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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宣泄与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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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你这个人咋就这急脾气?酒是粮食精,这有可能也是后槽坊老曹家东西?我孟浪了,他怎样了?”王格扬按住苗启才的手,“你知道,非我本意!我不是坏人,只是一刹那,浑气上来了,所以……我跟他无冤无仇,撒手吧?”

“不倒了?”

“不倒!就算是田家兴的酒,我也喝了,里面没有毒药!”他硬生生拉开苗启才的手。

“他死了!”苗启才冷竣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怎么可能?我就打他一拳,踢他一脚,你蒙我!他又不是纸糊的!”

“蒙你?蛋碎了,心也就碎了,胃又出了血,你神武了!”苗启才也不管他,端起碗来,猛灌一口酒,拿筷子的手哆嗦着,半天夹不住花生米,“你是被别人当枪使了!”

“那咋还把我放了?”王格扬也学他猛喝一口酒,“该毙了我!”一拳头捶桌子上。

“他死于羞辱!从医院回来,大约疼痛难忍,几股苘麻之上,吊死了,想想也是,今后批斗少不了,还不如一了百了,沈冬秋咬牙切齿,古铃之所以能够嫁给他,是看上他的吗?那事过了,对于你来说:虚惊一场!有人拿这个说事,为了推卸责任,上下口径一致:畏罪自杀!”

“呼!~”王格扬听得荡气回肠,吐出一口气,把吊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下,“来,苗大队长,走一个!风景依旧,江山如画!”灌耗子洞一样,仅听那声:豁出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放下酒碗,两双筷子,在菜碗里夹上了。

“还能怎么办?死皮赖脸活着!”王格扬抖开他的筷子,兀自夹一粒花生米抛嘴里。

“还想姚翠萍?象只公狗?”

“你咋哪壶不开不提哪壶呢?你是饱汉不知饿汉子急,她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准我忙里偷闲想?宁愿她馊在那儿,烂在那儿,臭在那儿!什么人呢?”王格扬见他的筷子搁在半空,夹一粒花生米抛在他嘴里。

“你觉得就你这副老模样,会吸引她吗?打铁需得本身硬!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女人,就象春天不缺少花,关键是你要让一个女人死心踏地跟着你,穷辱不改,这需要本事,她姚翠萍又算什么?如果他真有那么好,早没你什么事了!当年的田家兴帅气硬朗,还不是让吴太忠一枪跳于马下,遗憾事至今,处女不要,非要死乞白劣二手货,省劲是不是?你就这点儿出息?你就忍心让人把你看扁?你王格扬还是七尺男儿吗?”这不是话,而是抽人的鞭子,“如果是个男人,就站着生,别跪着活!喝酒!”

酒是越喝越少,话是越来越多,话有缝,味道象汁液,从话缝中滴出来,一滴不觉,两滴一惊,三滴象鼓,敲在心上,有惊诧,更有害怕,扑簌簌,如泪而下,干涸的心缝,就湿润,种子,岁月经年丢下的种子就膨胀,皮下的的胚胎里,就拱出幼芽,不经意,绝处逢生。

喝着喝着,说着说着,酒喝尽了,花生米剩几粒,咸鸭蛋的壳,就碎在灶台上,有了态,话冲了,虚的东西没了,直击心灵,心就如蜡烛,淌了一地,执一念,王格扬四十二岁顿悟,象公牛一样,扑倒在破棉絮里,哭了,抢天呼地。

“你……你出息了!”苗启才在若有若无的狗叫里,跌跌撞撞走了,临了还用手再三指指王格扬,“他……他废了!”

王格扬是第二早晨十点钟醒过来的,泪痕让他眼睛难受,泪有那么稠厚?居然隔巴成片,头有些疼,仰在破棉絮里,让斜斜如箭的阳光,穿过他的眼脸,他不动,有些深邃的思想,象一群蚂蚁,顺着心道弯曲的壁缝,上上下下,不厌其烦爬上爬下,心路有历程,有人完成了自我革命,有人虚张声势,无疑,二十八岁王格扬是前者。

