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雨落狂流之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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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所有的死侍都失去生机。它们原本扭曲挣扎的身体变得僵直，焦黑一片，再无半点动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烧焦味和血腥气，令人作呕。
路明非才找到机会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连续的使用等级较高的言灵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在灼热的躯体炙烤下微微发焦，但他顾不上整理，立即转身回到迈巴赫之上。
他的脚步略显沉重，但步伐坚定。拉开车门的瞬间，车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血腥冷酷形成鲜明对比。路明非一屁股坐进车里，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刀身上水雾氤氲，原本的血迹已经被洗净。
路明非将村雨重新插回车门内侧的黑伞里。
“这些杂碎已经全部被我清理干净了，我们暂时安全了！”
路明非冷静地说。
“真的安全了吗？”楚子航如同惊弓之鸟，依然心有余悸。
“应该是吧。”楚天骄双手紧握方向盘，极度惊讶的眼神透过后视镜锁定在路明非身上。
“路......同学，你怎么会如此强悍？”楚天骄怔怔地问了一句。
要知道路明非可是他一直监视着的，路明非这十几年的经历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明明就是一个悲观而无进取心的衰仔啊，怎么突然变成了比自己还强的超级混血种了呢？
这就好比，你平平无奇，每天在菜市场跟大妈大爷讨价还价的妈妈，突然在某一天从他装菜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魔法棒变身成魔法少女。
楚天骄回过神来后准备再次发动迈巴赫，就在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声控启动这辆价值千万的钢铁巨兽时，路明非出声制止了他。
路明非赶紧开口对楚天骄说，“楚叔叔，等等，先别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刚刚战斗后的喘息。
楚天骄转过头，疑惑地看着路明非，“怎么了？”
路明非的眼神深邃而凝重，“让我先想想，我们不能就这样盲目地冲，或许后面还有更深重的危险呢？”
他的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那片依旧弥漫着危险气息的黑暗。
他当然知道，奥丁就在前面等着他们，他需要时间恢复一下状态。
楚天骄一想也是，盲目往前冲要不得。
楚子航的瞳孔里倒映着路明非的身影，但是却是如此的陌生，他以前见到的衰仔好像只是他的伪装，此刻路明非才露出真正的獠牙。
“你刚才......杀人了？”
楚子航犹豫片刻，还是不吐不快。
路明非那双太阳一般的黄金瞳一怔，然后轻笑道：
“那些杂碎，已经不算是人了！它们不过是自愿放弃为人的野兽和怪物罢了，师兄你放心，法律并不保护它们！”
楚子航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刚刚眼前和脑海中出现过的一切画面。
那些围绕在迈巴赫旁，如同死神围绕在垂死者床边的黑影，它们那空洞的黄金眼眸。
那脑海中浮现的如同无数紫青小蛇扭动的诡异文字，额头上拥有第三只黄金眼瞳的青年，那发出凄厉嘶吼，在祭坛上痛苦翻滚的孕妇们。
那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膜翼，那通天彻地的冰海铜柱，那流下两行血泪的白发绝美女人，那奔行咆哮于世间的狰狞巨兽......
那一幕幕诡异的画面在他的脑海翻滚，就像是不为人知的失落历史在他的脑海里重演。
“刚刚的你陷入了灵视，那是你的血统在觉醒，至于血统嘛，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特殊的血脉，索然听起来很像玄幻网文里那一套，但确实如此，并没有在胡说八道。”
路明非轻声向楚子航解释道，对于这位师兄，他总是很温柔耐心，就像是曾经他对自己一样。
楚子航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缓缓睁开眼睛，对着路明非轻声道：
“明非，告诉我世界的真相吧。”
路明非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那双流淌着熔融黄金的眼眸紧紧盯着楚子航，对着楚子航露出了一个如同雨过天晴后艳阳当空的温暖笑容：
“师兄，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
楚子航重复着这一句话，眼神迷茫。
“对，真实的世界，一个存在龙族的世界！”
路明非将那双璀璨的黄金瞳移向前方，就像是奥丁已经屹立于前方。
“我是在做梦吗？”
像是在问路明非，也像是在问自己。
路明非也一愣，脑海中思绪万分，闭上眼睛，回忆着曾经的一切。
是做梦吗？
他也不能确定，也没有绝对的答案。
也许某一天醒来，发现这不过是一个衰小孩入睡前的幻想罢了。
这时，心世界内的刑天发出震怒的咆哮，如煌煌神威，声震天地。
“明非，你为光，我为影，我便是你存在的证据！”
刑天的怒吼，让路明非醒过来，原本就璀璨的黄金瞳变得更加炽烈明亮。
对啊，无论如何，他的改变是绝对真实的，如今的他，绝对而完全的主导着自己！
世界在他面前，指向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血统，似乎又变得更强了。
他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只见乌云蔽日，厚重沉郁。
如同一个暗无天日的囚笼。
而他要做的，便是斩断牢笼，曾经的悲剧想要再次一一上演，就要做好被他的刀剑以及刑天的巨斧斩断的准备。
那些沉重的悼歌将会被他一一打断，它们注定只能在友人人生的尽头奏响。
路明非转过身来，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轻声道：
“不，师兄，你只是梦醒了。”
这时，天空之中电闪雷鸣，银色的光辉挥洒在地面，迈巴赫锃亮的车身瞬间被染上银色，路明非，楚天骄与楚子航也被银光所笼罩。
紧接着而来的便是轰鸣的沉闷雷声。
像是掌控命运的神只在怒吼，在警告他不要试图挑战命运。
挑战又如何呢？
路明非再度抬起头，一双如同横空烈阳的黄金瞳璀璨炽烈到极致，灼热到如同岩浆沸腾的目光望向天空深处。
如同九天神只一般尊贵而古奥，如太古君王一般森然而威严。
似天生的神只，又似命定的君王。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天空竖了一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