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师也,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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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之中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组合。
钟鸣躺在黑色的石板上，疼的全身冒汗，吱哇乱叫，边上摆着一大盆的凉水随时备用。
小照安安静静的跪坐在边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本超级大的古书，简直有他大腿那么厚，一页一页的翻着，按照钟鸣的情况研究经络。
透过窗户，能看见小余正在对面的柴房哼哧哼哧的搬运柴火，接下来又要在厨房窝一整天。
“这儿....这儿....”
小照用手指沾了点凉水，在钟鸣身体上点了点中注穴的位置。然后用毛巾沾了些凉水盖在钟鸣额头上。
“小照啊，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让女孩子来.....好一些.....”
“我们道观中女的只有白姐姐，她来的话.....她肯定只会在房顶上躺着，你就生死由天命了。”
钟鸣一点一点的积蓄灵气，龙脉的特点就是这样，别的经脉始末点都是脚趾下、头上或者内脏之类的，龙脉就是个圈，没有灵气的入口。
原本它就是靠血肉之中的龙气侵染区域自动吸收灵气，直接送入龙脉之中，但是现在龙魂隐匿，钟鸣催动龙脉都费劲，别说血肉中那细小到现在根本无法感知的龙蚀区域。
只能听天由命，缓慢积攒。
小照仔细的看着古书上的记载，同时提醒钟鸣：“你手指跟着龙脉一同滑动，我看看具体的走势。”
人体内脉络，分经脉和络脉，经脉一般顺着躯干，深而直行，络脉一般是经脉中的横支分布，比较浅，如网一般遍布周身。
经脉，主要有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唯有一脉非常特殊，乃是奇经八脉中的带脉，它作为经脉却是横着的，像是一个腰带一样束起了许多其他经脉。
而龙脉和带脉近似，环腰一周，却在腰侧起鱼跃龙门式，扶摇直上，直达腋下，再以蛟龙潜底之势下沉，胁大半经脉。
若是龙气侵染到肩膀，继而带动龙脉，那鱼跃龙门式一口气跃到肩膀之上，那身体几乎所有经脉都会受到龙脉威胁。
小照用手指又沾了点水，顺着钟鸣所指的龙脉滑动。
此时钟鸣已经无力分心了，不然是真想把小照挪开。
让个小姑娘摸一摸无所谓，白花花大胡子的老中医这么做也行，你个清清秀秀的少年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龙脉中的动静又将他全部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掌控灵气上。
第二次撞击钟鸣疯狂了许多，他运行灵气时比第一次熟练了更多。
龙脉的宽度就这么点，但是钟鸣聚集了更多层的灵气，宽度不够就加长度，整条灵气正如江底蛟龙一般在龙脉之中疯狂回转一周后猛然撞向缺口。
“嗷！”
一声惨叫将小照吓了一大跳，顺手就将一整盆的冷水扣了过去。
“嗷！咕嘟~咕噜~嗝~~”
钟鸣四肢胡乱挥动，偏偏是灵气冲击之后龙脉周围血肉僵硬，也影响了手臂上的肌肉群，愣是花费了数秒钟时间才将盆取下来。
“啊，钟鸣你醒啦~”
“我~嗝~~就没昏过去~~”不仅差点憋死，还喝了个水饱，腰腹之上传来的巨大痛楚现在可不只是冲击造成的血肉损伤了。
估摸着一口气喝了这么多冰冷河水，得拉肚子.....
钟鸣欲哭无泪的看着对方。
小照眨了眨那双纯真无邪的大眼睛。
作为一个道观中从来没有生过病，没有照顾过别人的存在，他敢打包票只比老道士的水平差那么一丢丢丢丢丢丢。
高出小余、元宝、白姐姐几十层白玉京嘞。
......
三天后。
钟鸣在死亡的边缘了。
这种痛苦不是人能够忍受的。
他现在乞求小照在自己凝聚好灵气冲击之后的一瞬间就将自己拍晕，起码就不用忍受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了。
小照的优点就是，你说什么他都愿意帮你。
缺点是，帮的好不好纯看运气。
在连续几次脑袋砸出好几个包但是没昏过去后，钟鸣拒绝了这种有概率痛苦翻倍的“协助”。
三日时间，进展不过半数，更为致命的问题出现了。
他的身体习惯了这种冲击。
他不会昏过去了！！！
这意味着他要持续承受血肉崩裂的痛苦。
小照倒是寸步不离，不停的给他加油鼓劲，只不过说的东西钟鸣完全听不懂。
“加油，只要成功进入足少阴肾经，就相当于进入了大周天循环，虽然先练大周天再练小周天很奇怪，但是只要大周天练得好，回过头来再开任督二脉就像喝水那么简单。”
小照叽叽喳喳的，一会儿照着古书上的朗读起来，一会儿在钟鸣身上指指划划解释自己按住的是哪个气窍。
钟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持续的痛苦让他失去了对时间的分辨，只是无力的侧着头。
忽然间，他看见一个大光头从窗口飘了过去。
“啊~~啊！！！谁，谁走过去了？”
小照站起身子，朝外探去。
“哈，道长回来了。”
“道长？”
道长不是白胡子吗？他的本体呢？
“他说他卖了换东西了。”
“啊？”
钟鸣心中满是感动，一下子就感觉腹部没那么痛了。
自己的师父天天穿着破道袍打扫道观，浑身上下也就胡子有点得道真人的仙气，如今为了我还卖掉了，我有什么颜面....
等等。
“小照，道长说什么了？我怎么什么也没听见？”
“嗯，他传音给我的，让我不要告诉你。”
.....
灶王爷今天终于不用连续闻上几个小时的不知名蘑菇烩鱼片粥了，今天改药材了。
没过多久，老道士端着一大碗黑漆漆的东西走了进来。
“师父.....你回来了。”
一闻味道，钟鸣就知道来者不是小余了，抬头看去，老道士头上戴着大大的道冠，下巴上依旧有着一根根雪白飘逸的“胡须”。
嗯？哪里不对。
“看什么，为师给你弄来了好东西，修复穴位的良品，让我看看进度如何。”
一搭脉，天峰道长就知道钟鸣受苦了，进度不差，但是过于野蛮，对周围的血肉伤害太大。
“来为师教你，放开身心，让我的灵气进来，跟着我的灵气来一次，你要束缚住你的攻击欲望，将灵气的攻击力不断的压缩再压缩，直到接触到血肉屏障的前一刻在一口气爆发出来。”
钟鸣泪眼婆娑，模糊的“嗯”了一声，自父母去世之后，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对他了。
屋里安静下来，无声的灵气浪潮翻腾起来。
外面的鸟叫声很吵，光着屁股的鸟儿们控诉着。
控诉着老道士拔毛粘在下巴上的罪恶行径。