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人类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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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手从血泊中伸出，然后立刻消失。因为血鸦和艾蕾塔各自用匕首斩断了血手。
“成功了吗？”
“不，我想应该还没。”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感觉没有砍断。”
被斩断的手臂变回普通的血液，啪沙一声掉进血泊中。
不过，血鸦和艾蕾塔都提高警觉，不敢大意地拿着匕首，警戒着安静下来的血泊。接着——
在两人的背后，手臂从原本是修女的血泊中伸了出来。
“好，得手了！”
不过，艾蕾塔射出的火球，将伸出来的血手烧得滋滋作响。
无声的惨叫充斥着祈祷之间，接着血手就像萎缩似地缩回血泊中。
“哎，既然是由血构成的魔物，就算不怕刀剑，也怕火呢。”
血鸦称赞艾蕾塔的功劳。不过，他看着血手消失的血泊，接着低头看向祭坛下方，许多人类倒在地上，化为一片血海。
那里有无数的手臂扭动着，像是在寻求什么似地摇晃着。
“哇，好多。”
“这些人类的残骸，还真是难看啊，喂。”
艾蕾塔不畏惧血之手臂，她第一次见到这种魔物，不过她猜测应该是类似薇娅的魔物，只是身体似乎比薇娅灵活。
“怎么办？这家伙好像能从血移动到血。”
“是啊，而且不知道到底有几只。”
血鸦望着蠢动的血之手臂，疑惑地歪着头。
眼前的魔物究竟是什么？
“我想大概是大神官的血所生的魔物吧。”
血鸦这么说，艾蕾塔点头。
简单来说，和薇娅一样。死去的人类的意识残留下来，四处徘徊，遇见魔力，然后成为魔物，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问题是魔力从哪里来的……大神官有魔力吗？”
“嗯～我觉得不是没有可能。鲁斯也参与其中，就算只有一点点，也有可能给了大神官魔力，就算他持有那种道具也不奇怪。”
鲁斯将神力的一部分保存在酒瓶中，有时会送给阿西尔，有时会用在强化自己身上。
既然如此，大神官拥有实体的魔力也不奇怪。毕竟他好歹是君临大圣堂顶点的人，多少拥有这种东西也不足为奇。
“而且，毕竟死了这么多人。”
“也对，有这么多人，说不定也有魔力拥有者。”
人类不是拥有魔力的生物，但还是拥有微量的魔力。尤其是如果有魔力拥有者，拥有魔力少的魔物程度的魔力也不奇怪。
然后，如果将这种魔力全部收集起来，应该能得到相当多的魔力。
如果血鸦和艾蕾塔吃掉这里所有的尸体和血液，或许也能得到一点魔力强化。当然，胃没有大到能装得下的两人不可能这么做。
“魔力倒是很好解释，不是大神官的所有物，就是人类之中混入了拥有魔力的人，又或者是收集了大量人类的尘埃般的魔力，最后累积到一定程度，又或者是全部。”
“是啊，到这里为止都还好，问题在于‘是谁的意志’变成了那个魔物。”
血鸦与艾蕾塔望着从血海中伸出的无数只手臂，歪着头。
他们想不出答案。
“……不是大神官吗？”
“嗯，根据薇娅的说法，除非有非常强烈的意志，否则人类不太可能变成魔物。”
如果死去的人类都会变成魔物，那么薇娅的恋人应该也会变成魔物。
最重要的是，艾蕾塔他们至今为止杀死的众多人类，如果都没有变成魔物就太奇怪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在不知不觉间变成魔物，但比起这个，认为‘人类通常不会在死后变成魔物’还比较自然。
“也就是说，有非常强烈的意志，难道是勇者？”
