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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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塔在前往中央广场的路上，接连杀害了人类。
艾蕾塔最擅长的战斗方式，就是一边飞舞一边用两把匕首战斗。
这种以扰乱与突袭见长的战斗方式，曾让血鸦大为赞赏，说“这样很有蝙蝠的风格，很好啊”。
虽然有很多魔物跟艾蕾塔采取类似的战斗方式，但能以如此轻盈迅速的战斗方式担任王都警卫队副队长的魔物，除了艾蕾塔之外没有别人。
好久没有像这样战斗了。
她破风飞翔，以刀子掠过人类身边。翻转翅膀后空翻一圈，直接掉头再砍一刀。
不规则又轻盈迅速，有点卑鄙……艾蕾塔的战斗方式，是化为人形的她不可能实现的。
对于一直化为人类的艾蕾塔来说，这种战斗方式已经很久没用了。
由于太久没用，她似乎得花点时间才能找回感觉。
艾蕾塔在接连杀死一个人又一个人时，感觉就像至今化为人类的自己逐渐变回魔物。
艾蕾塔这才明白，自己就是在等待这种感觉。自己果然是魔物，是应该杀死人类的存在。
“姐姐，真有你的！可是我也不会输！”
帕克斯用四肢在地面奔驰，憨直地笔直朝人类前进。
虽然没有艾蕾塔的轻盈，但帕克斯使用全身的肌肉与魔力冲刺，速度也相当快。
从被袭击的人类的角度来看，应该只有短短几秒。而帕克斯的身躯扑上去，区区人类的骨头就会碎裂。再加上利牙逼近，人类的喉咙就会轻易被咬断。
没有枪的人类，面对魔物战士只有这种程度。
艾蕾塔和帕克斯都像是要发泄至今的郁闷，尽情地杀戮，同时赶往广场。
中央广场上已经展开一场乱斗。
其中最显眼的，毫无疑问是沃里克。
白银的毛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冰蓝色的眼眸只注视着破坏与杀戮，以爪子与尖牙见人就撕裂。
那勇猛果敢的战斗模样，充分鼓舞了广场上的魔物们。它们跟在沃里克之后，接二连三地袭向人类。
而最不起眼，却杀最多人类的则是血鸦。
血鸦混在魔物群中，接二连三地杀着人类。漆黑的翅膀一翻，位于那里的人都在转眼间死去。
沃里克与血鸦都相当适合混战。
沃里克擅长不顾一切地突进，见人就杀的战斗方式。因此，许多敌人聚集的混战可说是相当适合它的状况。
而血鸦则是身轻如燕，动作灵巧。它让人类攻击人类，自己的攻击却确实地命中人类。能做到这种事的魔物并不多，但血鸦却办得到。
现在，广场上的魔物并不多。
艾蕾塔和帕克斯从收货处救出的魔物大约有十只，市井中的无法战斗的魔物大约有五十只。
相对的，人类士兵被艾蕾塔用毒削弱了一半，大约有三百或四百人。除此之外，可能还有非士兵的人类混在其中，人数会更多。
而且，枪也还在，个人持有的枪支都保管在各士兵的房间，没有受到仓库火灾与灭火时的损害。
“别害怕！开枪！”
然后，枪口对准了朝人类冲去的魔物。其中几把枪实际射出子弹，射穿了冲过来的魔物之一。
魔物发出“嘎啊”的惨叫，当场倒下，鲜血四溅。魔物们看到这一幕，想起了恐惧。
即使受到沃里克鼓舞，受到血鸦煽动，兴奋地袭击人类，三年来深深烙印在心中的恐惧依然存在。
被枪射死的同胞、被当成人质而无法动弹的战士、被活生生烧死以示众的小孩。
枪声足以让魔物们想起这些事。
但是。
“那些枪几乎都是假的！不要怕！”
艾蕾塔大喊。
实际上，面对那么多魔物，人类却只开了一枪，就打倒了一只魔物……既然如此，只要靠数量取胜，一定没问题。
“在被杀之前先杀了对方！现在不行动的话，魔物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
艾蕾塔的声音让魔物们回过神来，接着，它们愚蠢地朝着拿着枪的人类们冲了过去。
同时，艾蕾塔的声音也使人类们产生动摇。
“艾、艾蕾塔！？你为什么、要帮助魔物！”
昨天艾蕾塔才刚泡茶、帮忙上菜、照顾过的士兵，现在却在艾蕾塔面前惊愕不已。
士兵们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直盯着艾蕾塔。艾蕾塔、血鸦和其他魔物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转眼间，就有好几个人类丧命。
被混乱与动摇侵蚀、失去统率力的人类，根本不足为惧。
“艾蕾塔！喂、喂，这不是真的吧！？我们昨天才一起吃过饭啊……”
人类们似乎想让艾蕾塔“恢复正常”。
又或者，他们已经察觉艾蕾塔已经恢复正常，所以想乞求她的慈悲？
艾蕾塔默默地撕裂人类的喉咙、脖子、胸口。她毫不留情，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任何顾忌。
