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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机器用印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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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赵涵电话来时喻姝的头发已经到了吹干定型的步骤。

“十分钟吧。”

喻姝有些郁闷,赵涵言简意赅,一个字没多说。不过听这语气,十有八九出了篓子。

想她做秘书长的这三年,凡是郁拾华叫她,何曾有过好事。

要么接旨,要么问罪。

不知这次又有什么杀头大罪等着她。

她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装扮,一身纯白的长款羽绒服,配一双黑白相间的平底鞋,好在头发刚刚洗过吹过,不至于太离谱。

前台对她一如既往地扬着笑脸,恭敬地给她刷了电梯。

叮—

喻姝端正了神色,在一众同事的打量下稳稳走进办公室。

是郁小姐。

她本能地起了提防之心。

“喻秘书,你身子咋样啦?哥一直不肯和我说你在哪家月子中心,否则我好去看你诶。”软糯甜美的声音传进喻姝耳中,凭谁都听得出其中的不怀好意。

喻姝却很习惯同她打交道,只淡淡地笑。

“说正事。”郁拾华的目光往她身上兜了一圈,冷冷开口。

郁诗诗见没人买她撒娇卖乖的单,也收了那甜的发腻的笑容:“喻秘书怕是忘了吧,一个月前的事了。”

喻姝随意看了几眼文件,平静如水。

郁诗诗见她一直盯着签名栏,不由得出言:“这只是采买合同,连我都知道用不着总裁亲签。”

“我建议郁小姐可以来郁寰学习一段时间。”喻姝翻着一沓三十来页的合同,每隔几页时不时地有个公章,就差没敲满每一张纸了。

“像这种合同得盖骑缝章。钱款有关业务要盖预留印鉴即财务法人。你这公章刻得着实不错,花了大钱吧。”

“喻秘书是欺负我年轻不懂事呢。”郁诗诗哪能叫她三言两语给糊弄了。

喻姝抬头看了眼四角上的黑色半圆,示意道:“欢迎郁小姐查监控。”

郁拾华此时才开了尊口:“那几日线路改造,没有录像。”

喻姝眉心一跳,认真看了他两眼。

郁诗诗一副大获全胜的样儿,就差拍手称快了:“我年纪小,哪里懂章要怎么盖,还不是喻秘书你咋说就咋办。”

“敢情还是我亲手盖的?”喻姝扬眉笑问。

公章事关重大,盖章也不难,郁诗诗就不信喻姝还能使唤其他人来盖不成?

“你且自己和哥哥解释吧。”

喻姝也有些累了,索性道:“我替郁小姐重复一遍。我在上个月初的某一天,亲手拿集团公章盖下这十一个红印,对吧?”

“是呀!”

喻姝走到一台崭新的机器前,轻松操作几下便拿出一枚公章,微笑道:“劳郁小姐亲自盖一个吧,可看准方向,别歪了才是。”

郁诗诗如何能识得那叫用印机,狐疑地接过章,利落地在一张白纸上敲出一个清晰的圆印。

“我也是这样盖的?”喻姝再次确认。

郁诗诗再怎么不懂这些,此刻也听出了些许猫腻,这是挖了坑给她跳呢。

喻姝不打算戳穿到底,反而低低在她耳边道:“我不知道是谁给您出的这个主意,也无法想象是谁对你这一沓合同的章无动于衷,按理说您母亲文秘出身,给您安排的助理怎会无知到这种地步……”

“请整理下身边的蠢货吧。您的天资,不该犯下这种错误的。”

郁诗诗脸上终于有了点裂缝,咬牙道:“你倒是好心。”

喻姝走到用印机旁拍了拍,垂眼道:“都机器用印了,您也该跟上时代的步伐。”她顺手拿起那张试盖公章的白纸,送进搅碎机,又将公章装回用印机中。

“你且回去向你的那个妈好好讨教一番,若有幸学到三成功力,也够你后半生挥霍造作了。”郁拾华不动如山,言语却和刀子一般扎进郁诗诗心中。

没办法,郁柏年前后两任妻子的云泥之别,也是郁诗诗从懂事起就小心思、小动作不断的原因。

聒噪的二十来岁少女终于走了。

赵涵和另一位特助悄无声息地合上了门。

“论糊弄人,你也是好手。”郁拾华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股淡淡清香,心情渐渐明朗起来,极为随意地丢开了笔。

“我建议过您,机器用印可以防范风险。”喻姝不懂他怎么有耐性陪着郁诗诗胡搅蛮缠的,明明几个字就能打发走的。

郁拾华不以为然:“那是国企做派,效率都花在流程建设上了。”

“是,这违背了郁寰集团追求高效卓越的工作理念。”喻姝机器人般地说着话。

虽说眼前的人态度上显得死板机械,但昔日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连目光所及都是从前一模一样的角度。

郁拾华不冷不淡道:“你记得便好,先滚吧。”

“是。”

喻姝从没有和他正面刚的打算,她主意既定,就不在语言上刺激上位者了。

不过她这样招摇地‘被迫’刷了回存在感,郁拾华又误会她回心转意,施恩般地叫来了人上门给她定做套装。

是她之前三年不曾有过的‘天恩’。

“不用量,请你们回吧。”喻姝问清缘由,不但没解开防盗链,而且利索地关上了大门。

为首的人明显愣住,呆了三秒后才慌忙拿出手机回拨。

不等喻姝重新坐回电脑屏幕前,有铃声响起。

是负责外联的特助——裘净。

“姝小姐,我还未向郁总回话。”言下之意,你现在好好配合都来得及。

和赵涵的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不同,裘净一贯奉郁拾华的指令为神谕,执行起来宛若不通七情六欲的神兵天将,手腕铁血。

“有什么分别。你我共事三载,何必过这种虚招。”喻姝正盯着纽交所的外盘,完全不为所动。

对面沉默数响后道:“我不认为你能承受得起郁总的怒火。”

“裘特助的前四个字,明显落了下乘。”

“郁总的脾性不会以你我的认为而转移,我言尽于此。”

喻姝平仓后陷在转椅里,摩挲着真皮扶手。这椅子和总裁办的龙椅出自同一设计师之手,算是0.5版本,价值百万。

她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两张颜色迥异的卡。

一张刻有郁字拼音的黑卡。

一张集团最高级别的权限卡。

还有这套她借住三年、装潢三千万的大平层。

税前百万年薪,到手六十来万。

喻姝掐指一算,她这公私皆用、内外兼修的大好工作,敢情三年下来挣得还不如她玩票性质的副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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