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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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靖渊所言,天底下没有几个父亲会真的和女儿生气的。
当晚膳开始,司皇没见到酒歌时,还不解的问:“酒歌怎么没来吃饭?”
众人都不好回答,只有太子小声提醒:“父皇怎么忘了?白天……”
司皇恍然大悟,自己也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那丫头知道错了吗?”
二皇子说:“酒歌一直在宫内闭门思过呢,父皇、别把她饿坏了吧!”
“哼,谁让她说话没有分寸,叫御膳房的人去给她送些吃的。嗯…今天不是有她喜欢的蒸鹅掌吗?拿一份给她。”
一句话,父爱毕现。然而宫人们没有顺利把鹅掌送到酒歌那儿去,因为她根本不让人打开宫门。
司皇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为了女儿的身子,他拉下脸来妥协,下令道:“叫她过来见朕。”
结果她面无表情的走进来了,照规矩行礼,却一言不发。
“酒歌,还没吃饭吧!过来,坐你二哥旁边。”司皇端着笑脸来讨好她。
二皇子也拉了她一把,小声说:“赶快找台阶下了吧,别和父皇斗气了。”
酒歌扫了眼殿内的人,只见大家闷头吃饭,像是不敢掺入他们这场父女之争,只有坐在角落里的靖渊对她笑着眨了眨眼。
她的心情立刻大好,就依二皇子坐下了。
家事理清了,就难免说到国事。
司皇对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太子说道:“今天在朝堂之上,为什么提到大实国的国书?礼宫的人和你都故意转移话题,那份国书到底说了什么?”
太子低着头,吞吞吐吐得说:“那份国书……目前还没有译好。”
“什么?”司皇脸色一变:“难道大实国写的是天书吗?”
“父皇,礼宫的人说大实国这一次故意用他们的古体字写国书,这种字全天下能认识的人大概不超过三个。”
太子的解释没能让司皇释怀:“那也不能就让事这样冷下去!不行就去搜遍天下,也要把能认识这种字的人找出来。”
酒歌一直侧耳倾听,此时插嘴道:“父皇,说不定靖渊皇叔认识那种字呢。”
“靖渊。”他质疑的瞥了眼坐在角落里,毫不引人注意的靖渊。
“你怎么知道的?”
“我曾经见过靖渊皇叔的房间里有一些书,我问他那写的是什么,他说是失传已久的古字。”
司皇邹邹眉:“你经常去靖渊哪里?”
她趁机说:“父皇,靖渊皇叔哪里太冷清了,别的皇子的宫里都有好多的熏笼,我看他哪里只有几个小暖手炉,靖渊皇叔身体那么弱,要是冻病了怎么办?”
“哼,有得用就不错了,他还敢抱怨不成?”
听父皇的语气,酒歌生怕给靖渊惹麻烦,急忙解释道:“靖渊皇叔怎么可能抱怨,他一直对父皇很感恩。但是父皇啊,你千里迢迢把人召回来,不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您是一个很贤明仁慈的好皇帝吗?”
“如果他在路上历经颠簸,九死一生的活下来了,却在这锦衣玉食的宫廷里病死的话,您想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您?”
司皇沉吟了半天,对太子交代:“把那份大实国的国书拿来。”
然后又提高声音叫道:“靖渊,你过来。”
他放下碗筷,恭恭敬敬地走近行礼:“陛下传召,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听酒歌说,你精通失传古字?”
大实国的国书很快被拿来,司皇郑重地道:“你看这份国书是否能译得出来?”
靖渊翻开书信,很认真地一看,然后说:“请陛下赐下笔墨纸砚。”
司皇面露喜色,赶快叫人拿来文房四宝。
靖渊现场提笔,洋洋洒洒将那份国书译了出来。
此时殿内所有皇子们都诧异地伸长脖子观看,酒歌极为得意地四处顾盼,好像译出这份国书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司皇将靖渊翻译完的国书拿过来看了一会儿,感叹道:“还好朝内有你,否则这一次就失仪了,要被这可恶的大实国笑话。靖渊,你这份大才不该在宫廷埋没,不如去礼宫帮忙吧。”
这句话便是赐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封号,酒歌大喜,对着他一番挤眉弄眼。
但靖渊却迟疑的说:“臣弟是罪臣之后,不该过问朝政之事,译文只是举手之劳,陛下委以重任,臣弟实在诚惶诚恐。”
酒歌怕他把大好机会推辞掉,急忙跳出来说:“父皇,您让靖渊皇叔去礼宫办事,可是那里距离皇宫太远了。”
“靖渊皇叔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出门,天黑透了才能回来。”
“他身体不好,会太过劳累,不如把礼宫旁边的琴心苑借给皇叔暂住吧。”
司皇面露不悦之色:“酒歌,这种事情哪容得你出主意?琴心苑是你祖母皇祖母没入宫前的私人府邸,哪能随便让人住?”
“都是一家人,琴心苑空了好久了,不是白白浪费?还不如让靖渊皇叔住呢。他住得好,也可以为朝廷多做事啊!”
