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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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落水，清兵以为有人捣鬼，便循声而去，趁着这些人朝那边注意去了，风清扬便在江里奋力地划动双臂，而其目光，一直锁定在不远处的袁起凡身上。那袁起凡正在水中上下扑腾，享受着捕鱼的快乐！脸上一直洋溢着得意的神情，似乎与鱼儿在做着游戏，那满足的样子，就提醒着风清扬，恐怕此人是真的傻了，不然，清兵都跑到另一处了，他咋还在继续捕鱼呢？想着，风清扬心中焦虑，他要争取时间尽快搞明白这一切！
此时，天空中突然雷声大作，雨点开始稀疏落下，袁起凡丝毫没有注意，他依然专注地在捕鱼。
……风清扬终于游到袁起凡身边，他低低地道了声：“锦衣卫，锦衣卫大人！”听到这话的袁起凡，突然笑容一滞，扭过头来看着这个靠近他的人！……这个称呼，就像是一把钥匙，在试图打开他记忆深处的某扇门，但望着晃动的水面，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风清扬接着道：“我带你去找你的大师兄好不好？” 这句话，将袁起凡从迷茫中回过神来，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快乐，应声道：“好！”
……雨势渐大，雷声更响，眼见岸上的清兵有收队的意思，风清扬决定趁机上岸，他拉着袁起凡的手，用力朝对岸划去，一边还喘着粗气，道：“你和你大师兄原本都是武当门派张天行的弟子，但因为你们师门中出了小人，师父将你们逐出了师门。”
“你和师姐被迫下山，后来师姐被幽冥教的教主看上，为了保护她，你跟随她一起去了幽冥教！师姐生下孩子便撒手人寰，她在临终之际告诉你，这孩子不是教主的，而是你大师兄的。”
“为了大师兄的儿子，你选择留下来，在幽冥教又待了很多年，你保护这个孩子，教他武功，将他培养长大。直到有一天，幽冥教被铲除，这个孩子成为了隐剑门的新掌门人。而你，在东厂的举荐下，做了一名锦衣卫。”
袁起凡一边听着，一边表情变得复杂了，突然，他使劲地摇着头道，“别说了，我头好痛，好痛！我不能再听了！”风清扬见状，知道这是失忆症人惯有的特点，便赶紧停下来，改口道：“行，咱们慢慢来，现在，我带你去找你的大师兄，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抓鱼，他那里有好大的一个湖，有抓不完的鱼！”
袁起凡渐渐平静下来，他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机械地点点头，很快，便跟着风清扬一直游到了对岸。
雨越下越大，江面模糊一片，岸上似乎也看不见清兵的影子，风清扬便拉着袁启凡上了岸。
袁起凡衣衫破烂，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大腿上像是被什么挖去了一块，看着格外瘆人，风清扬猜想，这里应该是一处箭伤，看样子，已经被处理过了，是他自己处理的吗？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失去记忆的呢？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现在成了一个人？他带领的那批寻宝队员又在哪里？那他变成这个样子，其他人都知道吗？云隐真人知道吗？如此看来，他需要听一段很长的故事！
风清扬知道此处不可久留，清兵很快又会过来，而袁起凡脸色煞白，身体虚弱，这样长期泡在江水里，迟早有一天会累死，如此武功高强的人，一生忠义，勤勤恳恳，如今却沦为这些清兵的笑柄，风清扬实在心有不忍，想着，他便搀扶着袁起凡，一起往黄龙溪古镇走去……
古镇的守卫不算多，特别是清兵刚刚打了败仗，一时间士气大挫，不少人都不愿站在雨里受罪，所以，风清扬带着袁起凡猫腰在夜色中穿行，一路都很顺利。过了古桥，他敲响了一个民屋的门，那是白天，让他躲一躲的，那位卖水的大爷！
“吱呀”一声，门开了，大爷一看见是他，惊奇地问，“你还没走啊？哎呀，你有没有看到，清兵被南明军队打败了！真是一场好戏啊！大雨过后，镇子上人都传开了，说是老天帮的，一场雨，把清兵陷在那巷子里了……”说着，老人突然又看见了袁起凡，问，“这个人怎么了？好像受伤了？看着怎么这么虚弱呢？”
见老人兴奋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风清扬笑着打断他，“这是我兄弟，受了点伤，你要不给他搞点热水喝，他身上湿透了！”
“好！今晚清兵吃过败仗，就不敢再来了，你们都在我这儿休息，我去烧点热水给你们洗换一下！” 大爷仿佛自己打了胜仗一般，高兴得忙起来了！
“打扰你了，我们明天就走！” 风清扬道。
“不打扰，我老头子就一个人住在这儿，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
洗换之后，又喝了一杯热水，袁起凡的脸上才渐渐有了点血色，他望着身上的粗布衣衫，又看看手中的热水，突然问——
“你认识我大师兄？”
风清扬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知道此人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心中一直记挂着大师兄，便道，“我认识他，他叫练鹊，你们师兄弟好几个，老大练鹊，师姐简萍是老二，李树一是老三，老四叫付景连，你是老五……你们都是武当门派下的弟子！”
“武当？” 袁起凡嘴里重复着。
“20多年前，李树一设计陷害你大师兄，你和师姐为了大师兄，被师父张天行逐出了师门！”
袁起凡听着，表情突然就变得激动烦躁起来，他将水杯放下，愤怒地道，“就是这个小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后来在山上又见到了他，他把我推倒，箭射过来，我没死，结果他自己先死了！”
风清扬听到这句，知道袁起凡的记忆并没有完全丧失，作为一个穿越到这个年代的现代人，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听老师讲过，失忆分两种，一种是永久性失忆，一种就是暂时性失忆。如果袁起凡还记得山上的事，哪怕是零零碎碎的一点点，他也应该属于暂时性失忆，刚才，他提到了，又见到了这个小人，意思是在山上寻宝的时候，再次遇到了李树一，然后他被这个李树一推倒，但是箭射出来，他没死，李树一却中箭死了！……
为了引导袁起凡讲出更多的事，风清扬继续道，
“后来，你带着孩子去武当山找你的大师兄，想告诉他，这孩子是他的亲生儿子，大师兄便留你们住了一段时间，这期间，大师兄将自己生平所学，都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而你带着凌霜在武当的密道里生活……”
“凌霜？密道？”袁起凡重复着，眼睛里好像有泪，他使劲摇着头，但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抬起头，风清扬看到了他的额头冒出了两绺白发！
“对，凌霜，她从10几岁就爱上你了，她一直等了你十几年，这次，如果不是我让你出来寻宝，你们现在应该能够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风清扬望着眼前这个已到中年的男子，心中涌起一阵愧意。
“寻宝？” 袁起凡皱着眉头，闭着眼，他的头痛，似乎又发作了，但他依然抓住了这个词。
“唉！”风清扬叹了口气，不准备再说下去，他知道，来日方长，先将人带回去养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名医能治好，不能这样急着轰炸，搞的他头痛欲裂！
“先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找你的大师兄！” 风清扬轻声安抚道。
“嗯！” 袁起凡点点头，眉头舒展了，二人吹灭油灯，都静静地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