有眼尖的人,发现牛芳芳在傍晚时分,挎着个篮子,里面有一把菠菜,去了倍受关注的一号光棍田家兴的家,不管别人怎么说:人们不相信牛芳芳,那是一个生下一堆孩子,大儿子李宏发已经在部队上,二儿子李宏达已经从青涩少年,变成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霞影一样目光已经躲躲闪闪在女孩子堆里,有的放矢射到一个人,有时他会惶惑不安,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那个他所忠爱的父亲象老子训儿子一样:训斥李宜忠。

他们相信心高气傲的田家兴,不会做出令他们汗颜的苟且之事,但烈夫怕缠女,古往今来,多少称得上英雄豪杰男人,被不起眼的女子,象麻线一缠绕在那里不得动弹,人们正拭目以待关注着这件事的起因和走势,那些善于偷窥的脑袋已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躁动不安,还好,前后也就五分钟,牛芳芳一摇三晃从那个沾女人气的院子里出来,让一些喜欢嚼舌头的人,大失所望,嘁?~什么人呢?别人不堕落,他们铁证一样的谈资,索然无味,生活就寡淡如潭水。

牛芳芳携篮头,装菠菜,行善事,透着巴结,田家兴仕途风头正劲,看看人会撇撇嘴:蝇头小利咋撼动人心?但牛芳芳之举,只是搂草打兔子,她真正的目的:是受李宜忠之托,行说媒之事,说的又是她娘家那边某家小姑娘,中间无人事不成,田家兴错走一步赌气棋,身份洗不白,索性就直接了当告诉对方,对方是金贵的处子,且有年龄上的优势,故而矜持起来,但年纪虽大一些,模样好,又是大队会计,这又让对方悸动,十全十美的“爱情”在书里,那是闲暇时用来取悦人的,半斤有时和八两,不太对等,因为某一方委屈求全,所以成就了令人羡慕的婚姻,太过执着,反而后半生一地鸡毛?你有什么?你没什么?一目了然。

“我看八九不离十!”她惬意了,玉成这件事,就意味着李宜忠和田家兴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好女架不住劝,好男架不住见,这火车子还得拉下去。李建玉在审时度势之后,自觉和李宜忠结为同盟,他的颓势已现。正美得走神,差点儿撞一人身上,这个人就是她二儿李宏发锥子一样目光钉的人,一句“俺大娘,你什(干)么的?”让牛芳芳心花怒放,香,吸吸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香,是体香还是扑染上去的雪花膏,不得而知,她晾一下:邻家有女初长成,未收未藏不曾见,一日相碰一惊:十六岁的贾一岚已经出落得漂漂亮亮,她是贾云龙唯一女儿,“昂,我瞎转!”她抬起头,再要想一看究竟。

贾一岚却羞得低垂着头,李宏发动机不纯看她,这会儿她心惊肉跳。贵为贾云龙的女儿,虽倍爱贾云龙钟爱,却由于是兄弟姊妹五个,她却没有上过学,想想悲哀,贾云龙四个儿子,最难的也上完小学,她则完全象草,风舒雨滴,全凭自然。

李宏发继承李宜忠粗旷的外形,文化水平不高,自悟能力比较强,虽在农村,心宽有缝:竖可跑马,横可行船,与他老子李宜忠截然不同,他经常批评李宜忠,就这一点吸引贾一岚。

“你去吧,我回家弄饭!”贾一岚虽惊了她一下,但她没往别处想,她不敢联合联纵,她觉得自己儿子再多,且年龄相仿,都不可能和贾云龙结为亲家,人家是什么家底?

望着牛芳芳有些佝偻的背影,她竟然落泪,这份心疼来自何方?

小辫跟子被我揪住,且往上提,手不松,李子华在大呼小叫,躲得初一,还有十五,来日方长,没有李精树保护,他就象个泥人,要怎么捏,还不我说了算,大中午,大人们都干活去了,那是山中无老虎,猴哥我称大王,我可以如螃蟹一样:可以横着走!“小子哎,你的顺口溜不多吗?接着唱呀?”

“不!不唱了!”李子华在惊悚中摇摇头,一脸肮脏,是用袖子猛揩鼻涕蹭上去的,一层层蹭,薄厚不匀。

“你唱得挺好听的,再来一遍?”我把他的又细又黄的辫子提溜园把子横棍上,轻轻用力往下拽。李精树这两天没象狗皮膏贴粘在门前矮墙那儿,象守护神一样守着李子华,极有可能是他的哮喘又严重了,如果不挂水消炎,就可能把血咳出来,甚至是心肺。想起曾经受过小普的折磨,心火噌噌噌往窜,我的手哆嗦一下。

“李子北,你要干什么?”有人冲我叱咤一声,“你咋这样狠呢?”