靖渊轻声提醒她说:“酒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祖制明定,我不能逾矩。”
“罢了。”倒是司皇不想再跟女儿起勃溪,想想这样安排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妥协了。
“既然酒歌一再为你求情,你在宫中住着确实不方便,就暂时搬到琴心苑吧。”
酒歌得意的对着他悄悄打着手势,又绽开笑颜,不过或许是靖渊比她矜持,并没有特别欣喜的样子。
用完饭,他走出殿门,酒歌从后面叫住他:“靖渊皇叔,等等我。”
靖渊停下脚步,她追过来,却没有刚刚的笑逐颜开,而是愁眉苦脸的:“唉,我好后悔刚才求父皇让你住到琴心苑去。”
“为什么?”他反而不解。
她低头叹息:“这样我要见你就没有现在那么容易了。”
闻言一怔,伸出右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颌,望着她紧皱的眉眼。
淡淡笑道:“傻丫头,以你现在的得宠,要去哪里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反正我也不会跑掉,再说琴心苑距离宫中也不远,你随时可以来看我的。”
酒歌心头怦怦直跳,只觉得他的手指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她浑身上下都软绵得使不出力气来。
“真的?我如果老去看你,你不会嫌弃我烦吗?”
她眼中散发着渴望的光芒:“太子和二哥都说我是麻烦精,看到我就头大。”
“当然不会,你是我的福星。”靖渊柔声说。
她的头昏昏沉沉的,因为他这一句话,心神俱醉。
深夜时分,思甜小院变得更加寂静,靖渊正在窗前看书,忽然听到院门响动,有人走到窗边,敲了敲窗杦,他打开窗子,见到外面的男子。
“要进来喝茶吗?”他问道。
那人迟疑了一下,转身推开了房门、对方脸色阴沉的开口:“我还以为皇叔不会愿意见我。”
靖渊亲自搬过来一张椅子,为他倒茶:“为什么?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人经常换热水,茶水有些冷了、二殿下不嫌弃的话,不妨坐下来歇歇腿,从你寝宫走过来,也要半个时辰吧?”
“我刚从父皇那边过来,坐坐就走,不能久留。”
二皇子口气含酸的说:“今天皇叔很得意嘛!先是托酒歌的福,在父皇面前展露才华,然后又得到琴心苑做府邸,翻身指日可待啊……”
靖渊笑道:“这是天恩浩荡,靖渊感念不已,不敢说什么翻身之语。”
“好啦,靖渊皇叔,别在和我东拉西扯了。”
他烦躁的摆了摆手:“本来我以为这次大实国的国书可以让太子好好出出丑的,没想到横空杀出来一个酒歌乱插手帮忙。”
“而你也是,不是说好会帮我的吗?为什么却改帮太子?”
“莫非你觉得他是正牌太子,所以准备倒戈?”
“靖渊皇叔, 我尊你一声皇叔,但是这宫里没有人真的把你当个宝。”
“别忘了当初你回宫,是我求父皇把你留在宫里,你才不至于病死街头!”
二皇子越说越气,靖渊平静地听他说完之后,才开口响应:“殿下,今日情势您是亲眼所见,当时我若是不翻译出那篇国书。”
“只怕陛下会更加厌弃我,殿下既然曾经就我一命,总不希望我就这样碌碌无为老死宫中吧!”
“你就是翻译不出来,父皇也不会把你严惩。”二皇子哼道。
“殿下是想要一个有本事的帮手,还是一个只会空口说白话的军师呢?”
他一怔,问道:“此话怎讲?”
“当年我既然许殿下以未来皇位,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但是朝中所有能上台面的大臣都站在太子那边,殿下可以倚重的帮手少之又少。”
“而我又一直如一个废人被闲置在宫中,有心无力,今日之事是我摆脱困境最好的机遇。”
“陛下许我以礼宫之职,我便可以正式入朝,日后也有为殿下出谋划策的资格了。”
二皇子眉头紧促了好一阵,然后问道:“太子那边没有拉拢你的意思吗?我看酒歌很喜欢为你说话,她虽然平时和太子打打闹闹比较多,但是感情也很好。”
“酒歌……还只是个孩子,宫中之斗,朝堂纷争,她不懂,只是好打抱不平而已。”他淡淡一笑。
“你要是能利用好她也是件好事,这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说的话父皇大都听得进去。”
话音刚落,忽闻外面响起了酒歌的声音……
“靖渊皇叔,你睡了吗?”
二皇子大为紧张:“糟糕,这丫头怎么这时候来了?我要躲到那里去?我可不想让她知道我在这里。”
“殿下不必惊慌,我去引开她。”
说完靖渊起身推开门,就见酒歌正站在院子中探头探脑的。
他走过去:“酒歌,这么晚了还过来,小心陛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他轻轻托起她的手臂,将她身子拉过来,走向院门口。
“正好我也睡不着,陪我到湖边走走吧。”
酒歌还没有和他这样亲密过,乍然被他挽住手臂,一颗心立刻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又是惊喜,又是羞涩,紧张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