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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小姐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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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个黑灰门楼吗?

小姐曾经有次陪我回去,也是一起走了好长的山路,因为她和牤牤都带我走过,所以我才能带花花走。

小姐曾经在那条路上,告诉我很多家长里短的事儿,我发现这些事儿从每个人嘴里说出来都不一样,小姐听她爸妈说的版本,不仅不是她爸爸贪污了我家的钱,倒说是我爸爸欠了她家里的钱,连沙场,他们家也是出了十几万的股本。

可是她爸爸结婚之后,连个正经工作都没做过,从哪里能变出十几万呢?

我跟小姐争执了一会儿,见她不愿意说这个话题,就没再逼迫她——那时候,就是她从广州回来,回老家的路上。我们都不知道等待她的是,被囚禁至少半年以上的命运。

那时候小姐告诉我,爷爷不是个好人。

“你没发现吗?他很势利眼。你家没钱的时候,就疯狂打你。等你家情况好转了,就开始针对我。”

“啊?”

我只记得小时候小姐被爷爷打过,后来上了小学之后,小姐的父母回来了,爷爷就不怎么敢打她了。

至于我,我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没人护着,自然就成了他最好的出气筒。

小姐瞥了我一眼:“难道你没发现吗?那时候在化工厂,公公煮番薯汤,只给了我两块!”

小姐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个“V”字。

我记得是有吃番薯汤,那番薯汤加了盐,还挺香,就是吃完之后有点挖心(倒周话,刮油想吐的意思)。

我当时吃了多少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公公说,吃完了就去锅里舀。

大概还是吃饱了的。

看来小姐那时候没有吃饱。

我皱着眉,有些为难地看着小姐,只觉得自己也对不起她,竟然没有发现她没有吃饱。

小姐怕我不相信,又告诉我,她听伯母说,“你生下来那时候难养活,公公就要丢了你,还说要把你嘴巴撕烂。”

咦~

这个就有点恐怖了。

但是完全能想象到那个画面——这种事公公确实能做得出来。

“你看,自从你家越来越好之后,公公是不是就越来越少打你了?”

小姐继续问我,我眉头一皱,当时想到的只有初三割腕之后,确实挨打少了。现在回想起来,公公打谁并不是看谁家里钱多钱少,主要是取决于他的心情好不好,以及下手之后可能要承担的后果。

因为我记得我上高二的时候,大姑姑已经在地产业搞得风生水起,公公还是当街打了她几下——大姑姑不会因为这事儿报复公公,他打起人来自然也没有心理负担。

大姑姑还曾经试图给小姐做过媒,那时候小姐才17岁,只是刚刚被大伯父放出来,还没有定好去过什么样的未来。

我记得那时候大姑姑已经搬到了倒周南路的蓬莱山庄,在大姑姑新开发的小区楼下,还没有装修的一间毛坯房里,大姑姑让我和小姐、雨仔、风仔在这儿等着。

雨仔说,大姑姑要领来的人,常常戴一个金链子,他似模似样地演起了那个人的样子,我上去逗趣,说那金链子是不是9.9包邮的。

雨仔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哎呀!三姐……小姑娘,还真被你猜中了。”

我挥挥手:“你这不行!看我的!”

我那时候穿着一身明黄带大小不一的彩色圆点短袖,显得皮肤黝黑,见多了我爹,装起老男人来似模似样,把姐姐弟弟逗得乐不可支。

过了几分钟,大姑姑带着那男的来了,男的他爹也跟着来了,大姑姑把小姐叫了出去,让我们几个小的不许过去。

雨仔又跟我们八卦,说那男的其实就是他爹有钱,钱不是靠他自己本事挣的。

后来小姐果然没看上那男的,男的一开始还挺喜欢小姐的,听说小姐拒绝了,嘴上就开始不干不净地说小姐长得太瘦不好生养什么的,小姐听了嗤笑一番,冷意更盛了。这次失败后,大姑姑暂时消停,没再张罗介绍对象什么的。只是叫了我们几个小的给她搬砖——是真搬砖,她工地上虽然有人手,但是多我们几个不多,反正我们又不用开工钱。

我帮了几次,发现牤牤也在帮忙,而且我们尚有上学的时候,牤牤却是全年无休的。有一次,牤牤不小心踩到了建筑板材上的钉子,脚掌受了伤,送进医院。爹爹才知道我们在帮忙,他很生气,大骂了大姑姑一通,严令牤牤和我不许再去帮忙。

之后牤牤还是会偷偷地去帮忙,而我则有了光明正大拒绝搬砖的理由。

伯父伯母听说了这事儿之后,也把小姐和风仔领走了。

我倒是偶尔还会被牤牤带去大姑姑那里——是哒,有一段时间,大屋地沙场不需要牤牤主持,好像是十四公里关闭了,公公去了大屋地还是怎的,总之牤牤确实跟着大姑姑一段时间。

那时候大姑姑请了一个有些亲戚关系的司机,我需要管他叫伯伯,这个伯伯会煮血鸭,做的很辣很好吃,只不过吃饭的地方还是大姑姑建的毛坯楼,到处都是青砂石、落满水泥灰,煮菜的锅子就放在地上,还搭了个小灶,烧柴禾。大姑姑让我帮忙放血时,我还有点唯唯诺诺。后来血鸭煮出来,就知道香了。尽管那些鸭血煮熟后分散在鸭肉上,看起来有些黑乎乎,但是那么多碎辣椒,还是把菜变得十分有味。

好了,现在我们回到报名的路上。

很抱歉的是,我必须要承认,在我读了高一半学期之后,我的确对自己的学习成绩感到十分骄傲,加上牤牤的夸赞,爹爹的关心,我此时已经有了一种文人的傲气,对很多事物都已经不再那样纯真细心地观察了。

小姐一路陪我坐公交,到了一中山坡下。

她送我进校门前,跟我说:“我觉得大姐说得对,我们生活在一个扭曲的,不幸的家庭。”

她这话是那时候去KtV,大姑姑骂了我之后,大姐又心疼我,哭诉着阻止大姑姑的时候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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