我不看他是谁,知道他是谁,“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普欠下的,就让他兄弟还!无毒不丈夫!他有今天,不管我!”

“你松开!他可是你堂兄弟!”

“啊哈!我惊着了!堂……糖……糖鸡屎吧?那是要龌一缸浆的,你没听过俗语?堂兄弟算个屁!亲兄弟都是用来出卖的,李精树,你能告诉我:我四爹李精准死于哪个乌龟王八蛋之手?”我侧过身,左手食指指着他,“万恶淫为首!你能说说你和马凤莲,也就是了缘师太的事吗?”

“老爹,救我----!”李子华象小鸡一样在地上蹦达。

“你先放了他!否则我和你没完!咳……”他蹲在地上,像只刺猬。

“别动!要想不疼,就给我老实些!”

“你这个小秧秧,还等什么?”他怒不可遏,拖着年迈的身体向我扑来。

我不躲不藏,因为他的贴身利器----拐杖,我没有看到,他会举苍老精疲力尽之力,隔空乱舞,我的胸口,曾经被他的乱棍猛击过,因此,有些发怵!“等你乱棍当空舞!”坏坏一笑,公鸭嗓子嚎丧起来,并指着他,我想我是有表演天赋的,据离我不远的李瑞芹后来对我说,我不仅唱,还手足舞蹈:你象演戏!还挺逗,“李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狗日下来的!我叫你唱!”李精树发起疯来,那叫一个叱咤,他找不到东西,居然搬起一块闲置多时的石块,凶神恶煞向我扑来,“我砸死你个孽障!”他老糊涂了,更气糊涂了,也不管距离多远,冲着我就过来。

我撒丫子就跑,他倾毕生残力,再次抱起石头,冲我砸过来!我骇然不动了,被他疯狂举动震住了,李瑞芹看这阵势不对,拉着我就跑,那是一声虚惊,一次侥幸。

事后,李精树带着李子华去我家告状,被我老爹挡了回去,那一晚,我回家很晚,被李建木穷捧一顿,我皮厚,瓷实,第二天,我会忘得一干二净,但偶尔它如沉沙,在我心底泛起。

我和李瑞芹不期而遇,在原本就狭小的贾家沟,一个人要专门等或找一个人,易如反掌,虽有突发事件,孤立夹杂其间,但这不能成为我们和解的理由,她曾经的行为污染过我洁净的天空,但叫我思念到如今:如果一念火花,继续碰撞,我们会不会演义成欲死欲仙的爱情故事,甚至可以激励那些后来不婚不育的晚辈,爱情是美好,可时代隔空,追求不同,条件不同,到了目下,我已经不能理解他们:难道说我落伍了?许多名人、我们曾经崇拜的名人,走在不婚不育的前列,这个社会因物质的繁荣,人性的割裂,让我们感到恐惧。

生活象坦克的轮子,残酷地碾压过如果,我们的曾经一去不复返了,尘埃落定,但每每回忆过去的点滴,总让我莫名激动,物质的匮乏,精神生活的单一,我们都曾象钉子执着,针尖要挑麦芒,日子空余,时间悠长,象汪塘小河里的水,在赤烈的太阳下耗尽,难怪诗人有“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扯肠拽肺的慨叹。

“你牛!”白花花的阳光下,她竖起大姆指,那张永远只能晒红晒不黑的脸上,表情是如此赤烈与丰富,浪漫的青春,在宣泄之前暴涨,那双流光溢彩永远满含着随时可以流溢水的眼睛,至今不能忘怀,秦氏虽后来成了我的妻,我们的灵魂契合度不到20℅,拉着扯着,有时是拖着,一路跌跌撞撞,走向衰老,是什么力量,让我们凑合着相伴相行?除了儿子麒麟外,恐怕就是再也可以用来空耗的青春,我们将凑合终老,而年轻一代将秉承宁缺毋滥的信念生活,我们没有他们的勇气,所以在2023年到来时,官方第一次统计出十四亿人口出现负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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