就像刚才离开王城后，立刻射杀魔物的人类们一样，她可以不假思索、不带感情地杀死对方。
枪声与惨叫声此起彼落。
艾蕾塔杀死数名人类的同时，魔物也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枪的力量就是如此压倒性地强大。
只要被枪击中，魔物几乎无一例外地死亡。
魔物之中，只有极少数能够看见子弹后闪避，像血鸦那样的人才办得到。实际上，现在战斗的市井魔物们也一个接一个被枪射杀。
这就是人类能够对抗魔物至今的理由。枪的压倒性性能，将魔物束缚在人类的支配之下。
现在也有数个枪口瞄准艾蕾塔，但她毫不畏惧，从当中分辨出“真正的”枪，然后一一杀死。
艾蕾塔能够做到这件事，正因为与人类一起生活，她才能办到。
在那之后，艾蕾塔也以‘真正的’枪支优先杀害人类。这么做可以削弱人类的战意，拯救魔物的性命。
然后，只要人类的战力减少……
“公主！属下来迎接您了！”
沃里克的吼叫声传入耳中。抬头一看，只见沃里克已经抵达被带到处刑台上的公主身边。
“啪叽”一声，破坏声响起。沃里克似乎破坏了公主的枷锁。
“公主，失礼了！”
沃里克将公主横抱起来，飒爽地跳下处刑台。
“开、开枪！”
人类们见状，连忙举起枪支开火……然而，那些枪支大多没有装填子弹和火药，只是做做样子。
即使有一部分的枪支能够击发子弹，也会在子弹射出前被艾蕾塔封住，或是被血鸦的短刀弹开。
帕克斯发出“嚎～”的嚎叫，气势汹汹地冲进人类之中。
虽然这是有勇无谋的战斗方式，但人类们被他的气势震慑，产生让公主与沃里克通过的空隙。
“我们走！别让公主被抢走了！”
血鸦一出声，魔物们立刻为了保护公主，挡在公主与人类之间。
即使其中几只被枪杀，其他魔物也会趁机杀死持枪的人类。
就这样，让公主逃走的路渐渐成形。
但是——
“休想逃！”
有人举枪挡在他们面前。
那个人就是在意艾蕾塔、喜欢艾蕾塔泡的茶、经常找艾蕾塔说话的人类。
拥有“士官长”职位的那个人类瞪着沃里克与安琪拉公主，手指放在扳机上。
但是——
“士官长！”
艾蕾塔立刻出声，他的意识一瞬间分散了。
那个人那么在意艾蕾塔，艾蕾塔心想或许有机会，试着叫了他，结果成功了。
士官长的意识转向艾蕾塔的声音，然后发现艾蕾塔张开翅膀逼近。
士官长看着艾蕾塔的翅膀和她手里的刀子，脸上浮现绝望的表情，艾蕾塔则是对他露出笑容。
她拍动背上的翅膀，一口气缩短距离。周围的人们虽然惊觉不对而有所动作，但已经来不及了。
士官长自己也重新将手里的枪口对准艾蕾塔，但犹豫着举枪的动作实在太慢了，要对抗艾蕾塔的刀子实在不够。不过——
“犹豫是不行的哦，士官长，这样是杀不了我的。”
在士官长扣下扳机之前，艾蕾塔已经用刀子刺进士官长的喉咙。
原本应该在战场上指挥的人被杀了。
这样一来，人类的混乱将难以估计。
脑袋还转得过来的人们喊着“现在立刻杀了公主”而展开行动，但这个时候，带着公主的沃里克已经跑出广场了。
艾蕾塔也张开翅膀，打算追上去，但是——
“艾蕾……塔……”
喉咙被刺穿，血不断流出，重复着不成声的呼吸，士官长抓住艾蕾塔的脚踝。
但是，他眼里的情绪不是憎恨，而是类似微小憧憬的某种感情。是濒死时的幻觉吗？还是说——
“……真好笑，明明杀过那么多魔物，居然会犹豫要不要杀我。”
不管怎样，他很碍事。艾蕾塔踢开士官长的手，无视这次真的不再动弹的他，为了支援沃里克再度飞上天空。
“跟上！保护公主！”
血鸦也飞在沃里克前方。听见帕克斯的吼声从后方传来，艾蕾塔追上沃里克……朝人类无法支配的场所，王都之外前进。
前进的路上，她发现许多魔物与人类的尸体。
中央广场的混乱已经吞没整座王都。人类与魔物互相残杀，为了拯救彼此的同伴而奋斗。
拜此所赐，以沃里克与公主为中心的魔物集团得以轻松前进。
只要由飞在前方的血鸦与艾蕾塔，以及跟在后方的沃里克在空闲时杀掉一定数量的人类就够了。
持枪的人类终究不多，持枪的人类大多被广场绊住脚步。他们也因为忙着装填子弹与火药而接连遭到杀害，差不多也快没有时间使用枪支了。
枪原本就不适合用在混战中，因为有可能会打中自己人，而且装填子弹的时间也会成为很大的破绽。
正因如此，艾蕾塔他们才会尽可能地让战场混乱，好让人类无法顺利行动。
挡路的人类数量不多，枪支无法追上。士官长已死，人类们也失去统率。
就这样，终于看见王都边缘的城门了。
但是——
“等等，门前有东西！”
几乎就在血鸦发出警告的同时——
轰然巨响，一道雷电落在艾蕾塔他们面前。
然后——
“邪恶的魔物啊，别想逃！”
缠绕着雷电出现在眼前的人类，年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他摇曳着雷电般的金发，美丽的脸庞上充满愤怒与责任感，瞪视魔物们的眼眸是据说只有受到“神之庇护”的人特有的蓝天色。
勇者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