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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巧书生偷听机密,执母亲再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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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又一妇人语气有些愤恨道:“我忍了那么久,还是被那庶妹找到了。要不是她为她女儿找上我,我也不会那么着急想入族谱。山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但现在议亲,那常夫人想攀高枝。我这才着急,等父亲过寿诞时我便把去做这事,我不着手去做这事,她就得想办法对付我,与其受人挟制,不如我先主动。”

说话人正是梁母,梁山伯刚才内心里还有纳闷,母亲姓羡,怎么会和姜家是一家。

听这话,母亲是被逐出族谱的。逐出族谱是大事,母亲到底犯了什么事,母亲嘴里所说得庶妹是不是就是祝英台的母亲?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和英台就是表兄妹关系。是不是英台是知道了这层关系,才和自己慢慢生疏的?表兄妹应该更亲,为什么要和自己生疏呢?

不由得他神情恍惚一下,腿脚一动,碰到院中的农具。‘啪啦’,一个耙子倒了,弄出响声,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谁啊?”梁母匆忙出来外查看,见屋外空无一人,却有只山猫跳上墙头,她哄了一下猫咪。转身掀开门帘进去了。

还好梁山伯机智两下跳出院外,溜着墙边去榆树边牵上白马,故意骑马前行到自家门口。

下马便大声质问车夫道:“你是谁家的马车,干嘛停在我家门前。”

车夫也不作声,只是把车挪开。

梁母与那妇人一前一后走内室,那妇人向梁山伯点头示意一下,便上车去了。

梁山伯见母亲面色自若,好像无事发生,便问道:“母亲,那位是什么人啊?”

梁母也不回答,只是满面喜色问儿子,为何今日回来?没有在书院随常夫子整理藏书么?

梁山伯只说常夫子携家眷全进山避暑去了,自己整理几日的藏书,担心母亲暑天是否安枕,便回来看望母亲。

梁母点头不语,又问最功课如何?梁山伯又答自己最近在读常夫子让他读的几本兵书,自己以前没有研读过,现在自己在找注解进行攻读。

梁母一边为儿子拿出做好的糕饼,一边笑答道:“那几部兵书可是书院的宝贝,当年你父亲和常夫子二人费尽心思去找来熟读于心,两人共默写下来。

两人都知道这兵书有用,乱世绝不轻易示人。那常必昌是真把你当养老女婿看待,才让你私下攻读,可见常夫子多么重视你。”

梁山伯见母亲又旧事重提。

有些不悦说道:“母亲明知我心思,也知昌师母的态度,婉央对我也无意,我们成不了夫妻。”

只听得‘啪’得一声,一只陶碗重重摔在桌几上,裂成了两半。梁母黑着脸道:“跪下。”

梁山伯也不反驳,应声跪在母亲脚边。

梁母生气道:“为娘的养你十八载,受尽辛苦。你生来从未见过你的父亲。要不是常夫子鼎力照顾,为娘我怕是要随你父亲早去了。

你长十八年,常夫子最起码教育你有十二年。依托着你父亲得脸面,不嫌我们家贫,还把长女许配给你。为你前途铺路,为你背后撑腰。你现在要为了一个不知哪里来到女子竟要违背婚约,违背你父亲和常夫子的兄弟情。你是被鬼迷了心窍了么?”

梁山伯跪在脚下,低头默默不语,让母亲尽情撒气。

梁母见他不语更加生气,握起拳头重重砸了梁山伯肩头两拳。

梁母流泪道:“你个闷葫芦说话啊,从小你就是心里下定了主意便不做声。我告诉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做那忘恩负义之徒,我可不愿意有个没良心的儿子。”

梁母骂儿子骂得太大声,一旁得乡邻也伸头来看。

远处重重得脚步声,慢慢靠近。

里正梁茂川扬着声音,笑呵呵的走来道:“源哥大嫂训子呢?这大侄子刚进门,怎么嫂子也不让孩子吃饭就让孩子跪着?”

说着走到院门口劝道:“这夜深了,快让孩子起来。”

梁母正在气头上,没好气道:“我教育我自己的儿子,里正这也要管么?”

梁茂川呲着白牙笑呵呵道:“山伯贤侄马上就要举孝廉了,你让这马上举孝廉的儿郎庭院跪母怕有不妥吧。”

梁母忽地想起这事,赶紧让山伯起来自己也收起眼泪,换了副笑脸走近道:“我刚问他功课,他答不上来,我这脾气一着急,所以罚他下跪了。”

里正背着手说了句快给贤侄准备饭菜吧,驱散了其他人,一双大脚咚咚咚又走了。

梁母冷静下来也觉自己刚才鲁莽了,便让梁山伯起身,母子二人进内室再说。

孤儿寡母本就不易,婚事连带着儿子的前途。看到所住茅草,所用粗陶,哪一样能与昔日姜府所比。再想庶妹那得意表情和她那女儿祝英台,梁母内心苦涩怎么能让她平静下来。

梁母坐在织布机上当着儿子面垂泪。

梁山伯听母亲说自己是背信弃义还能容忍。听到自己和常婉央结婚便是报答常夫子,他便不能忍。

大丈夫存于天地,怎么成婚成了一种报答,何况常师母本就看不上不自己。婉央和他本就没有成婚之意,若他们两人婚后只为报答,这样的日子便难过了。

不如自己依然拜常夫子为师傅,把婚事退了。自己有手有脚挣得功名也能报答常夫子。

他的这番心思只存在心里,万万不可说出口来。他从未见过父亲模样,认常夫子为义父,常夫子待自己视如己出。

可自己母亲从小到大想要让自己答应什么条件,便会坐在织机面前诉说亡父。以孤儿寡母不易挟制自己。

小时只觉母亲不易,只在近日从珊瑚手链出现,他开始细细想这十几年的生活。

在书院与其他学子对比,忽而发现,自家日子并不像母亲口中所说那样穷苦。

自己有水田几十亩,家里佃户五六个。四季皆有新衣穿,顿顿也都有肉吃。不能比那些大户的庄主,只在梁家渠,自家也算数一数二。

他是文人书生,对生活经济并不十分在意。母亲也教他大丈夫应心存天下,只要他专心读书即可。

今日细细算来,自家比那书院书生有些可要强上一些。

见母亲坐在织机上垂泪模样,心下又是不忍,只得上前安慰。

见母亲止住眼泪,他问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错了。母亲每每坐在这织机前心中酸苦,莫非母亲幼时家中辛苦,母亲家人以织布为生?”

提到幼年,梁母叹气道:“这织机是我与你父亲婚后所置。那时你父亲,四处奔波。家中的也没什么积蓄。为娘便织布起来,所以每每看见织机就会想到你父。”

梁山伯赶忙给母亲倒上一杯凉的牛乳,又问:“母亲实在不易,咱们家有这样的水田,母亲何必织布?”

这样简单的问题,梁母却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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