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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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的性质非常有趣。”
薇娅把手放在艾蕾塔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如果只是点火，火会像舔舐一样覆盖整个火药，仅此而已。不过，如果把火药封在壶里，火就不会像这样温柔地燃烧。”
薇娅说完，用没有放在艾蕾塔肩膀上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然后松开。
“而是会爆炸。可以用来发射子弹，或是炸开岩层。”
艾蕾塔也多少有点印象。虽然没有直接点火药，但她看过很多用火药发射的子弹。
“所以，如果想用火药做有趣的事情，重点在于如何施加压力，艾蕾塔小姐。”
“哦，好奇怪的粉末。”
艾蕾塔看着壶里用油纸包住的火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到现在还不太了解枪的构造，也几乎不了解火药的性质，但是一点一点地开始了解，让她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原来如此。把累积的份一口气炸开，是吗？”
血鸦也从艾蕾塔与薇娅之间探出身子，探头看向火药的壶中。
血鸦对火药也不太了解，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实物。他感受着比艾蕾塔更缺乏现实感的心情，歪着头说：
“这家伙只要受到压制就会越乱闹吧！火药感觉跟我好像！”
帕克斯则是充满精神地说出这种感想。
帕克斯平常虽然温厚，但只要受到压力，就会确实地乱闹。
以前王都警卫队的成员被王城内值勤的士兵们瞧不起时，帕克斯就漂亮地“爆发”，这件事也确实留在艾蕾塔与血鸦的记忆中。
“我跟火药好像很合得来！今后就靠你咯，火药！”
“我也是，火药。嗯，可靠的伙伴增加了。”
看到帕克斯，甚至连沃里克都对火药的壶打招呼，艾蕾塔与血鸦都抱着头。薇娅对他们的为人还有许多不了解的部分，因此只是歪着头。
“沃里克，妾身有时会想，你是笨蛋吗？”
公主比艾蕾塔与血鸦更不客气。
“您说笑了。在公主的聪慧面前，任谁都是愚蠢的。”
“虽然我觉得你不用跟妾身比也够蠢了，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
沃里克堂堂正正地回答，公主则是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点头。
“公主殿下！我！我怎么样！？”
帕克斯充满活力地举手发问，公主便盯着他看，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咦！？谢谢！艾蕾塔姐姐！我被公主殿下称赞了！”
太好了呢。艾蕾塔摸着帕克斯，与血鸦面面相觑。
……哎，笨小孩最可爱，这句话说得真好。
“炸弹啊。原来如此，只要做成这样就行了，真新鲜，没想到我们竟然在制作人类的道具。”
之后艾蕾塔等人开始协助薇娅制作炸弹。
艾蕾塔与血鸦重复着将火药塞进铁管中再盖上盖子的作业，公主与薇娅则是调合火药。
“真有趣。人类的智慧结晶，竟然能像这样供我们魔物使用。”
公主轻轻磨碎硫磺结晶，突然这么说道。
“不过，这样也挺痛快的。”
“嗯。这个嘛，人类就是靠着使用‘对谁都能用的武器’，让不是战士的人也能成为战士。反过来说，就是创造出连魔物也能使用的武器。”
薇娅竖起一根手指回应公主的话，然后用有点开玩笑的语气继续说：
“既然如此，说不定总有一天连勇者都能量产。”
“那样一来，魔物就真的要灭亡了吧。”
公主用有点苦涩的表情这么回答，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开始磨碎硫磺。
“公主，我拿硫磺来了。”
“我也找到了！请用！”
帕克斯和沃里克负责从附近捡硫磺和硝石过来。
根据薇娅所说，火药的材料是硫磺、炭，以及硝石。
艾蕾塔虽然怀疑薇娅的情报是否属实，但试着把各种材料磨成粉混合起来点火后，确实跟火药一样燃烧。看来至少能做出某种非常接近火药的东西，因此众人姑且按照薇娅的指示行动。
“硝石这种东西有点难找。硫磺通常有独特的气味，但硝石没办法靠鼻子找。”
“不过，光是靠鼻子找硫磺就够轻松了！对吧！”