“难道是阿西尔再临吗？”血鸦摆出架势，但血之手只是蠢动着，被艾蕾塔的火球烧掉或是被血鸦的暗之手打烂，数量逐渐减少，完全看不出勇者的影子。
“如果是阿西尔，应该会朝我伸出手。他应该恨我恨到想杀了我，所以才变成魔物吧。”
“或者，是爱我爱到想杀了我。”
“哇啊，真讨厌。”
“我也讨厌，不过他就是那样的人吧。”
血鸦与艾蕾塔随口说着，对阿西尔抱有着模糊的厌恶感，同时在适当的时机，将意识转回眼前的魔物。
那应该不是怪物，恐怕和鲁斯创造的无意志魔物不同。
但是，既然有意志，那么采取更明确的行动也不奇怪。
现在，血之手虽然也伸向艾蕾塔与血鸦，但不怎么具有攻击性。至少没有多到无法应付的攻击，只是蠢动的手臂相当多。
与其说是明确的意志，看起来更像是困惑。
“看起来像是没有统整好。”
“是啊，或者该说，是一支意见不统一的军队。”
血之手冒出的血泊大小不一，瞄准的目标也各不相同，行动更是杂乱无章。
虽然也有可能是每只手都是不同的魔物，但若是如此，就更难判断“这是谁的意志”了。
“真是的，事情变得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不会是神的恶作剧吧？”
“人们的祈祷传达给神了？唔嗯，这还真讨厌。”
血鸦和艾蕾塔都稍微思考了一下，烦恼了一下，抱怨了一下，然后……
“就是这个。”
艾蕾塔突然灵光一闪。
“这应该是人类的祈祷吧？人类的祈祷重叠在一起，形成一个意志，然后变成魔物。”
人类看起来不像有明确的意志。没有人挺身对抗艾蕾塔和血鸦，即使四处逃窜，看起来也不像是自愿的。
但是，那些人类似乎都抱有着“不想死”的想法，只有这个想法，确实是一致的。
“那个魔物不是由一个人的意志构成，而是由许多人的意志所构成的。”
“原来如此，所以它的真面目是‘祈祷’吗？”
血鸦喃喃自语着“这就是祈祷吗？”，同时环视蠢动的血之手。如果这就是祈祷的下场，还真是丑陋的祈祷啊。
“既然如此，就没有不烧掉的理由了。人类的祈祷，绝对不能留在世上。”
“是啊，全部烧光吧。”
艾蕾塔毫不留情地制造出火球，焚烧血之手。无论是毫无抵抗的手，还是拼命抵抗的手，全都一视同仁地烧掉。
血之手痛苦地扭动、挣扎，但最后全都化为灰烬。
人类的祈祷，是如此地无力。
即使如此，偶尔还是会有血之手从艾蕾塔两人附近的血泊中长出来，但全都被血鸦彻底击溃。
就算血之手是刀枪不入的对手，只要以粉碎血泊的气势击溃，似乎就无法毫发无伤。
每当艾蕾塔和血鸦的攻击落下，血之手就会发出丑陋的叫声。
血手的前端，也就是手掌上长出像是嘴巴的东西，从那里不断溢出鲜血。有时会发出像是呐喊或是不成意义的呻吟，然后……许多手臂一起发出类似祈祷的节奏，但是完全失去意义的叫声。
它们做的事情全都一样。只要数量够多，确实能办到不少事情，但看起来一点都不美丽。
充分见识到人类的丑陋，血鸦和艾蕾塔的憎恶与厌恶也更加深了。因此，两人花不了多少时间就收拾掉所有血手。
因为她们想尽快消除这个丑陋的祈祷集合体。
就这样，两只魔物收拾完所有血手。
人类的祈祷与血海都消失的大圣堂祈祷之间，变得空旷又宽敞。人类死去之后，大圣堂终于恢复静谧的气氛。
“唉，原来也会有这种事。”
“喂，今后可就难说了。我实在没想到它们会整合意识，变成一只魔物。”
但是，两只魔物的表情都很阴沉。
听了薇娅的例子，艾蕾塔原本以为‘原来如此，带着坚强意志死去的人，灵魂会留在世上’，没想到只有脆弱心灵、脆弱灵魂的人类，光是聚集在一起就能产生庞大的意志。
更没想到，光是聚集人类微弱的魔力，就能产生足以诞生魔物的魔力。
“看来还是得去王都看看。”
“是啊，不过得先打扫这里。”
要根绝人类，似乎意外困难，艾蕾塔和血鸦一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