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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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醒来的秦北南，几个主治医生都很高兴，因为能醒来就说明淤血有很大可能清除，他们反而不担心失忆的问题，还解释说可能这只是脑震荡，脑缺血引起的后遗症，只要好好休养，再加上反复的记忆训练，就自然会恢复的。
顾雅从医这么久了，也考虑到可能只是由于外伤出血导致的脑缺血，再听到外科医生的分析也放下心来。可是看到陌生地望着自己或陌生地看着窗外的世界的秦北南时，顾雅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自处。
不认识顾雅的秦北南却莫名地有些依赖顾雅，不管是杨舒婷还是尹奕来看他，他总是一脸淡漠，爱搭不理，有时甚至直接轰人走，尹奕每来一次都要评论一下秦北南的行为“重色轻友”，嗯，连顾雅都觉得这个评价多少还是中肯了点。
而每次问到秦北南为什么总是这样看她的时候，他总是很不正经，“你好看，特别是你的锁骨，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说不正经吧，他回答得不苟言笑，不得不说男人心海底针。
而每当他问道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她都会矢口否认，他就会淡淡地回一句哦！然后追问一句，“以前的我真的没追过你？”顾雅就不说话了。
怎么样算追呢？秦北南和她有过一个荒唐的夜晚，也在认识一天后求过婚，甚至还当着媒体的面宣布过，说过他会一直在她身边，最后还为了她以身犯险成了这般模样，可他没有说过一句喜欢的话，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算什么，不知道他把她当作什么。
可是她知道现在的秦北南需要她，而她也离不开他。
有一天，秦北南努力想起身，却还是很费力，最终还是在顾雅的帮助下坐起来的时候，秦北南终于爆了，“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是起不来？我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秦北南恨恨地看着这张困住他的床问道。
顾雅自责极了，却又不敢就这么说了实话，正在支支吾吾的时候，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清脆地响了起来，“顾雅姐，北南叔。”然后洋溢着青春的笑映入他们的眼帘。
顾雅赶紧推他进来，“小北，你怎么又一个人来了？不是说我过两天就来看你的。”顾雅看这个个子不高，皮肤黑黑，笑起来却无比阳光的男孩子，可惜的是没了右腿。
那个时候顾雅以为只是简单的骨折，没想到他右腿粉碎性骨折，加上伤口几天没有处理化脓感染，病毒滋生，医生权衡之下还是给他切除了右腿。
没想到失去右腿的第一天他并没有哭哭闹闹，反而安慰一脸忧伤的她道，“我觉得没了右腿好像轻松了不少，一点也没有不习惯，哈哈哈。”看着他招牌式的笑，顾雅也跟着勾起了嘴角。
这个孩子总是让她意外，坚强得可怜。
秦北南看到他就板起了脸，谁让他每次看到他都叫顾雅姐，叫他叔，他有那么老吗？虽然是30好几的人了，但凭什么不是跟顾雅平辈，还有一种怪蜀黍的即时感。
顾雅也问过小北原因，谁知道小鬼头一脸正经，“因为第一天我见他，就现他对我有敌意。”
顾雅倒是是喜闻乐见了，秦北南居然对一个小孩子有敌意，这是哪门子怪事？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救场，“可是他救过你呀！你这样对救命恩人是不是有点……”
“准确的说他只是替我救了你，我是该感谢他，”顾雅有些憋不住笑，这小鬼。
“可是他背我的时候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感受，而且背到一半还把我给扔了下来，差点没把我痛死，说实话我觉得我们扯平了，所以没什么可跟他客气的了。”小北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顾雅听了合不拢嘴。
过一会儿顾雅又问道：“可是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那？没有人现你吗？”
提到这个，小北一脸正色，分贝都低了好几个层次，“我爸妈早就不在了，我是因为去学校拿书包的时候现他们的相片不在了才回教室找的，”说着还把那张随身带的照片拿了出来，没想到小北的妈妈还真好看，顾雅就拿给秦北南看了。
“这张照片是他们结婚的时候照的，他们很早就结了婚，却因为家里穷养不起孩子，我都是他们30多岁才生的，他们本来过得很好，却因为一场车祸爸爸死了，妈妈也因为生活的重压得了抑郁症自杀了。”
说到这里，小北脸上没了光彩，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泪水，“我没想到在教室找到照片后就生了余震，我的腿也是因为一张靠在墙上的桌子砸下来伤了的，走不出去，就那样在那里躺了两天，不敢睡，等着有人会来，之后就等来了姐姐你。”
顾雅早已默默地流起了眼泪，她想不到这个总是坚强的笑着的小男孩会有这样的身世，她把小北搂在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
这边的两人哭作一团，而床上的秦北南只是盯着那张黑白的照片，这个好像……
他从床边的柜子里摸索出一个钱包，包里除了几张金卡，便是一张黑白照片，顿时几个影像闪过，他突然头疼欲裂。
顾雅看到一脸痛苦的秦北南赶紧要去叫医生，可秦北南抓住了她的手，“别走，我好像记起什么了。”顾雅回握住他的大手，紧紧拥著他，希望能给他力量，减轻他的痛苦。
过了一会，秦北南神色恢复正常，顾雅也坐下来，依然握着他的手，“你想起什么了？”顾雅真希望他什么都能记起，却又觉得如果每次都这么痛苦还不如丢掉那些记忆，重新来过。
“我的母亲也是死于抑郁症，”顾雅没有想到他找回的第一段记忆竟是这般残酷。
“我的母亲在嫁给我父亲之前吸毒，嫁我父亲两年后因为我父亲越来越有起色的公司而怀疑他有外遇，又开始吸毒，有时吸毒产幻还会对我拳打脚踢，所以从小我对我母亲就没什么好感，后来父亲为了保护我，把母亲送去戒毒所强制戒毒，母亲回来后就患有抑郁症，”
“那个时候我母亲总是找机会自杀，可都会被父亲现，终于有一次，父亲因为应酬被灌醉了彻夜未归，母亲在他们的卧室割了腕，那是我第一次见那么多血。再后来我父亲娶了现在的继母，还有一个女儿，一直在国外待着。而父亲也因为意外去世，我的记忆就戛然而止了。”
顾雅嘴角抽了抽，就戛然而止了，就没有后半段了？真的佩服秦北南，讲自己的家事像是读剧本一样，除了跌宕起伏的剧情，一丁点感情都没有的。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秦北南也有这么一段凄惨的身世，真是家家都有一本破剧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