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故人西来,沙城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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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越国位于大郢国西部，两国矛盾自建国时便存在，由来已久，无法调和。
加上两国国境边界线漫长，是以，西疆三府为阻挡川越国第一线。
西疆三府由北向南依次为：西疆府、西沙府和昆山府。
其中，西疆府被高山围拢，昆山府又位于西极高地“玉龙雪原”脚下，两府地势得天独厚，易守难攻。故而，西沙府成为两国相争的兵家要地。
西沙府西邻夕阳谷，夕阳谷为两国天然分界线。
大郢建国以来，历任西沙府的驻防将军，都只有三种结局，战死、处死、自刎而死。
西沙府穷，西沙府险，人尽皆知。
然而四年来，以西沙府中心城池沙城为中心，西沙府得到了相当不错的发展。一方面原因是这几年没发生国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现任驻防将领一家——明氏。
这天，最后一批奴仆和行李被府兵护送着，从明府运出来，穿过街道，走出城外。不少沙城百姓看见，都心有不舍，面含悲色。
“唉？大叔，这是哪家在搬家啊？”
有刚从外地回来的年轻人，看见街上的队伍，心中疑惑，询问邻里。
大叔叹了口气：“是明将军一家的。”
“明将军？”年轻人一惊。
“明将军这是要做什么？我此次回来，还是听说了明将军的事迹想回来一睹风采呢！”
大叔摇摇头：“看不见了，晚了。这已经是最后一趟了，明将军一家人早已在去王城的路上了。”
“王城？”年轻人问道，“明将军当年不是被远调的吗？现在这是又被召回了？是皇上发现明将军的能耐想重用他了？”
大叔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哪有那么简单？”
“那都是那些大人物的事，我们这小小沙城，只能任由安排罢了。”
大叔长叹道：“只是可惜，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比明将军一家更好的了。”
年轻人也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我就是从东边过来的，也没仔细看路上的人，说不定明将军一家人就在路上，跟我擦肩而过了，唉。”
“说起来，明将军他们，应该快到王城了。”
距沙城千里之外，宽阔官道上，一行三十骑正在奔驰向东。
头前是一名轻甲亲兵，虎背熊腰，身形剽悍，一马当先。他身后的二十余人则呈保卫姿态，拥护着中间的几人。
日头正大，那头前的亲兵蹿出队伍，搏回马头到队伍中端，对最中间那名中年男子道：
“家主，日头太烈，前面树林阴凉处是否要休息片刻？”
那是一位美髯墨须的中年男子，身着武服，身形健硕，马挂黑柄缠兽大刀。
眉宇皱纹深刻，双目犹如鹰隼，一看便知，是一个刚正严肃、久经沙场的老将。
此人正是——明家家主，明绥义。
明绥义略一思考，点头：“好。”
亲兵立刻高声道：
“家主有令，前方进入树林，队伍休整！”
一行人拐到管道旁的树林中，在树荫中休息。
明绥义下马后，到另一匹旁，将自家夫人扶下来。
明夫人被他半扶半抱地带到一边的树荫下，在府兵铺好的地方坐下来。汗水打湿衣衫，喘息略重，明夫人明显累得不轻。
“辛苦夫人了。”明绥义坐在她身边。
明夫人冲他笑笑，没说什么。
明夫人不是武将世家出身，本是个会些琴棋书画女工管事的后宅女子。
但嫁入明家后，尤其边城四年，硬是磨出了骑射之术，将身体锻炼得健康。
但她虽然会，无论身体素质还是骑射技术，还都比不过这些府兵还有明将军和儿女。
所以一路走来，最累的便是她。但无论多累，除非坚持不住，她都不曾开口喊累。
明绥义心疼自家夫人的温柔体贴，一路上也多加关注她的状态。
“圣上急召，时限紧迫，我们一家只能先行日夜赶路了。”
明绥义道：“夫人再坚持几天，很快就到了。”
“好。”明夫人点点头。
这时，听得金玲叮当脆响，有红衣飘到眼前。
一个姑娘站在他们面前：“阿爹，阿娘。”
红纱裹彩衣，是西北黄沙中最亮丽的色彩；眉目如墨画，是将门明家最尊贵的明珠。
不似王城里很多大家闺秀的发髻峨峨，少女一头青丝只随意地梳成马尾，发带上的金玲铛随着风响动，红玉耳坠衬得颈段修长。
那是一种自天地而来、自由的美。
她是明氏嫡长女——明灵曦。
明夫人一瞧见自家亲闺女，立刻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灵曦，别站着了，坐下休息会儿。”
“我坐这儿就行。”
明灵曦大大咧咧地在父母对面盘腿坐下来。
“我就是过来看看阿娘，我怕你累着。”明灵曦道。
明夫人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乱发：“有你阿爹在呢，你自己也注意这些，累了就说。”
“阿娘不用担心我。”明灵曦笑道。
“我可是从小跟府中人一起在马背上长大的，早习惯了！”
“就你最调皮。”明夫人点了一下她的脑袋。
明夫人又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了一眼，才对她道：
“霞儿怎么样？”
明灵曦立刻撇下嘴角，酸溜溜地道：“阿娘才跟我说了几句话，就问起别家闺女了。”
“胡说。霞儿现在是你的妹妹，也是阿娘的孩子。阿娘关心她是应该的。”
“我知道，我就是小小地酸一下下嘛。”明灵曦撅撅嘴。
“我明白，阿娘要是不在乎我的感受，早就自己过去问明灵霞了。”
“放心吧，她好着呢。身体壮得跟猪一样。”
明灵曦哼哼着道。
明绥义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明夫人先一步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错啦~”
明灵曦无比敷衍一句，便不再打扰自家父母了。
她回到自己找的那棵树，毫无意外地接收到一道冰冷的目光。
目光的主人是一个白衣的姑娘，身形纤细窈窕，眉眼含娇带俏，天生一副娇滴滴的莲花模样。
这就是明灵曦口中那个“壮得跟猪一样”的明灵霞。
本是明家庶女，姨娘亡故后，她过继到了嫡母膝下。
一个是亲闺女，一个是继女；一个随意大胆、直白爽朗，一个谨慎小心、心深内敛。
明灵曦看不惯明灵霞习惯伪装的嘴脸，明灵霞也不喜欢她的肆意随性。
两人就像水与火，天生地不对付。
此刻，这朵小莲花正用眼睛放着刀子。
明灵曦顶着那目光，悠然自得地坐下来，靠着树干，毫无形象地一腿曲起。
用手拽拽外裙遮住曲起的腿，是明家家规对她最后的倔强。
明灵曦慢悠悠地偏头，对着明灵霞比了个口型。
明灵霞一双含情眼差点冻住，她看懂了，她说——“猪”。
她立刻温柔一笑，也礼尚往来地比了句口型。
明灵曦立刻龇牙，明灵霞说的是——“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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