帕克斯和沃里克被指派为硫磺和硝石的采掘负责人，是因为他们是鼻子灵敏又力气大的魔物。搬运沉重的矿石对他们来说也不辛苦，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靠鼻子行动。
此外，公主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这两人调合火药也是原因之一。
公主表示：“让他们试试看，绝对会失败！妾身的角也可以拿来赌！”因此帕克斯和沃里克没有机会拿起研钵和研棒。
“人类似乎是从粪尿中采取。算了，我们从山里挖比较好吧。”
“咦！人类会和大便一起挖出硝石吗！人类真厉害！幸好我不是人类！”
艾蕾塔心想‘绝对不是帕克斯想象的那样’，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从粪尿中提炼出硝石。
薇娅自己也说‘只是听人类的传闻而已’，所以不清楚详细情形，不过人类的技术果然远远凌驾魔物。
“算了，机会难得。趁这个机会多装点火药吧。”
“是啊。不愧是人类开拓的矿山，似乎能采到各种东西。”
魔物们不需要矿山。虽然金银和铁的确有用，但几乎用不到硫磺和硝石。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魔国的矿山有许多资源没有被采掘，可以说是宝山。
所以人类才会侵略魔国吗？
艾蕾塔突然这么想。
人类袭击魔国的理由，推测是‘为了扩大领土’，但终究只是推测。
人类高举的大义名分是‘消灭邪恶的魔物’，所以想知道更进一步的理由，只能靠推测。
艾蕾塔在与人类共同生活的过程中，推测人类侵略魔物国的理由是“为了扩大领土”。
人类在环境安定的国家中安稳地繁衍，人口增加太多，导致土地不足，甚至可能因此引发内乱。至少在从事搬运工作、在开拓地工作的人类之间，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
不过，从人类高层的角度来看，领土当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领土上的资源。
人类的技术比魔物先进，就算他们企图有效利用沉睡在魔物国的大量资源，也不足为奇。
“不对，如果不是要毁灭魔物国，根本不需要火药吧？”
还有疑问。虽然还有疑问，但人类的目的不重要。只要把人类杀个片甲不留，拷问最后一个幸存者就好。
艾蕾塔停止思考，继续制作火药。
就这样，艾蕾塔等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持续制作火药。
名为炸弹的物品陆续完成，未经加工直接装进壶里的火药也累积了相当的分量。薇娅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有这么多应该够了吧，就像没有力量的人类能够杀死魔物，史莱姆也能杀死人类。一个也不留。没错，一个也不留！”
薇娅张开双臂愉快地这么说完，突然弯下细长的身体，对公主悄声说：
“一个也不留，把人类全部杀光吧。不能让任何人逃走，这一点很重要。不是吗？公主。”
“嗯，这种程度的事我还懂。不愧是奇怪的史莱姆。”
没错。正如薇娅所说，接下来要袭击人类的聚落，一个也不留是很重要的事。
只要让一个人逃走，情报就会从那里泄漏出去，说不定会知道魔物公主去了哪里。
尽可能不要泄露我方的情报。同时，只要人类全部死光，发现毁灭的聚落的速度就会变慢，勇者采取行动的可能性也会降低。
就算不是想前往神殿取得神力的魔物公主，而是逃过处刑的魔物公主，当然也该这么做。艾蕾塔她们也同意这个决定。
“然后，应该尽可能地对人类造成损害。我有说错吗？”
“不错耶，感觉不赖。”
薇娅在血鸦的笑容上吹出一个泡泡，做出回应后，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就尽可能地破坏殆尽吧。破坏到让其他人不敢再住进那里！”
如果只是杀死人类，下一批人来了后又会重蹈覆辙。
如果想对人类造成巨大损害，最好尽可能破坏人类在那块土地上完成的事物。
例如，把耕好的土地弄乱，把收集好的矿石敲成粉末，把盖好的房子破坏掉，把积蓄抢走。
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俗话说积少成多。艾蕾塔赞成薇娅的意见。
“因此……我有一个提议。”
薇娅最后这么说：
“炸掉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