懒腰，所以他才不愿意做好事，费心费力，甚至...
寒冰般的眸子再次出现在黑暗中，取代了方才温软的吊儿郎当。
他望着已经开始均匀呼吸，慢慢陷入梦乡中的少女，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脑海里浮现的，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过去他未能拯救的人。
一个被死亡背叛了的人。
——
他真的喜欢面前的女孩吗？
——
沈七叶摇摇头，随手在衣橱里抽了件大衣，披在自己身上。
他倚靠着床沿，听着少女的呼吸，听着窗外的雨，闭上了眼睛。
——
说实话，他不清楚心底的这份躁动究竟能不能称得上是喜欢。
他只知道，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如此安心的睡过觉了。
“如果，我真的能喜欢上你就好了，小花同学。”
他喃喃自语，沉沉睡去。
——
雨声渐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